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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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间冬天已经过了,下着雨的三月让寒冷加倍,仿佛冬天并未走远又悄悄靠近一般。冰冷的四壁,冰冷的床,冰冷的言语,冰冷的世界,唯一可以称得上温暖的却是颜傲,尽管顾哲涵从小就不喜欢这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表哥,但他知道颜傲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关心着自己,照顾着自己。尽管语气冷漠,话也不多,有时还极尽粗鲁地对自己连骂带喝的,可掩藏在他冰冷的外表下却是一颗温暖的心,没有带着任何的鄙视和成见。
    顾哲涵很感激颜傲,现在的他可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亲人也没有了任何的朋友,那颜傲算是他的亲人呢还是朋友呢?在他心中颜傲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朋友,从小就失去了爱的顾哲涵时时刻刻都珍惜着一丝一毫的温暖,所以在顾家的这十三年时间里每一天他都格外地珍惜,原以为自己会这样幸福一生,可是幸福却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到他还来不及去享受就要背负起一生的罪责,所以此时的他更加分外地珍惜所有对他的人。
    *****
    在另一个国家的顾哲羽也时时刻刻处于煎熬中,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不在同一个阳光下的那个人,思念一个人时往往就像有把刀想念一次就在心里划下一刀,每多想念一次心里的伤痕就多一条,不敢去数到底在心里划下多少刀,因为就算数也数不清,半年的时间可以淡化很多事,也可以忘记很多事,但越是想忘记的事却欲发鲜明越加的清晰。恨只怕不能像书上说的那样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至少他做不到。
    多少个不眠的夜都是靠酒精去麻醉,今夜的顾哲羽也不例外,他都已经忘记自然地睡觉是什么感觉了,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顾哲羽问自己,一生吗?何时才能忘掉那张脸呢?一生吗?
    烦燥地挥赶着脑海中那张出现过千万次的脸,顾哲羽仰头喝光瓶中的酒,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特别是在夜晚时分一个人时疯狂的思念好比呼吸的空气般笼罩着自己,缠绕着他的每个细胞,无一不是想他,爱他,见他,吻他,想要他。
    他现在好吗?
    眼睛能看得见了吗?
    天很冷……衣服穿够了吗?
    小涵……他想我了吗?
    “小涵……小涵……小涵……”
    醉倒在沙发上的顾哲羽口里声声呢喃着,只有在他喝醉酒的时候他才能逃避现实喊出顾哲涵的名字,那份煎熬也只有在此时才能毫无顾虑地释放出来。但是等到体内的酒精淡去时顾哲羽就会重新回到现实中,从他冷漠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那只是一个完全投入到工作中的机器人罢了,没有表情,没有热情,也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那份明明想爱却不能相守的感情被盲目地埋葬,何时他才能睁开眼睛看清那份炽热而执著的爱情呢?明明心里爱着他,明明心里都知道错的不是他,明明也知道那个人有多在乎自己,明明……明明可以相爱的两人,为什么要彼此折磨呢?
    “小涵……我爱你”
    “小涵……我恨你”
    顾哲羽陷入无尽的痛苦中,爱与恨他如何抉择……
    *****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过了最冷的冬天,也过了温暖的春天,转眼就进入夏日,算算时间顾哲涵到这个家已经三个季度了,算算时间他们也分离三个季度了。
    冬天来临时他只能感受到冬的寒冷却看不到纷飞的雪花,银装素裹的美丽冬景给顾哲涵带来的只剩下刺骨的冷,春天来了而他却不能看到窗外的嫩绿,也许微风可以带来一两片破碎的花瓣而他伸手也抓不到,时间就像花瓣一样轻轻从他身边溜走,他就这样不知日期不知时间地过着黑暗的生活。
    就在前几天顾哲涵因一场意外而生了一场大病几乎让他丧命,却也因祸得福,至少在他是这样看来的,在生病得奄奄一息时失踪三天的谢以芬才发现倒地不起的顾哲涵,在等待救护车的期间谢以芬也许看到太多的未接电话拨打了一个电话,而在一旁几乎接近昏迷的顾哲涵却不自觉地记下了拨打电话时发出的按健声,从谢以芬的交谈中得知电话的另一头是顾哲羽时终于不支昏死过去,但嘴角却挂着淡淡的微笑。
