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策 第六章 贵人水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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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呼呼的走了一段路后我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我迷路了!!
还是要怪那个老匹夫,在心里把颜兴从头到尾的骂了一遍后我开始打量周围的情况。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人迹罕至,奇怪了,皇宫里怎么会有这么冷清的地方?
我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铮铮的琴声传进我的耳中。曲是好曲,只是里面的悲凉和哀伤连我这个外行人都听得出来。
寻着声音走过去,一个到处透着清冷的院落出现在我眼前。冷月阁?不光地方冷清,就连名字都起的这么冷,不知道是什么人住在这里。
我刚把头探进取就呆住了,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美人,就连随便逛逛都会遇上,而且还都美的如此祸国。
犹如月下仙子一般的素衣美人坐在一颗萧条的杜鹃树下,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拂过怀里琵琶的琴弦,那忧伤的曲调正是从她手下传出来的。
她弹的入神,我也听得出神。没有去打扰她,我走进院子里,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
闭上眼睛听了一会我忍不住随口吟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明珠应有泪,蓝田玉暖日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以惘然。”(李商隐《锦瑟》)
一曲未终便没有了后文,我奇怪的睁开眼睛,刚好她也抬起眼睛看我。只是美丽的凤眼带着浓烈的忧伤,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又上起来。
我终于意识到是自己的失言,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笑道,“抱歉,打扰到你了。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好像迷路了!”
那双眼睛依旧望着我,只是渐渐储满了水汽,眼泪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我这人最怕别人哭了,一见这阵式忙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那个……那个我还是做好了!”我扰扰头,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别走!”她突然开口,我马上听话的站住了。
然后一个重力扑进我怀里,我尴尬的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靠哪里放好了。推开她也不是,不推开她也不是。
最后听到她压抑得哭声我只得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将垂在一侧的手试探的放在她身上,她没有什么反应我却皱起眉来。已经入秋了,天也开始转凉她怎么还穿这么少。而且她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身体这么单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似的。
等她哭够了我胸前的衣服也已经湿了大片,我不禁有些心疼起她来,一个人呆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地方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怪不得她哭得这样伤心。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
她突然从我怀里抬起头,哭红的眼睛难掩惊讶和忧伤。
“我说错什么了吗?”我被她的有些不自然道。
许久她才收拾好心情,费力的对我扯出一丝苦笑道,“没有。臣……奴婢叫纤云,住在这里……已经有一年多了!”
“纤云吗?”我微微一笑轻道,“真是个好名字呢。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陛下!”那双眼睛里又开始凝聚水汽。
我一见就慌了手脚,忙拿手去擦道,“怎么又哭了,别哭。我陪你说会话吧,只要你别再哭了!”
她点点头才把眼泪又收了回去,对我展开一丝笑颜。
然后我很不争气的呆住了,不是我没骨气,而是君不见那笑容是何等的惊艳。盈盈荷瓣风前落,片片桃花雨后娇。
我在她这一坐就是大半天,最后才想起星启还在占星居等我。再三向她保证日后还会再来看她后我才离开了冷月阁。
再次回到占星居,星启显然已经等候我多时了,一见我就迫不及待的扑过来,直到来到我眼前才硬生生的停下,有些尴尬的垂下头道,“陛下……”
我漫不经心的笑笑,绕过他自己找位子坐下道,“星卿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刚离开半天的时间而已呀!”说着我好笑的观察着星启的表情。
星启愣了一下快速的收起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时的冷淡道,“回陛下,之前国丈大人已经来过了!”
“哦?”我喝了口茶揉揉酸胀的双腿心里无奈的扯出一苦笑,没想到这具身体的体力这么差,改天要好好锻炼一下才是。
“陛下,你……”星启见我这般反应刚要开口说教便被我打断了。
“星启!”
“臣在!”
我抬起眼睛淡淡的扫过他的脸不带感情道,“把你这该死的语气给我收起来!”
“陛下?”星启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厌倦的撇过头道,“别叫我,我是什么你最清楚。我非常非常讨厌这里的生活,无论走到哪里仿佛都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让我觉得可怕!”
星启看我的眼神也软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转头对他展开一丝笑颜道,“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惜影吧,否则有一天我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哈哈……”此时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么凄凉。
星启看我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然后他犹豫的咬咬下唇,半天才从嘴里吐出“惜影”这两个字。
我则一脸陶醉的看着他,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这么好听,仿佛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就变得神奇起来。
星启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别扭的转过头,即使隔着面纱,我仿佛也可以看到那张微红的小脸。
看到这样的情况我忍不住笑起来,有意逗他道,“星启叫我的名字真好听,再叫一声!”
星启转过头慢慢的看看向我道,“陛下,请不要再这样捉弄臣了!”
我失望的摇摇头道,“哎呀,你违规了。不是要你叫我的名字吗,我是真的喜欢听你叫我哦!”
“陛下,请您自重!”星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几个字。
我无奈的垂下头道,“星启,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但是我是真的想听有人可以叫我的名字,我真的不是要捉弄你的!”
