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ROUND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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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姐啊,你总算回来啦!”夏雪和灸舞才刚踏进夏家大门,就一把被兴高采烈的夏美拉到了客厅。“你快看谁回来了啊!”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夏雪看到的是一个对自己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鬼凤吗?不,是他!没错,正是那个自己在鬼凤的意识空间里看到的人,不再是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而是那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就是夏宇?为什么自己无法将视线移开,只能任由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与她对视着,仿佛整个世界在刹那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人久久地注视着对方。
“小雪!”夏宇轻唤出声。
小雪……脑海中登时响起了无数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呼唤着她的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如此的熟悉?为什么自己心底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可又为什么她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老姐,你怎么啦?怎么脸色那么苍白?”
心口开始隐隐作痛,紧接着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爆炸了一般,她只能紧捂着胸口,一点一点地蹲下。
“小雪!”夏宇和灸舞同时惊叫出声。
“你不要过来!”她本能地喝住了正准备向自己赶过来的夏宇,她怕他一旦靠近,自己就会在瞬间彻底崩溃。
眼明手快的灸舞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接住了因失去重心而一头倒下的夏雪。
“老姐!”耳边是夏美的尖叫声,提醒着她自己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她吃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身边灸舞的脸,视线却反而愈加的模糊,有些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过,一张张全都是自己在倒下的那一刻用余光所扫视到的夏宇心痛外加受伤的脸。
夏宇,夏宇……她在心底默念着他的名字。
【夏雪的房间】
“医仙啊,小雪她怎么样了?”雄哥不安地询问着黠谷医仙,怎么自己才出车一趟小雪就又出事了,这样叫她怎么能放得下心呢?
“她没什么问题,只是受了点刺激,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就OK了。只不过……”
“我说医仙伯伯啊,”一旁的夏美看到他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插话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说话都只说一半的啊,有什么话就拜托你一次说完,否则这样你说得累,我们听得更累。”
黠谷医仙无趣地抿了抿嘴说:“好啦,我就直说了。我很明白现在你们希望夏雪快点恢复记忆的心情,但也不能让她受那么大的刺激啊,要知道她是被天外魔君施了锁心咒,不是普通的外伤造成的,外界越强烈的刺激只会引起咒语产生共振,将她的记忆封锁得更加牢固。而且再这样下去,夏雪她本身也将无法承受锁心咒所带来的巨大痛苦,最终……”
“最终怎样?”
“……最终气血崩散而死。”
“啊?会死哦?”夏美被吓得就差没把整只手都塞进嘴里,她摇了摇身边的雄哥,哭丧着说道:“老母达令啊,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不要老姐死掉。”
“夏美,你不要胡说八道,小雪她是绝对不会死的。”夏宇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还敢说,势利鬼!要不是你,老姐会变成这样吗?”
“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夏天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替老哥打抱不平起来。“老哥他也不想的啊,谁都没法预料到老姐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你这样怪老哥实在对他太不公平了。”
“我、我、我……”夏美哭着跑到夏宇面前。“势利鬼,对不起嘛!我不是真的要怪你,只是看到老姐这样,我真的很怕她会……”
夏宇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她搂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其实即使夏美不这么说,他也早把一切都归罪到了自己身上,看着躺在床上的夏雪,他又怎能不感到自责。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养好伤跑出来见她,原以为能就此唤起她尘封的记忆,却没想到反而伤害到了她,难道自己的这份感情就只能带给她痛苦与折磨吗?
放开夏美,他默然地离开了房间,留给众人一个失意落寞的背影。
“势利鬼……”
……
“雄哥,我今晚能不能留下来照顾小雪?”握着夏雪苍白冰凉的手,脩实在没有办法就这样放心地回去。
“也好,小雪现在情绪还不太稳定,有你在身边的话她应该会比较安心一点。”
“谢谢雄哥!”
“脩啊,别那么客气,不管怎样你都是小雪的亲生哥哥,更何况我们一直以来也都是把你当作一家人来看待的啊,对不对?”
“嗯。”
【深夜】
身后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正独自呆坐在夏雪床边的脩回过头,看到的是端着餐盘站在门口的寒。
“雄哥说大家的晚餐都没怎么吃,现在一定饿了,所以让我送点宵夜过来。”她走过来,将餐盘放在了床头柜上。“你放心,这宵夜是我做的,现在雄哥因为小雪的事担心得什么都不想做。”
“谢谢你,寒。”
她抿嘴笑了笑,静静地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轻握住了他无措的手。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就已然明了对方心里想要说的话。
脩,不要担心,我们大家都会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支持、鼓励小雪,她一定会没事的。
两人脑海中几乎同时闪现出夏天纯真的笑容,残酷地提醒着他们现实的存在。尴尬地抽回手,寒有些慌乱地站起身,说道:“呃……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脩无语地点点头,然后目送着她离开,再也无法掩饰心中彻骨的伤痛。
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感到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抽走了一般,无力地依靠在墙边,分明地感受着从内心深处传来的阵阵凄楚。
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命运,令人无可奈何的命运。她从来就不敢设想如果没有夏天,自己和脩会是怎样的结果,因为那样的设想只会让她有如陷入深渊般无法自拔。当她用读心术得知夏天自幼对自己的念念不忘时,当她在灭里见到为救自己的惊雷而不顾一切闯进来的他时,当她听到他为自己弹奏的搜魂曲而忍不住落泪时,那份纯真无畏、汹涌热烈的爱情就那么真切地摆在面前,她无力抗拒。并不是不懂脩对自己的心意,可她必须装作不懂,也许在别人看来只是最可悲的自欺欺人,但对当事的三个人而言却是能将伤害降到最小的结局,夏天终究是她与脩之间永远也无法忽视的存在。
抬起手腕,看着戴在上面的止战环,想起曾经也和他一人拥有过一个,是将他们维系到一起的手环。当她变成石心杀手将止战环震碎后,没有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仇恨血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除了,因为爱意早已悄然萌发,克服了几世的恨意,却抵不过命运的捉弄。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吧?终有那么一天,她能够完全释然地面对脩,面对他们之间这份曾经真实地存在过、但因注定无果而为现实所扼杀的情感。而此刻的她,就只能苦笑着转身离开,离开这个本应专属于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