正文 第十六章 大祭司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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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后我无意中问起,那个时候沽灵翼究竟在想什么,他的答案实在出乎意料。
他说,我在想,究竟你是遇见了什么事,居然想到了跳崖,这样才能无意中发现药仙谷吧……
很难想像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让一向心境淡如止水的冥衣想不开,在药仙谷里你又是遇见了什么人什么事,想要继续活下去。
其实,答案很简单。
那个时侯,我失去了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所以抱着他生无可恋跳下山崖。
而在药仙谷内,采凝留下的一些启示让我发现有一种方法可能让他回来。即使只是传说,我也不想轻易放弃。
后来,我把他留在崖底的一个洞穴中,用毕生灵力将他的身体封印起来,以免腐坏,并且在洞穴外设置了诸多机关杀阵不让任何人打扰他。然后便出了药仙谷。
辗转幻界好几年,终于发现只有一个地方可能存在那个神迹的方式。于是,我去了那里,一呆就是二十年。
那个地方,就是虚无之城。
我活下来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他回来,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穿梭时光之法,改变历史,让他回来……
而那个人……
就是我的先生,月的前任大祭司——阴月。
那个温文儒雅青丝白袍,总喜欢站在紫蓝色彼岸花海之中,对着我温和浅笑的男子,阴月。
过去一百四十年间,我最仰慕、最尊敬、最感激、最在乎,在乎到分不清是什么情感,在乎到他离开以后我根本无法独活的人,阴月。
二十几年了,再次回到药仙谷,我发现原来他离开后这二十几年每天想他都远远不够,真正能够感受到他就在山谷中,很快就可以见到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灵魂抖颤,几乎快要站立不稳……
先生,冥衣就快到了。
等我。
嘴角不自觉勾勒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似欣喜、似遗憾,更多的,是难以名状的思念缠缠绵绵堆砌而成的触动。
从高高的平台跃起,跳下,身侧,怀中的忆血,以及千里之外的怜音,是我此生唯一的几位朋友。我信任他们,所以带他们来看你。
先生,你不会生气吧。
很快,我就会到达星之圣都星城了,得到穿梭时空之法,指日可待。
我们,很快就可以真正见面。
等我。
灰袍鼓动,足尖点地,轻盈地落地。我颔首:“请随我来。”
璇玑很兴奋地环顾山谷,自然是一阵惊叹。如此人间仙境也难免不神醉其间。
她一路上叽叽喳喳地感概世间怎会有这样清灵悠远让人心灵澄净的地方,不然半分凡尘俗气。
就连博览群书的未央和见多识广的沽灵翼也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敢相信眼前的景色,竟然是真的。
天际揉蓝水色仿若近在咫尺,伸手可触,大片大片的云朵层层叠叠的白净着、漂浮着,似乎可以想象踏在它上面那种柔软好比天鹅绒的感觉。
碧天之下,远远地群山环绕,仙谷深处其间,就像从天空坠落的一枚五彩斑斓的神石,每一处都是绿草如茵,繁花似锦。
我们落下来的那一边实为东方,是一面垂天而下的石壁,微向内嵌,着仿佛与生俱来的“采凝居”三字。
西为大片的茂林修竹,放眼望去,看不到边际,深处其间方可感受那种竹枝竹叶遮天蔽日的清凉与舒适。
南面有着不亚于竹林的淡粉樱花丛林,时有微风拂过,樱花漫落如玉,清雪纷飞,说不出的浪漫雅致。
至于北面……
“我们向北走。”语毕,低眉轻叹。
北面既无丛林亦无石崖峭壁,而是一弯方圆数百米,浅浅紫色微泛蓝光的奇异湖泊。
二十几年前,我曾为它命名为——蓝月溪。
“冥衣,北面是湖泊啊,怎么过去?”璇玑睁大眼睛不解道。
“而且,看上去深不见底。”沽灵翼皱眉道。
他说的不无道理。只有深到一定程度的湖泊才会有色泽。而越深是深的水,颜色也越深。我曾经想要潜如水中看看湖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后来……至少游了半个小时,不停地下坠,大约有三四百米深了,还是看不到底。水下的压强也到了极限不得已才上了岸。
“稍安勿躁。”抬首,望了望隐身在云层中的太阳,估算了一下方位,快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我究竟怎么了。
从虚无之城出发到现在,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对他们像这般冷漠了。
不过因为进了药仙谷,我的脑海里面只有一个人、一件事,所以,周围的一切都不重要。
我只能,说抱歉了。
见我不理他们,很会随意而安的璇玑东跑西跳,一会儿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一会儿又见到了某个角度的药仙谷奇特的意境,一刻都不曾消停。
突然,璇玑惊异道:“咦?药仙谷不是没有人住吗,怎么会有字迹,表哥,未央,你们看!”她指着湖边的一块巨型花岗岩上的字迹,难以好奇。
“‘蓝月溪’,好美的名字啊。会不会也是采凝写的?”沽灵翼问。
“不会。你看——”随着未央手指的方面,大家都看见了崖壁上“采凝居”三个大字,“不是一个人的笔迹。‘采凝居’三个字虽然深入崖壁十几公分,但看得出书写的人写字风格温婉柔和,字体纤长,而且看印迹的风化程度。少说了千年了。而这几个字,写字的人手劲不大,却松弛有道、字迹清丽隽永,看得出是很用心写的。而且,应该写了不到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