星启没有再回话,只是垂首安静的站在一旁,但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真是一个别扭的人啊。
“星启,我想要出宫!”犹豫了好久我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陛……惜影,你要出宫做什么?”自从被我逼着他改口后星启跟我相处起来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生疏了。
我笑道,“难得有这样的经历,当然要好好参观一下了!星启,我真的好想出宫看看,拜托啦!”我无比真诚道。
星启看着我犹豫了一下道,“可以,我会派人保护你!”
“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忘形的给他一个拥抱欢呼道。
“你……你快放开我啦!”星启脸红的在我怀里挣扎道。
“呵呵,星启你不要害羞嘛!”我故意抱着他不放,这个家伙抱起来还真是舒服呢。
“陛下!”星启只要一生气就沉下脸来换成这个称呼。
这段时间显出下来我自然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这家伙典型的外冷内热,是个别扭的要死的人。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却老是死鸭子嘴硬,不过正是他这别扭的性格让人觉得可爱的要死,于是我就老是忍不住要逗他。但是这个度我也是很会把握的,谁知道他会不会一生气又不肯让我出宫了,要知道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星启要是真的赌气不管我了倒霉的可是我自己呐。
于是我识趣的放开手,小学生一样把手背在身后看着星启那面纱下的轮廓笑道,“那星启,我们可是说好了哦!”
美丽的眼睛没好气地瞥我一眼,赌气的转向别的方向。
我挠挠头微微一笑,其实现在的生活也蛮不错的样子,只是偶尔会有些思念在原来世界的亲人和朋友而已。
“星启,你这里的东西好好吃哦!”满足的品尝着面前各式各样的美味,这里的食物也是以前不能比的,呵呵。
星启哭笑不得的看我道,“陛……惜影,这些都是御膳房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他还是不习惯叫我的名字,总是要先停顿一下。
“是吗?”我那手指指了几样我十分喜欢的点心道,“这些都给我包起来!”
星启奇怪道,“你不吃了吗?”
我喝口茶擦擦嘴巴站起来笑道,“之前认识了一个有趣的家伙,我要去看看他,晚上再过来!”好不容易和星启的关系拉近了一步,我也要加把劲。
“有趣的家伙?”星启疑惑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道,“是啊,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呢,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星启别扭的撇开头道,“不用了,我不喜欢生人!”
我干笑两声接过宫人递上的食盒道,“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星启拦住我对屏风后面道,“你出来吧!”
他话音一落一个人影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俯身跪在我面前。
不等我疑惑星启便解释道,“这是我为你挑选的侍卫萧凌轩,以后便由他护你周全!”
“臣萧凌轩,见过陛下!”浑厚有力的声音叫人一听到便觉得十分舒服。
“抬起头来?”我看人一项凭直觉,初次见面我就对他有不小的好感。
他听话的抬起头。
“……”我一阵无言,我怀疑我是不是闯入美人国了,连一个侍卫都这么好看。
凌轩的美跟陆离星启给我的感觉不同,那是一种稳重的气息,他眉宇中带着一股英气,有着男子应有的阳刚气概,不似我天生的妩媚。
我怀疑的看向身边的星启,越来越好奇他的容貌了,不知道面纱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
“凌轩,你起身吧,以后不用行跪拜之礼!”
“是,陛下!”
“星启,那我先走了!”
“是!”
我拒绝了凌轩想要帮我提篮子的好意,随意的跟他搭着话,他的话还真少,基本上是我问一句他答一句,而且还都是异常简洁,通常一两个字就打发我了。我记忆力还算不错,七拐八拐的就找到了冷月宫的方向。纤云一个人怪可怜的,既然叫我遇上了就常去陪陪她吧。
凌轩跟在我身后一句话也不多问,其实我满喜欢他这种性格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该问的,不该问的,都有一个尺度。像是韩枝蔓那样的……怎么又想起那白痴了,不过没有她整天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还真是有些寂寞呢。
我的脚还没有迈进冷月宫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不和谐的吵闹声,我不禁奇怪起来,之前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热闹啊。
仔细一听我才发现这吵闹声有些不对劲呢。
“云贵人,你被皇后娘娘打入冷月宫竟还这么不知悔改,变着花样迷惑皇上。皇后娘娘要我们哥几个好好收拾收拾你呢!”
这么讨厌的声音,听着都不舒服。云贵人?是指纤云吧,可贵人是什么东西?我疑惑的看向凌轩,可惜凌轩不了解我天马行空的想法,亦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不多久屋里传来纤云比之前更悲伤更绝望的声音,还夹杂着恐惧的哀求。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没有迷惑陛下,我没有。啊,放……放开我,我不要……陛下,您在哪里?求求您救救纤云吧……”
那叫我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怪就怪你不识好歹,过了今天你就别想在见到任何人了!”
