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策马啸南北 第六十六章 断鸿声远长天暮(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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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无边,利南城的郊外传来嘶叫的马声,划破夜空,回旋谷底,带来屋外几人远眺的结果。
“相爷!”
马还未停步,马背上的司徒副将便翻身一跃,落至邹靖涵面前。
满面尘土烟火色,一身苍灰未定时。
“相爷,公主。”
司徒副将喘息未定地躬身行礼,一俯身,被邹靖涵上前扶住手臂。
“司徒将军,利南城内如何了?”
邹靖涵望着司徒副将,看着他面上难掩的喜色,心中顿时了然。
“利南城地动,致使宫殿房宇大片倒塌,宫中等候大婚的文武百官皇宫守军多数葬身殿下,侥幸逃窜之人早已溃不成军。”
司徒黎平复了一路赶来的气息,朗声回答。
“这么说,南国已被收复?”
紫烟公主上前几步,又牢牢地抓着邹靖涵的衣袖。一挑眉,笑容顿时绽放在寂寂的夜色之中。
“公主真是未卜先知。司徒按照相爷吩咐,命乔装之军与边境守军会合,牢牢把守利南城四大城门,绝不让半丝消息传出利南城。现在的利南城,已被我高军控制。”
剑眉微扬,眸底有腾起的兴奋之情。
“其间可有人反抗?”
邹靖涵衣袖一拂,摆脱紫烟公主的拉扯。双手附于身后,眼底有愈来愈浓的肃穆。
“不过是些无碍大局的百姓,眼下更需要愁的是流离失所,早日安家落户,政权的更迭对于他们来说,早已没有太大的意义。”
司徒黎满目自信,从未有一场战役打得如此轻松。
“司徒将军的意思是,只要谁能帮南国百姓重建家园,南国百姓就拥护他为皇?”
紫烟虽是对着司徒黎而问,目光却是飘向邹靖涵。
“公主所言极是。”身子稍稍一倾,对着紫烟微微行礼,“这一切全靠相爷的精心安排,我们这些粗人哪里知道炸了三江水库会引起南国地动。若不是相爷想出这法子,收复南国岂会如此容易。”
歆羡的目光投向在夜风中伫立的邹靖涵,一袭青衫,无限飞扬。
“司徒将军过谦了,这些地理上的牵连靖涵原也不懂,三江水库之事,还是文翰告知的。”
语气中没有丝毫喜悦,他欲知道的,早已不是这些。
“陆文翰?就是翰林院的那个?我还以为他只会和皇兄研讨书画,原来还懂这些。”
紫烟仍是满脸爱慕地盯着邹靖涵,不管是在日光下,还是在夜风中,他的每一丝棱角她都是如此熟悉。抬眼也好,合眼也好,那袭青衫,都是如此高大挺拔。如今他助皇兄收复南国,那么……紫烟一脸娇羞之笑。
“司徒将军,你随我进屋来,我有要事与你商议。”
邹靖涵不理紫烟,转了个身,直直地朝着木屋走去。
他要还南国百姓一片安宁,一片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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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德三年二月廿八即南熙十五年的这场浩劫,南国三江水库被炸,致使历经百年的宫殿轰然间化为废墟,等候在殿内的南王及满朝文武无一幸免,慌乱逃窜而因踩踏致死的围观百姓不计其数。地动未定,余震又起,连续几日内,利南城内余震不断。皇城周围的民宅因不堪地动摇摇而塌,百姓死伤无数。
司徒黎手握邹相调令,调动两国边境之上的高国驻军及随行侍卫,封锁利南主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南国残余反抗势力,一日之间收复南国政权。
《高国志》及《南国志》中皆以“利南政变”一说记载入册,然对于高国,标志着国力达至鼎盛,对于南国,永是一篇难以挥去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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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肖那丫头慌慌张张地跑回相府,还未进沁雅园,先与赵总管撞了个满怀。
“呦,惟肖姑娘,你怎么总是和老奴过不去……”
话音未落,身前的惟肖已哭得满脸妆容皆花。
“惟肖姑娘,这是怎么了?”
赵总管哪里见过府上的丫环哭,圆圆的脸蛋扭结着,那双粗手不知如何安放,言语上也不知如何安慰。
“赵总管,惟肖之前是挺对不住你的,不过我家小姐没对你不敬过,你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家小姐吧!”
惟肖拼命扯着赵总管的衣袖,哽咽地望着他。
“夫人她怎么了?”
“夫人失踪了,不,不,是被人劫走了。”
惟肖有些语无伦次,只那双杏目圆睁,楚楚地盯着赵总管。
“惟肖姑娘,我们先去沁雅园,你仔细说给老奴听。”
惟肖似抓着根救命稻草,抓着赵总管依在他身边入了沁雅园,看到一直在暖阁内等着小姐回来的惟妙。
“惟妙,惟妙,小姐她……”
惟肖猛然扑向一脸茫然的惟妙,这丫头怎么进了趟皇宫,便变得和自己如此亲近了。
“夫人她怎么了?”
惟肖只惊魂未定地伏在惟妙肩头哭泣,不一会儿,便弄湿了惟妙的春裳。
“小姐她昨日不是一夜没回嘛,我去宫里问了,小姐果然去过夕照殿。我……我就跑去夕照殿问,翠枝对我说,昨日有个法术高强的歹人进了夕照殿,将她迷晕了,等醒过来,小姐已经被那歹人劫走了。”
惟肖的眼前依旧晃动着夕照殿内满目凄凉的白色,声音中带着止不住的战栗。
“皇宫中如何会有这样的事发生,那夕照殿的宫女可有看清歹人的模样。”
赵总管端坐于桌前,跟在邹相身边虽才两年,倒也学会了几分如何在紧急情况下仍保持镇定。
“要看清了就好了,呜呜。”
“惟肖,不要哭了。”惟妙沉声一句,“皇宫戒备森严,那歹人劫走夫人,定还没能出宫。找个时机,我进宫一趟。”
“要不要老奴将这事告诉相爷,算算时间,相爷也该要回来了。”
赵总管喃喃自语,抬眼间对上惟妙深邃的目光,心中有不详的预感。
“不用。”
“不用!”
两个女声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