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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回家
    七天后,我坐在了前往金陵的马车上,车厢内倒真是舒适的紧,尾段有专门的隔间如厕。桌椅都是红木制的,固定在那不会移动,桌上有杯壶的卡槽,即使马车奔驰也不至于车内混乱不堪。内侧还有张床榻,几个锦织的靠枕斜放着,桌上散乱着几本书和账册。我没有去翻那些显然是刻意摆放的书册,如此明显的试探,应该不会是他所为,恐怕是他手下的人自作聪明。窗外的景色倒是让我目不暇接,坐在床榻上靠着车壁,目光锁住那个手持折扇,身着白衫,胯骑黑马的人。我轻触着脸上那层薄薄的面具,他是否和我一样,不同的是我掩藏的是我的外貌而他……
    阳光斜洒在他的身上,金色的光芒将他牢牢包裹其中,上翘的嘴角透露着他此刻轻松而愉悦的心情。黑马,白衫,俊容,他真的是族史上那个英明而决绝的黎叶靖吗?我不敢相信,却又隐约觉得忽略了什么。或许是我的目光过于放肆,他回转过头含笑的黑瞳在光影下让人挪不开眼睛,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心中的无措与期待让我原本沉闷的性子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和他静静的对视着,没有虚妄,没有刻意,也不会有年少男女春日下得暧昧之色,仿若他只是眼前窗外的一景,而我在他眼中或许,也不过是个画中之人。渐渐的他的马慢了下来,几乎与我平行“你几天没开口了。”平淡无奇的话语,仿若不过是在说老天几日没下雨了,我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呆视着窗外无边绿意的景色,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不想说还是不能说?”我掉转头来,黎叶靖,族史上可没有说你是个呱噪之人!当然这是我心中的腹语。“没什么可说的”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一句。“怎么会!不说别的,这如画的美景难道不该赋诗几首吗?”“啊切”他还在自作潇洒准备卖弄文采时却被身边的小厮极不给面子的打断了,“噗”我没有忍住,笑了出来,不是因为那酸倒牙的文叟气,也不是因为那配合及时地一声喷嚏,而是此时黎叶靖脸上那狰狞的表情加上眼中因快乐而饱含笑意的“怒视”。好半晌,这位公子爷终于缓过气来,看向我“这不,你还是可以出声的嘛,瞧,本公子的魅力大吧,连哑巴都可以治好了!”我无语真的不知道改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形容这个自小在我心中高大如神砥版的形象此刻确实如此的“风流”不,这个词似乎太过褒义了,用“无赖”似乎好点!
    “查出来了嘛?”我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前面自命风流的一人一马慢了下来“你是为了这个不愿说话的吗?”“不,是真的不喜言谈”我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经历过那些的我如何能像幼年时那样的活泼,开朗,平时的笑脸迎人,心底却灰暗沉重,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已经忘了什么叫做快乐!“噢”这次是他一言以蔽之了。“有答案了吗?”不是刻意刁难,只是真的对穿越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仍感到困惑,心里倒真是希望他能查到什么。“你似是很期待!”他停了停,并没有打算给我回答的余地“什么都没有,似乎你就是突然从水下钻出来的一样,没有过去,一切没有你的任何痕迹,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知道你,更没有人知道……”他似是想说什么却被自己生生的咽下。是的,他说的没有错,此刻我没有过去,没有朋友,对了,我也没有家,我是谁,一缕幽魂?又有几人会为我哭泣,我爱的人在天堂等我相聚,唯一留下的只有那个将自己封闭,完全忘记还有个需要人陪伴的和他一样痛苦的女儿,我,可以被称为孤儿吧!我没有朋友,凭心而论,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是自己一心相交,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倾诉的好对象,甚至引为知己,可我呢,有对谁付出过真心?