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惊天一战 第五章 惊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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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惊日早早地起来,照例做完了早课,方梳洗下楼,要了早点。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那掌柜的一见,笑谑起来:“年四,看你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是不是又有什么新闻了?”
那人笑道:“有是有,且还是我亲身碰上的。不过,掌柜的,至少得让我喝着酒慢慢给您说。”说着迳自找了个座儿,大模大样地坐下了。
掌柜的亲自提了一壶酒一盘小菜往他面前一放:“得,你呀,也甭假正经,今天你要是说出个大新闻来,这顿我请;要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嘿,这酒钱你可得双倍!”
那年四抢了壶来猛灌一口,“啧啧”几声才道:“您放心,这事儿包你们有兴趣。”
这时候,那店里的常客们也都凑了过来。
年四神神秘秘地说:“昨儿个晚上,我上弟弟家里,喝多了几杯,回来的时候,也不知怎的迷迷糊糊地绕了弯路,到了兰若寺……”
风惊日正暗自盘算着行程,这时听到有人提起兰若寺,便想起了昨晚那老夫子所说的故事,心忖:“这金华原来真有座兰若寺?”当下便留了心。
只听那年四继续道:“我忽然感到那寺门里吹来了阴惨惨的风,吹到身上不由连打了几个冷颤,酒醒了一大半。这时候,就听那里头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吸食东西一般。你们也知道我年四天生胆子大,心想这里荒废几十年了,哪来的这种怪声?当下轻手轻脚绕至墙边,踩着石头探着脑袋往里这么一看!哎呀我的妈!只见院子里躺了两个人,我借着月光仔细一瞧,原来竟是两个死人,胸口破了个大洞,鲜血淋漓,在墙角有一个黑影背对着我坐着,看不到面貌,看身形像是个妇人,她似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吃得正津津有味,嘴里发出‘胡胡’的声音,旁边地上尚放着一颗心……”
“啊……”众人听到此尽皆不由骇然大叫,风惊日也暗暗一惊。
“我看那两个死人正是城西的李牛和他老婆,心里吃惊之余就想,莫非近来有人相继失踪的事与此有关?
就在这时候,忽听那黑影发出一把阴森森的女子声音:‘嘿嘿,我正嫌两颗人心不解馋,居然有人送上门来!’
那黑影突然转身向我的藏身处扑来,我吓得大叫一声摔下墙头,刚挣扎着要爬起来,猛然身子被凌空提起,眼角瞥见一个黑影,身上传来阵阵中人欲呕的血腥味儿,我心想这下我可完了,吓得尿都拉了出来。”众人听到这,都没觉得好笑,反而越发紧张了。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一声狼嚎,那人似乎浑身震了一下,没有立即下手杀我。我正想着这里怎么会有狼嚎,突然感到一股寒气从那人背后传来,这股寒气直侵我的骨髓,让我好似掉进了万丈冰窖一般,那人提着我猛一回身,这回更吓得我差点就晕了过去。
你们猜怎么着?我一眼看到的,是一双碧光森森的眼睛,而拥有这双眼睛的,是一头雪白的、硕大无匹的狼。可是,这头狼还不是最惊人的。
这头狼的旁边尚站着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从头到脚都是白的,不单衣白、靴白,连头发、眉毛都是白的。那张冷若万载玄冰的脸更是苍白得吓人,唯独一双眼睛却是漆黑漆黑,黑得发光,仿佛任何人只要与他的目光一接触,都会被那目光中的寒意冻僵似的。
他冷冷地对那人说:‘把他,放下……’
那人‘嘿嘿’冷笑:‘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本座的事。也好,让我尝尝你的心是什么滋味!’说着一探爪飞扑过去。
