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章 挚爱如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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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斑斓的蝴蝶飞舞在花丛间,采撷着浓郁的纷芳。池畔的垂柳青翠挺拔,茂盛的细条随着轻风摇摆着。炎夏的午后响起阵阵的蝉鸣声,不时飞来一两只鸟雀停在枝叶间纳凉。白衣少年倚着树杆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眉宇间似有着解不开的结,任由细风扬起的发丝舐上脸庞。
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他了,该怎么打破这种僵局?
多想不顾一切的说爱你,可这种不被你接受的感情,一旦真实的吐露,那么,迎接我的将会是被你隔离的命运。这种结局对于已经对你上瘾的我,是如此的残忍,如此的恐惧。然而,任由深深的期盼与浓浓的感情,一天天吞噬着我的内心,我已无法控制身体里那想要拥有的疯狂。
如果,如果不能拥有你对我的爱,那么,哪怕对你说出我爱你后,只是无尽的分离,我也心甘情愿,不顾一切。
因为,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抛下了父子的禁忌,不顾世俗的人伦,只想真真实实的对你说,镜如渊,我爱你,不是父子之间的天性,而是,想要一生一世的守候,想要一心一意,最挚热的爱情。
深锁了三天的眉头终于松动,镜无尘收回看着远方的视线,直起身整整被风吹乱的衣襟,没有了先前的忧郁和怅然,多了份轻松,多了份潇洒以及蓝瞳中的一抹坚定。
也许,离开了不一定是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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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面的那席素白的身影,冷风始终想不明白,今天的无尘殿下为什么没有往日的那股慵懒,纤细的背影中似乎多了些急切和坚韧,而,这对向来什么都不计较的无尘殿下来说,却是无比的怪异的存在。虽然无尘殿下仍是一如既往的风清云淡,然而,日日守护着他四年来的自己,却可以看到那淡然悠静下包裹着的坚定和执着。
是什么令他有如此的转变?
怎样的原因令他怪异至极?
这样的无尘殿下即使不曾拥有俊逸非常的外表,不曾外露皇家迫人的威严,单单那凡尘喧闹中的一抹独特的悠然,便已紧紧抓住每个人的视线,那是一种清荷般的淡雅,细雨般的清润。。。
眼前的素白熟稔的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弯,仿佛这间隔的四年并不存在,准确无误的穿过小树林,转过宫中的座座殿阁。即使悄无声息的四年过去了,机伶的御前行走们也知道这是不可得罪的主儿,任由他如入无人之境的闯进御书房,然后,眼观鼻,鼻观心的等待召唤。
镜如渊有些局促的看着刚闯进门的小家伙,虽然逃避了三天,但此时却发觉,强行压抑的理智再一次行到了崩溃的边缘,稍一碰触,深藏的情感便会爆涌而出。那时,即使自己潜意识不想,却也无法阻止那熔化一切的灼热颠覆原有的平衡,只是,结局,将是迎来自己深锁怀中的折翼天使的憎恨。
仅仅三天未见,那记忆里俊逸秀美的脸上挂满着疲惫,深邃黑幽的瞳中有着说不出的情绪,没有了以往无距的亲昵,无形中多了些疏离的隔阂。一向冷漠沉稳的缡国君主,此时,面对自己却是无比的局促和躲闪,没有了眼神的交流,没有了肢体的碰触,除了记忆中的一切,仿佛此刻彼此只是无比熟悉的陌生人,客套而生疏。
“父皇”
淡淡的声音响起,却也召视着两人不可抹灭的牵绊,只是那没有丝毫情绪的喊声,也重重打击着镜如渊的心房。此时的心脏缩紧一团,拒绝接下来任何会让自己崩溃的言语。
尘儿,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
“还记得至尊无双吗?”尚未待镜如渊回答,无尘侧身看着书房的一角,声音有些迷离的淡淡的说“风语儿留书中曾提到的另一个世界。”
没有顾忌镜如渊瞬间爆起的压力,一径轻轻的,没有丝毫情绪的说着“从来没有对你解释过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除却那里是你认知中无法理解的存在外,只因为,我,从未想过会离开你的身边,回到那个对我来说,已经一无所有的世界。”
“也许,你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想承认”淡淡一笑,飘渺的有丝涩然,有丝无奈“我,并不是你的儿子。不,应该说,这具有着你血脉的身体里面,存在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一抹孤魂。带着前世的记忆投生,我,不能算做你的儿子。”
“那又如何?”没有丝毫的迟疑的出声,此时的镜如渊已经冷静下来,静静的听着眼前的小家伙偏离自己预期中的话。那又如何,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儿子,都已经不会也不能放手了。只是,看到那有些涩然的笑,无比的心痛,是怎样的经历,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没错,那又如何。”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也许潜意识中,担心着他会拒绝相信这种离奇的事吧。毕竟接下来,自己希望能够得到他全心的信任。“不管怎样,一切都不会有什么不同。所以,无论从意义上来说,我是不是能算做你的儿子,都不会影响我爱上你的事实。”
耳边传来一阵压抑的喘息,他很震惊吧。
转过头看向一直坐在御座上的镜如渊,那深邃的黑幽紧紧束缚着蓝瞳的视线,似乎想要引诱那幽静的清澈,又似在试探那无底的清澈。搁在桌上的大手此时已然紧紧握起,紧绷的肌肤浮起条条青筋,和着无法压抑的轻颤。
此时的镜如渊被突如其来的惊雷劈在了当场,激动的内心无法言语那狂热的惊喜,拼命抑制着已经崩溃边缘的理智,热血煞时奔涌上心头,深深望进那清澈的幽蓝,想要从中找到真真实实的证明。猛然的惊喜狂热令他有些焦燥,干涩的嗓音却无法正常表达心里的话。
“镜如渊,我,真的很爱你。”清秀的脸上浮起凄凉的笑,果然,当我说爱你的时候,就是我对自己残忍的时候。
曾经会时时对自己露出暖暖笑意的,俊美的脸上有着复杂的情绪,看不懂,也不想懂。只是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刻画着眼前的他,和着记忆中的幸福及温暖,一遍一遍又一遍,深深烙在记忆的深处。即使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那深深的烙印也无法磨灭。
蓝眸渐渐浮起层层的水雾,眼前的一切也已变得朦胧,看着视线里有些模糊的身影,纠结的心脏疼痛又无助。
镜如渊,为什么,想要爱你,那么难。。。
任由泪珠滑下沾湿了衣襟,默默转身向门口走去,最终停伫在门前,深深吸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道说,“虽然很不情愿,但,我会离开的。”伸手想要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