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刚走到门口，齐杰就向自己挤眼睛。靠，完了，一看就是老爷子回来了啊。自己一身酒气不说还衣冠不整的（别瞎想，骑马回来风刮的。）看来这顿打是跑不了了。
    “阿德，胖徐，少爷我平时对你怎么样？”挨打也的找个垫背的，要不是这俩小子馋酒，自己也不至于醉到现在啊！
    “呃，挺••挺好的呀。”
    “那就得了，你俩到老爷子那去，就说你俩勾引我去的。就喝了点酒，啥也没干（你不就是啥也没干成么？）快去。”炯天程小声的吩咐到。
    “可是•••大当家的那么厉害。”胖徐也小声的嘟囔，阿德干脆假装酒没醒。
    “别废话，我挨抽少得了你们么？要出去玩的时候都非要跟着。”一手抓一个，炯天程实际是给自己壮胆。齐杰拍了他肩膀一下“又出去了？”
    “是••••呀，齐•••齐大哥，那我去了？”炯天程捏着旁边两个一样在冒冷汗的家伙，抖抖的对大他十岁的齐杰说。
    “臭小子，磨什么呢！还不滚进来！”
    屋里已经传来老爹咆哮的声音，想逃走是不可能的了。深深的出了一口气。炯天程垂头丧气的走进去。虽说是山贼可是并没有住在山洞里。这种事在炯天程记事时就这样了，大概爹爹以前是个很有钱的财主？现在这个很有钱的财主正坐在屋子的最中央，手里攥着足有胳膊那么粗的一根藤条。藤条上面完整的雕刻出一条龙的造型，龙头在藤条正上端，龙角龙须都栩栩如生。龙眼呈碧绿色。由翡翠镶成，龙口大张，八颗獠牙，尖利之极可作凶器。口中衔夜明珠，夜晚依旧闪闪照人。整根藤子呈紫色，阳光下竟闪烁金属的光芒。此藤条应由家楠木制成。硬度非凡。与一般兵刃相比，倒少了金属生冷，加了竹木的柔韧。好兵器！好宝贝！可惜这玩意唯一的用处就是••••
    “兔崽子！又下山找姑娘哈！长大了是不是！”
    “老爹，饶命啊~~~”
    “当家的，算了，少爷这是长大了啊。”
    “当家的，当心身子。”
    “老爹，不公平！胖徐和阿德也去了啊”
    “兔崽子，还敢还嘴！”
    “哇呀！！”
    好不容易，老爹教训完了。气喘吁吁的被扶回去休息了。炯天程摸摸屁股，心里不自觉的升起一阵伤感。老爹老了，已经打不动自己了。怎么可能，这刚几年啊，老爹的身体怎么差成这样。老爹身上有好多伤痕，从自己小时候就有。也没觉得奇怪，当山贼的么。齐大哥说过年轻时候受过重伤，老了就身子毁了。是真的么。
    “少爷？真打疼了？”齐杰笑笑“叫小香去弄热毛巾给你拂拂？”
    “去！”炯天程红着脸撅嘴。小香是齐大哥刚过门的媳妇。其实这也不是一般山贼的习惯，山上留女人要不就是压寨夫人要不就是给大家做饭的老太太。可是小香不是，小香7岁那年被人卖到妓院，正好爹爹看见了就要回来了。小香被炯天程小两岁，大伙一开始都以为是老爹给他找的媳妇儿，结果前几个月老爹把她给了齐大哥。
    “还不好意思？”齐杰喊阿德端饭“吃饭没有？”
    “齐大哥，我不想吃。你陪我聊聊。”
    “怎么？”两人从院子里走出来，整个山头都是爹爹的地方，这个时侯弟兄们都在吃饭，外面一个人也没有，炯天程随意的靠在一棵树上，齐杰站在不远处问道。
    “我觉得爹爹老了，刚打我的几下，一点劲也没有。才几下啊他累成那样。”
    秋天的夜晚，天空一向很晴，月光很干净的泻下，山上的空气很纯净，带着青草和野花甘甜味道。各种昆虫低低的歌唱，齐杰看着月光下的青年，微微的低下头抓了跟野草放到嘴里“是呀，当家的老了。”
    “怎么办？老爹•••不会有事吧”炯天程低下头，用平时不会发出的别扭的低声嘟哝“怎么办”平日的张牙舞爪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忧伤不安的面孔，手指紧紧缠在一起。
    “不会，”齐杰拍拍他的肩膀“当家的命硬得很，不会有事。再说你还有我，还有大家呢。”