那少年冷冷地一丝表情也没有,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心想这少年怎么是个傻子?这下肯定完了。谁知,他忽然一甩身上白色斗篷,‘嘭’的一声竟把那人给震退了,接着手一挥,那头巨狼张口就向我猛扑过来,我当即吓得大叫一声,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在离兰若寺半里外的路边,天也亮了,我不知道在我吓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庆幸自己居然没死。这不,就赶来这里了。”
在座诸人皆啧啧称奇,议论纷纷。
风惊日却留了心,正欲起身离去,忽觉有一双温柔目光向自己射来,举目望去,那角落里正坐着一明艳不可方物的绝美女子向他探望。
他不知为何,一见这女子,便有一股温暖流转于心间,不自禁向她一笑,那女子一羞,低头未再理他,他这才察觉失态,自嘲的笑了笑,回房而去。
他本欲吃完早点便即离去,此时心中却打定了主意,要夜探兰若寺。
※※※※
到得子时,风惊日结束停当,忽听隔房窗户声响,紧接着传出衣袂之声擦着自己房中窗棂而过,心中一动,亦拨窗掠出,老远就见一条黑影向前飞掠,那身影分明是一纤细女子,他一展身形,毫无声息地悄缀于后,跟了下去。大约行了半里多地,倏见远处现出一片密林,密林深处隐约可见有楼角显现,那夜行人转瞬没入林中。
风惊日艺高胆大,也不管什么“逢林莫入”的老话,亦提气闪了进去。
林内不深,有座寺院,规模不小,但却透着阴气森森的诡异气息,更令他吃惊的是,这座寺院门前的牌匾上写了三个大字——兰若寺。
他断定那人必是冲着这寺院来的,他虽胆大,但却并不莽撞,展身上了一株距那寺院不远的大树,准备观察一下动静。
唯是,他一上树便立即察觉这树上早已有个人在匿伏着,不由吃了一惊,耳边却传来一声惊“咦”,声音柔美,分明出自女子之口。
他一回头,也讶然道:“是你?!”
皆因他所看到的竟是日间所见女子,此时穿了夜行衣,手握一剑,娇美的脸容上透着一股英气,亦正诧异地注视着他。这才知道,自己所追之人便是这女子。
她目光中隐隐有股似惊似喜的羞意,但人却有些直性,未待他开口,已先自问到:“你也是来探这兰若寺的?”
风惊日只觉这女子说话之时吐气如兰,一阵阵幽香入鼻,那声音也动听之极,深觉受用。忙回:“姑娘……”
那女子不待他多问,已然自我介绍道:“我叫虞非烟!”
风惊日料不到她如此爽直,不似普通女子般娇柔做作,心下顿添几分好感:“在下风惊日,虞姑娘想必也是听了日间客店所谈之事而来!”
虞非烟讶然道:“原来明山一战惊动天下的‘寒山一叶’便是你了?”
“正是在下,不想江湖传闻如此之快!”
“你与云落月当日惊天一战,掌毁明山,江湖之中早已传遍,无人不谈之色变。可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兄弟云落月此际处境很不妙?”
风惊日大惊:“以他的武功和处变不惊的气度,什么人会对他造成威胁?”
虞非烟微摇螓首:“他的武功是不错,遇事也够沉着冷静,可是他的弱点就是太仁厚,不防人心险诈。他与‘鹰山老妖’对上,以那老魔的阴险百出和势力庞大,虽有‘邪神’在旁,亦是防不胜防。云落月处境当然不好,此事江湖中早都有所耳闻,偏是你这结义兄弟还懵然不知。”
风惊日心下一阵惭愧焦虑,正待细问,却在此时,忽听寺中传来“嘘嘘”的吸食声,二人一惊,心说那话儿来了,展身纵上墙头阴暗处,一看之下不由毛骨悚然。
竟有一黑衣妇人俯身在一死人脚边,将嘴凑向那人脚心猛力吸食着,转眼就见那死人逐渐干枯下去。
这情形相当的诡异,风惊日不由想起了那个传说。
难道,那传说是真的?
难道,相隔数十年又有相同的事发生在这相同的地方?
难道,眼前这黑衣的妇人不是人,而是……
便在此时,虞非烟不知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还是在夜风之中感到有些寒意,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向风惊日靠了靠。
他俩本就挨得极近,这一下,她差一点便整个人偎到他怀里去了,饶是她性情直爽,亦不由得娇靥一红。
风惊日却未在意这些,只觉身边玉人向自己靠了靠,浑身发抖,当下亦未细想,极自然地伸手搂住她,紧了紧,问:“冷吗?”
