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异世篇 第十二章 我是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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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叔叔家的,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是吸血鬼!”
“凡,你不是说今天在罗伊叔叔那住吗?怎么回来了?”刚一进门,雷诺似乎看出了我有些不对劲。
我也不理他就向楼上走去,我现在谁也不想见,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我在逃避,不敢面对他们。
“凡,你怎么了?”雷诺在我关上房门前还在追问我。
我也不看他,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应付到:“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想睡一觉。”
“哦,那好,你好好休息,我让林叔把晚饭给你留出来,等你醒了再吃。”
我没等他说完,就匆匆地关上了房门,趴在床上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雷诺吃完晚饭后,经过伊凡的房间。看见床上的小人儿趴着睡着了,越发苍白的脸上带着泪痕,不禁叹了口气,给床上的人盖上被子,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伊凡仍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放在门口的饭菜已经凉透了,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深夜,雷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反复想着伊凡尤带泪痕的苍白小脸;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他瘦弱的身体受得了吗?他到底怎么了?……
越想越精神,就连最后一点睡意也溜走了。
反正也睡不着,还是去看看伊凡吧!
雷诺轻手轻脚地打开了伊凡的房门,床上没人?洗手间没人?人哪去了?
雷诺的脑子“嗡”的一声响了起来,心也“嗖”的一声提到了嗓子眼,开始到处寻找伊凡。
路过花园的时候,发现伊凡坐在秋千摇椅上,胳膊环着双腿,下巴抵着膝盖,仰头望着天空。
精致唯美的五官,白皙细腻的皮肤近乎透明,像海边的贝壳一样闪着光芒;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忽闪着,就像初生的蝴蝶扇动着薄脆的翅膀;纯净明澈的眸子,宛如蓝色的水晶般水润而晶莹;眼神忧郁而哀婉,淡淡的目光仿佛与世隔绝;浑身笼罩了一层柔和的浅金色光芒,那俊美到极致的容颜恍若神祗。
静静地坐在那里,有些落寞、有些无奈,却愈发的惹人怜爱。
雷诺抬起头看着天空,清朗深邃的夜空里月光如水,星光璀璨。但这些都不及眼前少年身上所散发的光芒。
雷诺走到我身边,坐在一旁。眼神流露出关爱,微笑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坐着。”
我转过头来看着雷诺,轻轻地说道:“可能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反而睡不着。对了,你怎么也到这来了?”
“我也一样,睡不着。”雷诺轻笑道:“一天没看见你了,就想着看看你怎么样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一阵感动,道:“诺,谢谢!你不要担心了,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雷诺白了一眼伊凡,担心道:“你还说没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吃,就躲在房间里,像个小孩子似的。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担心你。”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想通了就没事了。”
雷诺温柔地说道:“是,是,我们伊凡已经长大了。不过,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嗯”我乖顺的点头应道,露出了一抹微笑。
雷诺点点头道:“凡,你如果每天都这样笑,大家都会开心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幽幽道:“如果你每天都能这样陪着我,我想我每天都会这样开心的。”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初时的忧伤,仿佛刚才展露笑颜的是另外一个人。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你会想我吗?”我突然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雷诺微笑着道:“不存在的假设,没有回答的必要。”
“你怎么知道不存在呢?”我望了他一眼说道。
“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雷诺望着伊凡正色道,从他这几天的行为举止,雷诺能感觉到他心里埋藏着秘密。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有什么事情你是不能和我说的呢?总之,你一定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帮助你。”雷诺望着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我轻轻地笑了一下,眼中隐有泪光闪烁。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出神地凝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
“有人说,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人一般多,一颗星星代表一个人。如果地上死了一个人,那么天上就会划落一颗流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颗星,如果你生病或者伤心了,代表你的那颗星就会变得晦暗无光;如果你幸福快乐,无忧无虑,代表你的那颗星就会愈加明亮耀眼。”雷诺望着满天星辰轻轻叹道,无比虔诚。
“那么,我是哪颗星呢?”我犹豫良久,最终问道。
“你看那边……”雷诺微笑着,拉起他的手朝天上一指道:“那颗最亮、最耀眼的就是你了。”这颗星不仅亮,周围还围着几颗耀眼的小星。
“那,诺是哪一颗?”