我是个自私的人甚至有些冷血,面对着一心对我,愿意以一生换我一句愿意的学长,我明知自己对他只有可怜的好感,别的,便是些许的感激,明知自己这一世早已立下誓言,永远不会说出那句愿意,可是我去从未回绝过他,我需要温暖,我也需要他人的陪伴……这样的我,消失了,或许也不是件坏事。我的脑中不停的转动,却不知此刻身边的人正出神的盯着这张时而轻笑,时而漠然眼中却略带苦涩的脸庞“是我的话伤了她吗?这个女子究竟还应藏着些什么黯淡的眼神,苦涩的笑颜让人着实想把她搂入怀中,想替她承担替她化解,不愿她的愁容满面,不愿她的悲伤如昔,不愿她光洁的额头上出现褶皱,不愿她呆滞的眼神停留,那双清莹的黑眸应该时刻洋溢得的是耀人的神采,泛出那美丽而深邃的如湖水般的蓝色”黎叶靖暗自思量着,从未动情的公子哥却不知心底某处被这个不知来历的女子已轻轻占据,却不知这便是悲剧的开始……
    “还有两天就到金陵了”我愣愣的抬起头。老宅,我会见到三百年前的老宅,不知道我的笑园里如今住着的是怎样人物,不知道窗下的梅花是否已然刻上,不知道父亲的竹苑立中是否依旧回荡着竹林的歌声……太多的未知,太多的疑问盘踞在我的脑海里,我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近乡情怯,不知此刻期盼烦忧快乐而又畏惧的心态是否可以如此称呼?两天,还有两天对了,那我岂不是要见到李氏?族史中对黎叶一族发展功绩最大的女子!她,原不过是填房的小家碧玉,嫁给足可为其父的黎叶胜为妻,却不想风流浪子收敛心性,满府姬妾尽送出,不惑之年诞下独子赢,夫妻恩爱,鹣鲽情深。谁曾料二十年后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夕间,丈夫儿子尸骨无存,以盈弱之躯担起族内重任,对外经商,内抚养黄口小儿。不说守成,单是想在族内坐稳当家人的位置已是难事,更何况将黎叶商号往南方延伸,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让人钦佩,如何不让人敬畏!
    “你在想什么?”稍一抬头,他已然走进马车内,从容地斟了一杯茶,送到嘴边,轻嗅香气,小巧的紫砂在他的掌中摩挲着,我看着他轻笑着“想什么,太多了!”“不想说?”我转过头去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快到金陵了?”他看着我,眼里是无边的沉静,仿若湖水般的静寂,眼底却包含着遮不住的神采“你不想说,我不逼你,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不会危害黎叶,我不会伤害你!”伤害,这个词用得是多么的巧妙,此刻的我除了身体发肤还有什么是值得别人用这样的一个词汇。静默,无语并非刻意,可这样的寂静总是出现。“似乎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话题”他的一声低喃带着一丝苦笑打破了无言的世界“说说你的家吧!”我装作没有听见自顾自地说着“方便吗?”“家,在我很小的时候,小到还记不清父亲的容貌他就去世了,消息传回来那天,母亲刚得知自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父亲和母亲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十分恩爱,母亲闻得噩耗,小产了,一月之后病逝!”他说着,情绪没有一丝起伏,仿若这不过是个与己无关的故事,但他的眼神却失去了前一刻的神采,飘向远方“自那之后,家里只剩下祖母和我,祖母是个和气的老人,但在学业上却对我要求甚严。我知道,我是家里的独苗,祖母的希望全部放在了我的身上,本该是颐养天年的老人,却仍就要辛苦的操劳……”他又一次的沉默了,眼中的精光被孤寂与无奈取代。可我却彷徨起来,不过是不经意的提问,这些我虽早已从族史上知晓,但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坦言,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没有打搅他,目光又移到了窗外,看着夕阳西下,绚烂的景色却意味的是黑暗的来临,那光明如火的太阳背后有的真的只是无尽的荣耀吗,亦或太阳背后只是可耻的暗夜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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