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惊天一战  第二章 日月初会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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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如果他没有遇到他们,如果他不是出于好奇,他就不会遇到他。
    他本来也已经是闻名江湖的人了。
    可是,他不知道,这次他与他的相会,才真正是他们两个——名!动!天!下!的时候。
    ※※※※
    本来,日升月落,是永恒不变的规律。
    日与月,是永不会相遇的。
    可是,有一天日与月相会的时候,天下会怎样?
    会不会——
    风云起?!天下动?!
    ※※※※
    风惊日正信步于日下林边。
    三月的太阳还不是很热,可是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有一种赤热飞扬的感觉。
    这种感觉,使那些被三月里的阳光照得懒洋洋的人,骤然间精神为之一振。
    这不仅是因为他那一身鲜红如火的衣衫,还因为他那一张俊美跳脱的脸、那一双活跃奔放的眼,和他身上散发的如火焰般赤热飞扬的气质。
    他的心也是火热的。
    他要凭他那一双手掌、一把利剑,畅游天下、抱尽不平。
    他的武学功力早凌驾于他的两位恩师之上,自出道至今,未有一人能接过他十招,令江湖之中人人侧目,“寒山一叶”风惊日之名,早已震动整个武林。
    他也不禁为自己的成就而感到高兴,可是他并没有恃技自傲,对他来说,管尽天下不平,才是他最喜欢做的。
    远远的有五人簇拥着一五旬老者迎面而来,且六人皆是脚步踉跄,他一眼就看出那老者身负重伤,而另五人乃是被废去了武功。
    性格使然,出于好奇,他立时迎了上去。
    那六人但觉眼前一花,面前已站定一衣红如火的少年,其身法之快,乃生平仅见。
    风惊日甫一站定,劈头便问:“你们为何被伤至如此?”
    那老者便是陈天德,他是老江湖,一见眼前的少年身法奇快,又身着如此刺目显眼的衣衫,转念之间,已料到此人为谁。
    他心中电转,乃道:“老朽陈天德,敢问少侠大名?”
    风惊日生平最讨厌别人婆婆妈妈,但人家既以礼相问,他也不便失礼,只得强自按奈:“在下风惊日,不知你们何以被人打伤?”
    五名鹰山教徒齐齐惊呼,盖因风惊日之名誉满天下,闻者色变。
    陈天德老奸巨滑,心里自有计较,装出一付可怜之态:“我们是镖师,在路上被一男二女父女三人偷了红货,乃追至太湖之滨,眼见他们三人不敌,东西可失而复得,却不料半路杀出一老一少二人,不问青红皂白,将老朽打伤,还废了我五名手下镖师的武功。本来士可杀不可辱,他干脆杀了我们也就罢了,却废了他们武功,这不是比死更难受么?少侠请想,这几人岂非狠毒之极?这次不但害了他们五人,便是老朽,亦非得倾家荡产赔人钱财不可呀!”说着竟是涕泪交流。
    他这番做作当真恶毒,乃是知道风惊日武功深不可测,且早听说他生平爱管闲事,必可激他前往一战,到时他若将那老少二人打败,周氏父女便是自己囊中之物;即便他斗不过他们,亦必使他们元气大损,自己回去多带些人来,正好一网打尽。
    他这篇谎话虽是破绽颇多,但以风惊日的个性,早已是怒不可遏,问明方向,飞身而去。只剩下陈天德在那里发出阴阴的笑声。
    他这一去,后果如何?谁也不能料到。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惊日与落月已将会面。
    难道冥冥之中,天意果真早有安排——
    日月终将碰面?
    难道天意早知日月相会将会使他们的一生变得更加灿烂夺目?
    亦将会使整个武林甚至整个天下神州为之侧目、命运为之改变?
    是否,它也明白,他们,是两个生命异常精彩的男人?
    ※※※※
    也许,他们并不是这世上唯一精彩的男人。
    也许,还有第三个。
    也许——
    终有一天,他也将出现在这两个人的生命中!