虞非烟脸上发烧,却羞于言语,只是把娇躯偎住他,感受着自他胸膛传来的热意。
却不料仅这些微的声音,那妇人倏地抬头向他们隐身处望来,喝道:“给我滚出来!”
他俩知已败露形藏,再无法躲下去,只得现身跳入院内,一看之下,虞非烟当场惊呼出声,风惊日亦面色一变。
盖因这妇人年约三十许间,身材丰韵卓约,可是她的脸,实在太可怖了。她的脸是惨白的,惨白之中还隐透着惨绿,惨白与惨绿交织在一起显得极为邪异恐怖。再加上她那一对露出唇外的尖尖虎牙和满嘴的鲜血,更显得诡异之极,仿似地狱的鬼魅一般。
唯是,令他们惊异的并不仅是这一点,还有那妇人的惊呼。
那妇人一看到他们,便脸色大变,惊叫一声,喊出两个名字:“宁采臣!聂小倩!”
宁采臣?!
聂小倩?!
二人一阵茫然,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两个人?那妇人又为何会把他俩叫作宁采臣、聂小倩?她又到底是谁?
风惊日大喝一声:“喂!你看清楚些,谁是宁采臣?谁又是聂小倩?”
那妇人此时亦平复了惊诧的神色:“不错!他们两个绝不会在一起,也绝不可能到这里来。不过,嘿嘿,你们两个可真像他们,简直一模一样……”
风、虞二人皆吃了一惊,可这时那妇人已不容他们再细想,接下去道:“你们既然送上门来,就乖乖纳命来吧!我已经好久没有喝过武林人的血了!”说着一爪抓向风惊日咽喉。
这一爪又疾又狠,来势之凶令得风惊日也是吃了一惊,心说这人若非鬼邪,必是超级高手。当下也不怠慢,一掌劈了回去。这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无穷变化。
妇人脸色一变,识得厉害,改爪为掌,硬迎上去。
风惊日不料这妇人应变如此之速,不敢轻敌,运上五成劲,一掌接实,“呯”地一声,将那妇人轰退。
那妇人也是了得,居然能勉力站稳身形,骂道:“妈的!这两天怎么尽遇上扎手人物,若非我吸食了二十五人的血,‘灭地魔极’练至第三重,真还挨不住。呸!我走了!”
她说走就走,风惊日虽一愣,但也不容她就此逃脱,大喝一声飞扑上去。谁知那妇人忽一转身,“轰”地一掌劈来。他一时不防,去势又急,迫得猛刹身形,向旁避去。
却听那妇人一声冷笑:“你上当了!”
他刚暗叫不好,倏然传来虞非烟一声惊呼,那妇人已一爪扣向她……
※※※※
这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只知道四周是粉红色的墙壁,连这里的一桌一椅乃至任何东西,也都是粉色的。
可令人惊奇的不是这里清一种的颜色,而是一团雾,一团七彩的雾,一层一层的,层次分明。
这团雾像是裹着什么东西。
而雾,是在床上。
床畔站立着一个气质高贵的中年美妇,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团不停旋转缭绕的七色彩雾,眼中闪着欣喜却又有些忧虑的光芒。
她的脸上,刻着一种看破人间一切世情的智慧,那是一种只有先知才能拥有的智慧。
渐渐地,雾淡了,隐约中,仿佛里面盘坐着一个人。
啊?莫非这个人正在练着什么神奇的武功?
而这团七彩的雾正是这神功练至一定程度所显现出来的现象?
又过了许久,那团雾气化作了一缕,被吸进那打坐人的口中。
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竟然是个少女。
啊?这少女太美了,美得无法用世间任何一句赞叹的话来形容。
她美得那么凄艳,凄艳得让人心疼,让人心碎……
她的美,仿佛如梦如幻,更仿佛不是来自人间的……
唯一显得不调和的,是她那身白色衣裙中露出的那只左手,套着一只连臂的金蚕丝套,格外的刺目。
那中年美妇微笑着道:“梦儿,你终于将‘七级浮屠’练至六成火候了!”