听不下去了。
我把食盒丢给凌轩,一脚踹开门就走了进去。
看到里面淫乱的画面我的脑袋立刻当机,纤云那纤弱的身子被几个大男人强硬的压在身下,单薄的衣料已被扯碎了大半。纵使我见多识广,但在过去也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这样的画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俯下身开始呕吐,之前吃的东西这下全都吐出来了。
“陛下?”那些家伙认出我来,一时全都呆住了。
我再也吐不出东西来了,抬起头冷冷的扫过他们的脸,看到卷缩在墙角哭泣的纤云,一根叫理智的弦终于绷断了。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愤怒过了,韩枝蔓说过,我真的愤怒起来的时候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看到我愤怒时的样子,就算最恶魔也会后悔与我为敌。记忆中,像这样的生气的次数,也只有两次而已。
将已经因恐惧而石化的几个男人从就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拳脚,期间我还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我那些家伙悲惨的叫声。可是这些,跟我的愤怒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等我发泄的差不多后那些人已经没有一个是人形了。
我抓起一个意识还算清醒的男人冷声道,“知道我是谁吗?”
“陛……陛下!”那人有些口齿不清。
“那她呢?”我提着他的脑袋转向纤云。
“云……云贵人……”
“云贵人是什么人?”这个问题我还真是不知道。
“是……是陛……陛下的人……”这么快就吓哭了,这没用。
我一挑眉,接着一脚就踹上去,“MD,我的人你们也改动。皇后让你们这么做的?”
“陛下老命……老命!”被我踹开的人已经昏了过去,其他人见状忙口齿不清的磕头求饶。
我懒得再看他们,挥挥手对看傻了眼的凌轩道,“把他们带先去,严惩不贷!”
凌轩足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领命带着他们退下。
我走到床前心疼的看着床上吓坏的人轻声安慰道,“没事了,乖,没事了!”
“陛下!”美人投怀送抱,卷缩在我的怀里哭的像个泪人,“您听见了,您真的来就纤云了。臣妾……臣妾以为真的再也见不到您了。”
经过这事我终于也认清了一个事实,纤云绝对不是单纯的美人,而且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像他这样柔情似水的男人,天生就是让人疼爱的。
我安抚他道,“没事了,有朕在以后没有人会敢在来欺负你了。今天就跟朕搬出这冷月宫吧!”
我的话却引来更多的泪水,“陛下,您终于肯接纤云走了。纤云,纤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谢陛下,谢陛下!”
我无声的叹息,只是将怀里的人抱紧。怎么会有这么叫人心疼的人,话说回来,一切都是那个傀儡皇帝的错!
将纤云暂时安排在锦华宫,直到他睡熟我才起身打算去一趟占星居。我实在不想再等待下去了,不过宫里的事星启比我熟,还是先问一问他的好。
我站起来才发现纤云的小手却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角,只要是我稍稍一动他都会察觉到,然后不安的皱起眉来。
我心疼的将他的眉心舒展开,为了不会惊扰到他我连同外套一起脱给他。
走出卧室后我低声唤守在一侧的凌轩道,“我要去一趟占星居,帮我照顾好纤云,我很快就回来,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去占星居找我!”
“是,陛下!”凌轩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没有在意。
“陛下!”在我就要出门的时候凌轩突然拦住我,将一件披风披到我身上轻声道,“陛下,外面夜凉!”
没有更多的言语,但他这么细微的一个动作却让我从心底里感到温暖。
“谢谢!”我微微侧头对他展开一记笑颜。
凌轩脸红的撇开头不自然道,“陛下言重了!”
我没有继续跟他理论下去,微微一笑走出锦华宫。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要逗逗他的,可是今天的我没那心情。看来我还是高估了那个傀儡皇帝,真是烦人呀。
我没好气的一脚踢开占星居的大门,坐在里面的星启站起来不解的看我。
“烦人,烦人,烦死人了!”我一进门就大声的抱怨道。
星启倒杯茶给我道,“惜影,还在为云贵人的是生气吗?”
我接过茶侧眼看他道,“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星启随意道,“恐怕不止是我,国丈大人,丞相大人,皇后娘娘,乃至宫里宫外的人都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星启话里有话,我当然听得出来。
将茶一饮而尽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笑道,“真是无聊啊,我赵惜影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窝囊过,都被人明目张胆的欺压到了这种地步。呵呵,星启,你说我到底是什么?”
“惜影?”
我对他展开一丝笑颜道,“没关系,虽然我气的想杀人,但就这种程度我还是可以忍耐下去的。明天,我倒是想见识一下颜兴和陆离在朝堂上是怎样的盛气凌人。星启,明天记得叫我,我要上朝!”
“是!”星启总能轻易的了解我在想什么,他像我的影子,甚至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我静下心来靠在椅背上轻轻敲着额头,笑容慢慢浮现在我的脸上。如此嚣张的你们,我倒要看看你们明天看到我后的表情,不会再让你们嚣张太久的,我保证!
回到锦华宫就看待卷缩在床上的纤云,那么纤瘦的一个人卷缩在那大号的床上更显得无助。就算是在梦中也是在不安的呜咽,我心疼的上前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抚他。在我的安抚下纤云终于安心的睡去,只是秀丽的脸上依然挂着叫人心疼的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