    ※※※※
    云落月一行五人行路未几,忽遇三山相连,此三山便是锡山、惠山与明山,锡山海拔最低,约三十几丈;惠山最高,其三茅峰达百丈;明山介于此二山之间约有近五十丈。锡、惠二山相依相偎,明山相隔稍远,三山均风光秀美,云落月当即动了游兴,于是五人一齐向最前的明山行去。
    周慧最是活泼好动,拉着其姐之手,一路飞奔先行。
    却在此时,云落月竟然心头袭上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
    在这明山之上,正传来一股气势,迅速将五人包围,其威势之宏,若非超特级高手,绝无法发出如此上天下地无与伦比之气势。
    他大喝一声,阻止二女再往前去。唯是,等他喝声传入二女耳内之时,他的人却早已挡在她们之前。
    他的身法之快,竟已超过了声音传出的速度,这当真是匪夷所思!
    便在众人为之一怔之际,发生了一件更匪夷所思、更让人目瞪口呆的事。
    只见明山之上,赫然冲出一片四五丈阔的红光!
    此红光一路自山上冲下来,所到之处,树木尽皆连根拔起,化为碎屑。红光之中,有一人影亦步亦趋,朝五人走来。
    到得众人面前,红光蓦然一收,竟现出一红衣似火的少年。
    原来,那片红光乃此少年所发之气化成。此人之功力端的惊世骇俗!
    那少年本是面罩寒霜,大有兴师问罪之势,此时却不由双目一亮。他只觉眼前伫立一褐衫之人,年纪与己相仿,有一股犹若清风流云般的气度,给人一种如月光般柔和、如春风般温暖的感觉。
    而云落月亦觉眼前之人清秀脱俗,洋溢着一股如旭日般热情的神采,一种飞扬跳脱令人振奋的个性。
    不仅如此,这二人都似有一种血浓于水的感受,仿佛千百年前如兄如弟,情同日月,经历无数次的轮回,依然相知,永不分离,永远是义无反顾的知己手足。
    云落月此时已朗声问:“尊驾似冲我等而来,请问有何见教?”
    红衣少年冷哼一声,众人皆觉其盛气凌人,极度无礼。
    唯是,云落月却不以为意:“在下云落月,未知尊驾高姓大名?”
    红衣少年风惊日,虽觉对方气度非凡,但一念及对方所作所为,便怒上心头,冷哼一声:“你不配问!”
    此言一出,众人当即色变,尤其那绿袍老人,早便怒不可遏,喝声:“小子斗胆!”
    “轰”然劈出一掌。他因对方刚才所显之功力,亦不敢大意,一出手便是七成功力一击。
    他当年在江湖之中亦是人人闻名丧胆的超级高手,再加上这数十年的苦修,功力修为不知比当年又高了几倍。此时他七成功力的一掌,气势之强绝,当今武林中,堪堪能抵受者屈指可数。
    却不料此击出手,风惊日仅轻蔑一笑,冷冷道:“萤火之光,亦敢言勇?”
    当下双手背负于后,右腿轻轻一扬,一股腿风,势如破竹,不但将掌劲击退,且绿袍老人亦被其反震之力震飞出去。
    以绿袍老人功力未发将人轰飞的无匹功力,竟被他轻描淡写的一腿震飞,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
    却不料于此关头,灰影一闪,其势之快,犹如追风逐电,转瞬追上凌空飞出的绿袍老人,随手抓住其衣领,轻轻一带,便将其飞退之势带住,飘然落地。
    此人正是——
    云!
    落!
    月!
    云落月带住绿袍老人落地后,只略一审视,便知其并未受伤。
    其实以风惊日之功力,若想伤他易如反掌。唯其自幼受南僧北掌熏陶,亦知不能轻信他人一面之辞,他见云落月气度从容高华,怎么都不像是奸恶宵小之辈,因而心中存了疑,真相未明之前,他亦不愿随便伤人。
    但眼见云落月身法之快不弱于己,且在轻轻一带之下,便化去自己的腿劲,不由双目一亮,一股初逢对手之念油然而生。
    当下断喝一声:“好!你再接我几腿!”