    “走吧，吃饭去。”看着半天没有动静的炯天程，齐杰忍不住开口“你呀，下次别去那种地方了，少惹当家的生气，不就得了？”
    “切！他凭什么不让我去！你们去他都不管！他自己还去呢！要不他哪抱来的小香？难道说我也是妓院里抱来的？他怕我亲娘认出我来我跟我亲娘走？”
    “呸！”齐杰笑着煽了炯天程后脑袋一下“让当家的听见不得吐血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你爹爹身体有多好了呢。打的你三天下不了床。”
    “爷不怕！”声音抖了一下。
    “行啦，回去吧。”
    清晨，还在迷迷糊糊中，被子就被掀起来。
    “什么时候了还睡，尿床了吧，快起！”清脆的女声炸响在耳边，炯天程迷迷糊糊一手捂上身一手捂下身的怪叫“女流氓啊！”
    “快点，难得天好我得晒被子”年轻漂亮的少妇拎起被子，踏踏踏的向门口走去。
    “好歹你也嫁人了，你像点女人行不行？”拎过裤子炯天程不满的嘟囔道。
    “我怎么女人，和你们这一堆山贼住十几年了。骑马打架我哪一样不会，洗衣服做饭你会哪样？”
    “你个小娘们，多亏娶你的不是我。”炯天程哼的套上衣服，一露头脸上招呼上搁在门边上的脸盆。“当”的一声，躺回到床上。
    “我也很庆幸，嫁给你还不如把我喂狗熊呢！”碰的甩上门。
    这些日子山里都很太平。老爹当山贼干就干大票的。干完大家都歇着。其实山里能打猎，要是有几块地能种种田，兴许不当山贼也能活下去。老爹手下有百来号人。算多的了。老爹挑人也挺严，好吃懒做心术不正的没进门就赶出去了。有的是家里太穷没吃的，自己个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后来就跟了老爹了，也有的是得罪了官府活不下去了。老爹很讨厌官府，或者是很害怕，听着点信就跑。炯天程小时候可是赶着跑惯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抓找马贼会严惩吧。
    阿德胖须都是老爹捡的，从小和炯天程一块玩大的，这会闲着，仨人就商量着去打点野味回来，一是待着也是待着二是昨天得罪了老爹想弄点吃的讨好一下。骑上自己的马，三个人进林子就各走各的了。炯天程跑的最快，说什么不能输给他俩。要是看见兔子什么的就带回去给小香吧，早上得罪她了，一上午都没搭理自己。虽然是嫁人了，可是自己和小香还是那样。也不怪爹爹。小香那样的怎么做媳妇儿啊。小时候还和自己比谁撒尿撒的远呢，媳妇儿呀怎么也得像梅仙那样啊~~又漂亮又温柔还会伺候人，那小腰那小脸那小身板~~~昨天••••奶奶的！那天要不是那个混蛋！自己能跟梅仙温存多久啊！这倒好！白去一趟回来挨这一顿打，更他娘的尿的是丫喝酒没给钱，自己好不容易抱住的钱袋啊！刨了酒钱也没剩多少了！花酒啊那是！人生经验啊，喝人家斗酒可不能在青楼，酒价敢给你翻10倍啊！
    正琢磨下次再看见那混蛋就把他砍三段的时候，林子突然一阵骚动，有猎物！炯天程兴奋的驱马前去，那小东西也一回头，耶？是狐狸！
    正当犹豫之际，那小东西扭头就跑，那速度。立刻激起炯天程的追赶欲，老子又没抓你，跑屁跑！小狐狸跑的飞快，，还不时偷偷回头看看。那个贼眉鼠眼啊，看着是真像那天那混蛋，看老子抓住你剥了你的狐狸皮！此时的炯天程早就把爹爹不许抓狐狸的规定忘记了。这只小狐狸俨然是韩天晓的化身。
    正当炯天程如追杀父仇人一样追赶小狐狸的时候，耳后突然传来家里山贼们的声音
    “少爷，你在哪？”
    炯天程勒住马，向声音处跑去，边跑边喊“我这呢，怎么了？”
    “少爷，可找着你了”骑着马的赵川满脸是汗脸色发紫“少爷，不好了。大当家的吐了血，晕过去了。”
    “爹！爹！你怎么样了？”翻身下了马，炯天程飞一般的速度冲进堂屋。齐杰坐在床边，一位老者在案边开方子。小香端着水红着眼睛站在一旁。