少女发出柔柔的声音:“娘,梦儿不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我练这么霸道的武功呢?”
“唉,事到如今,娘也不用瞒你了。娘夜观天象,发现早则半载,迟则一年,神州必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届时,为娘和你都无法置身事外,弄不好,将祸延苍生,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那……难道没办法阻止?”
“这是天意定数,除非有人甘愿承受天意残酷的报应惩罚,而逆转天命!”
“若能阻止这场浩劫,拯救天下苍生,梦儿宁愿接受惩罚!”
“好梦儿,你有这样的心意,娘很高兴。何况,娘说过,届时你我都将被卷入这场劫数之中,想脱也脱不了身,而且,娘算出,你尤其会与这事有莫大关连!”
“娘,您能详细告诉梦儿吗?”
“这……梦儿,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为娘亦不是很清楚,一切到时你自会知道。”
“可是,梦儿担心仅凭我们的力量还是力有未殆!”
“不错,但是天下至少还有三个人会为了苍生安危对抗天命!到时候,他们也都将应这场劫!”
“那他们是三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是三个男人,三个生命异常精彩的男人!而且,有两个已经会过面了。”
“那……还有一个呢?”
“他,也已快出现了。”
※※※※
虞非烟亦未料到这妇人有此一着,一时措手不及,被她拿住咽喉,拦在身前。风惊日欲救亦是无从。
妇人“嘿嘿”阴笑:“像你小子此等功力,我若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心,对我的魔功一定大有助益。嘿嘿,你若乖乖束手待毙,或可救你同伴一命,否则,嘿……”
她手上一紧,虞非烟“嘤”地一声,脸现痛苦之色,但仍道:“风……公子,你莫听她的,就算你任她处置,她亦不会放过我的,你别管我,快杀了她,快……呃……”
妇人手卡得更紧,令她难以再言语,阴声说道:“小子,快做决定吧!”
风惊日一时无法可想,只得拖延时间:“你先松开手,再言其他。”
妇人果真依言将手略松,令得虞非烟呼吸畅通些,但却并未完全放开。
风惊日道:“你总得要让我死个明白,你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他边说着,脑子却飞快转动着,双眼紧盯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寻找机会出手救人。
“嘿,我当然是鬼,否则怎么吸人血吃人心?我才不愿做你们这样低贱的人类,嘿嘿!”
“鬼也总会有个称呼吧!”
“我早忘了自己的名字,他们都叫我李婶……”
啊?!
她是李婶?
难道,她就是那个专用罗刹鬼针刺人脚心取人精血给吸血鬼婆喝的李婶?
风惊日怔怔地看了她好长一会,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李婶已不耐久等:“你在那儿啰嗦发愣个什么劲?快回答我的话!”
风惊日脸上忽然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我告诉你,我!不!答!应!”
他的话刚一出口,李婶忽觉一股冻彻心肺的寒意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自身后迫来。
她感觉得出这是一股无可匹敌的杀气。这杀气压迫得她无法喘息,大叫一声,带着虞非烟向前飞掠出去。
唯是,这股杀气并未因此卸掉,仿似如影随形地跟踪而至,无论她如何纵跃挪移,依然无法摆脱。
如此一来,她已感到心力交瘁,不用多久便要内力枯竭而亡。
她狂叫一声,一手将虞非烟奋力往身后甩去,想用她来挡这股杀气。
果真,这杀气倏然消于无形,她亦狂喷口血,一跤仆倒在地,那诡异的脸色更显得苍白。
由此可知,那李婶所说也并不可信,她并非一头鬼,而是个人,一个超级高手。
虞非烟早于半空中被风惊日接住,顺手替她解了被封穴道,这时她才发觉,这里多了一个人。
不!
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座冰山!
一座亘古以来、万世以后,都永不消融的冰山!
那是一个很奇怪、很奇怪的少年。
说他奇怪,只因他从头到脚都是雪白的。
他有一头长及肩齐的雪白散发,连眉毛都是雪白的。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衣,披着雪白的斗篷,着了一双雪白的长靴。
他的左手,紧紧握着一把刀——
一把奇形的刀!