    说话之间,凌空飞起,两腿向前张开,身如疾钻,飞旋而起,带起一阵绝伦腿劲,旋踢云落月面门。
    云落月亦是面不改色,从容一笑:“我便接你几腿又如何?”
    语音未毕,人亦掠空而起,然后出腿!
    劲腿迎上!
    但闻空中腿劲交击之声不绝于耳,转瞬之间,二人已交换七七四十九腿,再听“呯”然一声大震,二人各自重腿交击,相继落地,竟是个棋逢对手之局。
    二人这一拼,顿起惺惺相惜之念。
    唯是,风惊日却有一点不明:“以阁下之武功,绝不至于要学宵小之徒,夺人镖货,废人武功,但适才那姓陈的却说是你们夺了他红货,将他们打伤,这却是何缘由?”
    众人一听便知是陈天德搞鬼,周慧怒“呸”一声:“什么镖货不镖货?分明是那陈天德的阴谋诡计!”
    风惊日此时亦颇觉蹊跷,不由双眉一皱。
    便闻云落月道:“尊驾大概是受人愚弄了。这位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铁胆孟尝’周老英雄,这二位是周前辈的千金,试想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怎会做出此等事来?”
    风惊日一听,心中便犯了嘀咕,他闯荡江湖已有不少时日,早知周宏芳乃正道侠义中人,绝非宵小之徒,这事确是古怪,但又如何证明云落月的话是真是假呢?
    正当他暗自犹豫间,蓦闻马蹄骤响,只见远处四骑如飞而来,马上四个大汉,神态威猛,不一会已到近前。
    便听周静、周慧姐妹二人同声欢呼:“‘江南四侠’来了!”
    便见四马驰至近前,马上人勒马下地,正是“江南四侠”。
    汤大侠道:“周大侠,适才我们闻报说你们被‘鹰山老妖’手下截住,急急赶来,不料却杳然无踪,打听之下,方知你们被一老一少所救,刚走不久,所以追了下来。怎样?你们可有受伤?”
    周宏芳笑道:“有劳四侠担心,在下感激不尽。我等有惊无险,幸有这位云少侠与君前辈相救,侥幸未曾受伤。”
    说着将几人互作引见,目光移至风惊日处,却不由一呆,不知该如何介绍。
    风惊日此时已知受了人家愚弄,不由满心愧疚:“在下风惊日,一时失察,受人蛊惑,得罪了诸位,尚祈海涵!”
    他生性爽朗,有错便认,顿使众人对他有了好感。而他这一报名不要紧,在场诸人,除了云落月和绿袍老人外,其余人均是大吃一惊,不料此少年便是新近崛起的少年高手“寒山一叶”风惊日。
    云落月淡淡一笑:“风兄也莫自责,兄亦是一腔侠义心肠,致遭小人所算,以我估计,那陈天德必是想诱使我们斗至两败俱伤,再坐收渔人之利。”
    风惊日眼中闪过一丝厉芒:“这厮恁地可恶,若再让我遇上,绝不轻饶了他!”
    说罢语声一顿道:“云兄之武学功力真令兄弟有些见猎心喜,不瞒云兄与各位,并非在下有意炫耀,自在下出道以来,从未遇到云兄如此高手,本已感觉气馁无趣之极,今日得遇云兄,正是平生一大快事,相请不如偶遇,兄弟欲进一步向云兄请教切磋,尚望云兄不吝赐教!”
    云落月虽生性温和,但今日得遇风惊日,亦令他存了接纳之意,当下也不推辞:“在下亦正有此意,如此,我们且至此山顶一较身手如何?”