    “齐大哥，我爹怎么回事？舸先生，怎么回事？”
    舸十一是爹爹的朋友是个游医，此时脸色也很不佳。“天程，你爹不太好啊。”
    “怎么？舸先生您要用什么药，您尽管开单子。我去找去买。只要能治爹爹。”炯天程脸色发白的说，小香放下水从后面扶住他。
    “天程，说实话，老朽也看不出来你爹爹是什么病，可能是大伤所致。近些年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现在我也只有开些补药调理。可是这些药价格昂贵也去不了根病•••••”
    “您不用说了，你就开。银两我去想办法。”
    爹，你不要有事啊！
    小香拉出炯天程从柜子里拿出所有细软：“只有这些，你先拿去。”
    “不用了，香，你收好。这些还要留着过冬。银子••••我下趟山吧。”
    “你要去干一票？”小香微微皱起眉“也好，我和你一块去。”
    “别，家里的事有个女人方便些，我自己去就行了。人多反而坏事。”
    小香看着仿佛瞬间严肃的值得信赖的脸庞，轻轻的点点头。
    “小心点，方子你拿着踩了盘就赶紧买药回来，别耽搁了。”
    “我知道”
    目送离去的背影，小香泪流满面的跪倒。菩萨啊，千万千万要保佑当家的没事，保佑少爷平安啊。
    “妈的！”踩盘子谈何容易，一般的小家小户钱都掖在被子里，高门大户夜间有半院子人巡逻着，炯天程不是飞贼登堂入室的事做不到干净利索，干脆抢钱算了。可是舸十一的方子简直是金子写的，一个夜市的抢几百个人才能凑够！恐怕到时候钱还没够自己就先进衙门了！
    原来自己是这么没用！离了爹爹离了那些山贼，自己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炯天程！”不温不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炯天程浑身一抖，回过头去，看见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自己后面，手中的折扇灵活的在指尖转动。
    “韩天晓？”想都没想的就像他跑去。
    “怎么又跑••••唔”话还没说完，韩天晓就感到腹上挨了重重一拳，咳了半天勉强抬起头“•••心情•••不好啊？”
    “身体不错么，没有晕过去？”炯天程冷冷的说。
    韩天晓翻了翻眼睛，像炯天程身上倒下去。
    再睁开眼，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与炯天程同骑在一匹马上。因为比他稍微高一点所以为了不挡住他视线自己犹如一头死猪一样横在马上。
    “我能问一下我怎么得罪你了么？”幸好没有塞住嘴吧，还可以发问。
    “你醒了，那太好了，跟着马跑吧。”
    “算了，当我没问。”
    “我拿了你的钱。”半饷，炯天程有点别扭的说，“没理由，我就是山贼。这你知道吧。”
    “所以现在绑了我去山里解决掉？”
    “不是！绑了你，换更多的钱。”
    “你怎么知道绑架我会有很多的钱”韩天晓低低得问。
    “你荷包里有很多钱，足够我买药的了”小声嘟哝。
    “药？”韩天晓的声音总算紧张起来“你病了？”
    “你管得着么！我病了还有力气绑架你！你闭嘴！要不是你那天绊住我，我也不会回去晚。我爹也不会生气•••”暴怒的接口后炯天程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停马，一把把韩天晓推到地上“你不许骑马，你跑着！”
    “你爹病了么？什么病要用这么多银子买药？”韩天晓皱着眉头坐起来“那还胡闹什么，快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