刀尖呈叉分三股,中间一股最突出。刀身自柄至尖越来越宽,使刀锋形成斜斜的直锋。
刀锋雪亮。
刀身雪亮。
整把刀都雪亮。
亮得像是要透视一切,毁灭一切。
刀,发出一股森冷如冰的寒气。
人,也森冷如冰。
那张脸就如万载玄冰所雕,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睛,发出冷若千古寒潭的光芒,也似欲透视一切、毁灭一切。
他的人,就像是一座万劫不动、永不融化的冰山,高大冰冷,没有一丝生气地稳稳伫立着,似乎从开天辟地以来就一直站在那里,而以后也永不会移动一般。
更令虞非烟吃惊的,是这奇怪的少年身边,还伫立着一头浑身雪白、硕大无朋的雪狼。
她不由一股凉意从头冷至脚心。
她也知适才那股寒意杀气必是从此人身上所散发,救她一命的也正是此人。而此人仅一股杀气竟迫得李婶这等超级高手头也不敢回,拼命前奔闪避,差点力竭身死,可说功力之深,举世之中闻所未闻,她暗忖:“不知风惊日、云落月二人与他相较,究竟谁的功力更高?”
风惊日除在最后接住虞非烟外,自始至终未曾出手,只在李婶每次欲越墙或穿门而出之时,闪身拦在前面,发出一股劲力挡在身外,令其如撞铁壁,无法逃脱。
他其实早于先时与李婶对话之际已看到这少年无声无息地迫至其身后,立知此人便是早间年四所说之人。
唯是,他虽从未曾与这少年见过面,但仍总觉与此人似曾相识,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仿如在遥远的前世便是手足至亲,甚至他们本就是一体。这种感觉,只在与云落月初遇之时在心头亦曾蓦然涌现过,不知为何,此时竟亦有这般感受。
李婶喘息着道:“又是……你,你怎地如此……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为什么总坏我的……好事?”
那少年的眼睛就像一头冷血无情的狼的眼睛一般,冷冷地注视着她,冷冷冷冷地说:
“昨夜,
让你逃脱,
想不到,
你是,
绕了一圈,
又绕回来。
我,
最讨厌,
被人愚弄!”
他说话仿似重逾千钧,半句半句,说得极缓却又吐音极重,每个字都令人心头一震。
李婶狠狠地看着他,一咬牙,突然一爪撕下自己的左臂,一时鲜血狂喷,也不止血,看得风惊日眉头一皱,虞非烟更是闭目不忍再看,都觉得其对自己怎也恁般的狠。
唯是,那少年连一丝表情也没有,只静静地看着。
李婶的脸更是惨白,狠狠道:“这样…… 够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她这话是冲着少年而问,风、虞二人虽觉不能放过她,唯那少年未开口,他们亦不便喧宾夺主。
李婶见那少年虽未同意,亦未反对,其余二人也没说什么,当下道:“今日之赐,我主人定会替我找你们偿还,你们就等着吧!”
什么?
主人?
她的主人不就是那吸血鬼婆吗?
不是已被燕赤霞杀死了吗?
这事已越来越离奇,越来越透着诡异了。
唯是,风、虞二人刚一念及此,李婶早已逃逸无踪。
风惊日上前抱拳道:“多谢相救,不知尊驾高姓大名?”
那少年未答,唯其脸上寒意已缓和了许多。
风惊日见他不理不睬,亦不为己甚,自我介绍道:“在下风惊日,来自塞外寒山。这位是虞非烟姑娘……”因她亦不清楚虞非烟来历,因此不由一顿。
虞非烟笑着接道:“小女子来自峨嵋南山‘栖云姥姥’门下。”
那少年看着二人,沉默了半晌,忽地一拂斗篷,领着雪狼大步向里面庙堂行去。到得庙堂门口,忽又停住脚步,发出沉沉的声音,一字一字地道:
“北方极地,
冰火岛,
雪狼湖,
聂!
恨!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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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闻梁羽生老先生于悉尼病逝,心下唏嘘,谨于此向这位新派武侠小说开山鼻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