    风惊日大喜:“如此甚合我意,我们这便上去吧。”
    云落月回头向众人道:“我与风兄今日将尽兴放手一搏,但望诸位切莫接近此山五丈之内,亦莫让任何人接近。”
    众人皆会意,知二人武功都高不可测,一旦棋逢对手,斗得兴起,真气四溢,届时只怕整座山亦会被二人所发罡气笼罩,妄自接近便有性命之虞,云落月交待这番话,正是他的仁厚之处。
    二人抬头一望,此山虽高达近五十丈,毕竟非真正名山大川,充其量不过是座小土山而已。
    二人遂相视一笑,齐齐一声长啸,声若九天龙吟,拔身而起,竟有五六十丈高,远超出了此山高度,几乎同时落于山顶。
    山下众人几曾见过如此高绝的轻功?一时不由全都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风惊日朗声道:“云兄,坦白说,我所习武学之中,以剑法最精,掌法最绝,请云兄指教!”说完抽出背上长剑。
    云落月但觉此剑长及三尺七寸,宽仅半寸,剑身通体金光,金光之中又隐泛银芒,不知是何种金属打制,剑刚出鞘,已有一股热浪涌至。
    他脱口赞叹:“好剑!此剑何名?”
    风惊日右手持剑,左手轻抚剑身,状甚珍爱,脸容之中亦有一股珍爱笑意,答曰:“剑名‘唤日’!”
    云落月朗声大笑:“好一把‘唤日剑’!今日我‘幻云箫’得与‘唤日剑’交锋,亦是生平一大快事。纵败又如何?纵胜又如何?”
    风惊日见他平时气态悠闲飘洒,但战意一兴,却是豪气干云,大有气吞山河、风起云涌之势。再观他手中之箫,通体迷迷朦朦,似有云气缭绕,云气之内,隐有莹莹碧光闪射。
    一时也豪情澎湃,喝声:“来了!”
    手起一剑,乃是师门“渡虚剑法”之“混沌初开”。
    这一势力使来,骤觉周遭空气一阵窒闷,仿似突然停止流动,倍觉压力,然有一股炙人热浪凌空划来,似欲将这空气中的一切劈开,又仿佛要连空气也点燃焚烧,一切亦将随之烟灭。
    云落月目睹此式之威,心中一阵赞叹,深觉他这随手的一式劈来,若换了一般江湖中之高手,只怕还没来得及抵御,已被这一剑之势压至五痨七伤,如何还能反击?
    他朗声一笑,手中箫似是毫不经意地一挥,箫孔在空中发出阵阵清凉箫音,将这炙热剑气化于无形,箫尖亦发出一缕云雾状的白练,疾如闪电绕向剑身。莫看这轻描淡写的一挥,却是暗含先天大衍之数,虚中有实,实中藏虚。
    他二人均是不世人物,莫看他们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扬扬洒洒、不急不徐,随手挥来,其暗含之气势岂是一般高手比斗可以比拟的?别看他们应战从容不迫、镇定自如,但要没有临阵敏锐的洞察力、超人的判断力和迅捷的应变能力,任是有盖世的功力也别想在对方手下走得过三招两式。
    风惊日疾旋剑身,洒出一股无匹气劲与那白练一触,发出“嗤”的一声,两相化解于无形。
    二人这一斗,来往挥洒,斗得好不酣畅。山上方圆五丈内的山石树木早被二人箫剑所发出的气劲绞得粉碎,山下众人也早忘了饥渴,看得如痴如醉。
    蓦听一声长啸,一道金光直冲云宵,只见长剑在半空中飞舞盘旋,风惊日如千年磐石稳立不动,左手在胸前捏一剑诀,右手食、中二指骈指如戟,对正苍天,不断旋绕飞舞。
    那绿袍老人面现感慨之色,似是深叹后生可畏,却未发异声。但其余众人尽皆脸色骇然剧变,脱口道:“天人合一,以气御剑!”心中皆惊骇莫名,暗想:“天!这功夫是怎么练的?”
    须知,“以气御剑”乃是剑道中的上乘之境,需有百年以上功力,任督二脉、天地之桥已通,智慧过人,且剑术造诣达至“剑心通明”之境方可练成,古往今来,能练达此境界者,屈指可数,风惊日年纪轻轻,任谁都难以想象他是如何练成的。
    众人不由各自为云落月捏了一把冷汗。虽知他二人决无意伤及对方,但如此绝学使出,只要一个大意,便有性命之危。
    当是时,风中送来云落月一声清朗长笑,蓦地半空祭起一道碧光,竟是他的“幻云箫”!
    他们二人,一个以气御剑,一个以气御箫,此等超级比斗,真是旷世难逢,一时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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