    羽哥哥……我找到你了
    住院期间顾哲涵的脑海里只剩下那一连串的不同单调的拨号声,尽管已经嵌入心里嵌入灵魂却还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给忘记了,那组号码是和羽哥哥唯一的羁绊,但他从没想过拨打过那个电话号码,他知道哥哥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就算只知道哥哥的一个电话号码他也心满意足了,因为他感觉这样可以离羽哥哥近一些。
    从小感冒而引发的急性肺炎让顾哲涵的身体极度虚弱躺在病床上再一次回味牢记了几千几万次的旋律,它就像一首歌百唱而不厌,每一个旋律都包含了他对顾哲羽的无限思念。所有关于顾哲羽的无数回忆都一一珍藏在心里的最深处,时常把它们取出细细品味,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生怕哪一天忘记了心中那一份再也不会重来的温柔。
    轻揉眼睛顾哲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于看不风的眼睛他从未对它失望或报怨过,从一开始他就把它当成是惩罚而接受并承受着,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在梦中也开始失明了,在于令人窒息一样的房间里唯一活着的自由和快乐就是入睡时可以在梦中飞翔,在梦中他可以抛开所的沉重枷锁,依然可以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地面对哥哥,在梦中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大步踏出脚步而不用瞻前顾后地担心会不会撞翻垃圾筒或撞碎价格昂贵的花瓶。
    在梦中的自己是幸福的。
    难道说唯一的快乐也要被夺走了吗?
    这样活着的顾哲涵还剩下什么呢?对于他而言在梦中的顾哲涵才是真正活着的顾哲涵。在梦里也失去光明难道要让他再死去一次吗?
    然而他又能如何呢?只有堆积在心里越来越深的恐惧才是真实的。但是如果真有那样一天,顾哲涵仍然会默默地去接受这一切,什么都失去了,再失去一个梦又算得了什么呢?尽管梦对他来说是如此重要,因为在梦里他才可以获得哥哥那一份搁浅的爱。
    从半掩的门缝中看不见躺在床上的顾哲涵是睡还是醒,在门口徘徊的颜傲就是提不起勇气踏入一步,但是紧压着心头的担心又让他狠不下心来一走了之,事情都是他引起的,现在害得小涵住院他自责到无以复加。说来可笑,在得知顾哲涵生病住院时就恨不得插对翅膀飞过来,等真的到达目的地时又踌躇不前,原因是什么只有他最清楚。
    几天前的那一场意外让他的心全部被打乱了,那一个始终萦绕在唇边的“吻”。
    顾哲涵对他而方是诱惑更是禁忌,像一个想要戒酒的酒鬼将要去面对一瓶绝世好酒,一个想戒烟的烟鬼抗拒不了一支燃烧着的香烟一般,然而顾哲涵比起那瓶绝世的好酒、那点燃的香烟更具诱惑力,而他也发现每接近他多一次、每看他多一眼、每想他多一回自己就多一次地陷入,最终到不可自拔直至为他沉沦。
    颜傲不明白自己的心是如何抉择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属于单方面的感情,就算顾哲涵是一瓶毒酒他也心甘情愿为他而醉,然而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一个事实,就算顾哲涵真是一瓶酒一根香烟那他也绝对只为一人而酿一人而燃,那个人永远不会是自己,而是远在他国的顾哲羽。
    他该如何左右这份感情呢?推门而入还是就此离开?
    放置于病房门前的手把不绣钢的门把手握着紧紧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颜傲脸上的坚决根本就掩藏不了他内心的激烈挣扎,从他起伏不已的胸口就可以看出他在理智和情感之间交割着,是理智战胜了情感呢还是他潜藏的感情胜过一切?
    门把上的手放开了……
    理智战胜了
    颜傲在离开,是那扇推不开的门是躺在里面的顾哲涵也是他珍藏了十三年的情。
    一步、两步、三步……
    十步、十一步、十二步……
    最终在走廊的尽头停下了脚步,第二十三步,很好的一个数字,也很巧的一个数字,是他的年龄——二十三岁,一个代表了可以自己决定很多事情的年龄,包括他想要的的感情。
    用力推开门,颜傲再也没有了一丝的犹豫,十三年的感情决定了一切,他不再徘徊也不再迷茫,这辈子他要定了顾哲涵,直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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