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尧并非神经大条之人，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敏感，但是对于钟司说未曾赴约一事，她却丝毫未觉有异。一来她觉得她和钟司不过是萍水相逢，没有说假话的必要。再者她刚回到C市，七零八碎的事情不在少数，根本无暇顾及太多。
    回来第二天她就回学校销了假，同事们对于她的提早归来表现出极大的欢迎，代课老师纷纷向她抱怨她班的学生有多么不听话，家长有多么难以应付。希尧爽快地贡献出荷包，任人痛宰了一顿。末了校长一句“既然已经回来了，这个星期就开始上课吧”，算是宣告了她的假期彻底结束。
    希尧所在的培训学校课程大多集中在周末，平日里就是批批作业，备备课，倒也说不上有多忙。她更多的时间都是耗在医院里，几乎一待就是大半天。
    霍母的性格跟铛铛有得一拼，尽管躺在病床上，她一张贫嘴也是半刻都不得闲。然而斗嘴也得棋逢对手才有乐趣，霍父工作忙，儿子又生性耿直，儿媳文意也非以口舌见长之人。再者她对婆婆恨不得千般讨好，惟恐不能顺其意，更别提要跟她斗嘴了。
    霍母最近迷上讲冷笑话，逢人就要说上几段。
    这日儿子儿媳干女儿都在，霍母突然来了兴致，“小鸟的尾巴有什么作用？”
    文意自然明白婆婆的心思，小心翼翼道，“保持平衡吧。”
    霍箫看看文意，点头道，“应该是为了保持平衡。”
    希尧并不买账，低头削着苹果，敷衍道，“为了好看！”
    霍母摆摆手，“嘁！又不是孔雀!小鸟长尾巴是因为它从来不带厕纸。”
    霍氏夫妻相视一笑，希尧则一脸黑线。
    霍母眉开眼笑，继续出题，“烤肉时最不希望发生的是什么事？”
    文意略想想，顺着婆婆话头道，“最怕油溅出来。”
    霍箫说，“我觉得最怕的是肉被别人抢去了！”
    苹果削到一半，希尧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霍母等得不耐烦，推了她一把，“小妖精，你说呢？”
    希尧抬起头，两眼水汪汪的。她笑笑，“我也觉着应该是到了嘴边的肥肉却别人给连锅端了。”霍箫文意皆有些怔忪，希尧没事人似的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霍母，“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人都说小小孩，老小孩，霍母掩嘴笑，“烤肉时最怕的是——肉跟你装熟！”
    希尧不给面子的干笑着，“果然是很冷很冷的冷笑话！”
    霍母听了更来劲，“非洲食人族的族长病了，医生告诉他要吃素，他应该吃什么？”
    文意顿了顿，“易消化的。”
    霍箫说，“清水煮的蔬菜。”
    希尧挑着眉毛，“我管他吃什么！”
    霍母无不得意地哈哈大笑，“当然是吃植物人！”
    三人面面相觑。
    霍母兴奋地还要继续，希尧打断她，“干妈，我也给你讲一个。”她笑得发贼，“我同事家的萨摩上个月生了一窝狗宝宝。前几天她看见两只小萨摩在抢一根皮绳玩，就随手捡了起来，结果发现这根皮绳特别结实，用力扯也扯不断。她怎么也想不出这根皮绳是什么来路，你们猜猜看，这根皮绳是什么质地的？”
     文意看看霍箫，后者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希尧笑。
    霍母心思全在猜谜上，对三人的心思并不在意，认真想了想，“牛筋的？”
    希尧摇头。
    “橡胶？”
    希尧还是摇头。
    “鳄鱼皮？”
    希尧抿着嘴，一脸高深莫测。
    霍母笑骂道，“死丫头！净弄些不着边的！快说吧！到底是什么？”
    希尧起身后退两步，才慢慢道，“其实那根本不是绳子，而是小萨摩肚里生的蛔虫！”
    三人定定看着希尧，好半天霍母才爆出笑声，“臭丫头！居然跟老娘玩恶心的！”
    霍箫也笑，深黑的眸子透着亮，有种莫名的光彩在他眼里闪动着。
    文意看看希尧，再看看霍箫，胃里突然一阵翻搅，捂着嘴站起来，直冲进卫生间里。
    干呕的声音从卫生间里清楚地传出来，希尧有些傻眼，“我……对不起……”
    霍母拦住希尧，正色看向儿子，“我正想问你呢，她说这几天胃口一直不好——她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
    不只是希尧，还有霍箫，甚至是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文意都愣住了。文意脸色惨白近乎透明，喃喃重复着，“怀孕……不会的……”
    霍箫走过去扶住妻子，安抚地向一脸狐疑的母亲道，“明天我就带她去检查，如果怀孕了……那当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