“我还能在哪,当然是你旁边的守护星了。”雷诺笑着道。“我只希望——我能一直一直守护在那颗最亮最耀眼的星星旁边,守护着他。”即使只是默默地闪着光,只是偷偷地看着他,即使永远只作兄弟,我也会感觉很幸福很满足的。
我握着雷诺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微微颤抖着。
“凡,你怎么了?”雷诺急忙问道。
我也不答话,猛地一下扑进雷诺的怀里,肩头一阵轻轻颤抖,竟幽幽哭泣起来。
“凡,你怎么了?相信我!”雷诺拍着伊凡的背,动作极其轻柔。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停止了哭泣,却没有松开他的意思,反而越抱越紧,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孤单的,惊慌得怕要失去。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雷诺,你相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
“世界这么大,未知的东西太多了!什么都可能存在的吧!”
“那你……你是怎么看他们的?也觉得他们是邪恶的怪物吗?”
“不能一概而论吧,我想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就像人类一样,有些坏人比鬼还要可怕。更何况虽然他们拥有超自然的能力,而且可以永远年轻,永生不死,但是他们也同样失去很多,永远生活在黑暗中,无法享受阳光,伴随着他们永恒生命的是——永恒的孤独。”
伊凡兴奋地看着雷诺,双眸纯净明澈。“诺,你真那么想吗?”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诺,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就是吸血鬼。”
雷诺听言,身体明显颤了一下,一副震惊的神情。
伊凡沉默了,眼眶处隐隐有光芒闪动。
雷诺见状,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伤到了伊凡的心。一想到伊凡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告诉他实情,他不该辜负凡的信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凡,你别哭好么?是我不对。我不管你是人也好,鬼也罢,就算是妖也无所谓,在我心里,你只是你,我最疼爱的弟弟——伊凡。”
我渐渐控制住了情绪。我不应该怪他的,我自己知道的时候不是也一样难以接受吗?
“凡,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苦笑了一下,向雷诺讲述了那天在罗伊叔叔家里发生的事情,当然隐去了叔叔也是血族的实情,怕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雷诺不语,静静地听着。
说完我抬起头,望向美丽的星空,道:“我们眼里的现实,都是修饰伪装过的,当我们已经习惯了这些,就会只承认眼前的现实,而反对知道真相。”
“是的,现实中不真实的东西太多。或许经过粉饰的东西比较迎合人们追求美好事物的心理吧!可是真相只有一个,我们不能因为满足于现实而否定真实。”
得到了雷诺的理解的承诺,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人不能总活在过去,要向前看。不管我是不是血族,我只要做好伊凡就够了。更何况血族中也不全是邪恶的,我身体里还有一半驱魔族的血。
罗伊叔叔的书房
“你告诉他了?”一老者的声音从罗伊背后响起。
“恩,我想他现在一定很彷徨吧!”
“其实,有时候谎言比真相更容易让人接受。”雷云有些无奈。
“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同样,也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活!”
“以前他总是无忧无虑。雷诺说他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真难为他了,看他这个样子真让人心疼。”在雷云心里早已把伊凡看成了自己的孙子。
“也许这就是命吧!等所有的事情他都清楚之后,我想对他来说又是一个大考验。”
“罗伊,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带他离开这里吗?”
“不知道,还是等小凡自己想通了再说吧!”
有时候,有些抉择是在所难免的:善意的谎言,还是残酷的真相?
每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或许,有时候谎言更残酷,哪怕是善意的。
世界上没有谁可以替别人做出抉择,生活原本就是充满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