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葡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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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弱女子，却是女子，但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承不欺人，夜身边的女子便是最难养之人。
一路走来，抱怨之声不止。
忽然夜停下了脚步，而女子却仍旧大步前进，很不巧的，彗星再次撞向地球。
“喂，我说你能不能说都不说一下就停下来啊。痛唉。”真是倒霉，被撞了两次，女子不断地揉着不撞的地方。
“到了。夜，我的名字，不是喂。”淡淡的声音，透着一点点的慵懒。这笨女人不是说饿了吗？一路还能有那么多话，还老是叫自己喂。
夜，是他的名字吗？抬头，看着那仿若夜神的男人，白发与黑衣的张扬，果然是夜呵。不过他肯告诉自己的名字，心里竟有一点点的欣喜。对了，到了，到哪了？
抬头，“月明楼”三个字便深深地印进了脑海。上好的楠木匾额上三个字似铁画银钩，说不出的潇洒飘逸，又用上等玉石镶嵌，月光下，泛着淡淡荧光，却不带一丝浮华。一看便知是上等酒楼，却又不似一般酒楼的酒醉金迷，透着淡淡的清雅，到是符合这“月明楼”的名字。
回过神来，夜已进入酒楼，女子便忙不迭地跟上。打杂的虽见她衣衫褴褛，但也并未拦着。
大厅，雕栏玉砌却不失雅致，精雕彩绘又不显庸俗。仿佛一副画，每一处的用墨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便成了俗物。
夜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轻车熟路的跟小二进了包厢，而女子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其后，当然也引来不少达官显贵地侧目。
刚才的大厅是雅俗共赏、落落大方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个包厢便是雅到了极致。没有什么彩饰，只有简单的桌椅。一张软榻、两个古董花瓶，恩，还有一株盆栽。但东西虽少，却极其精致。桌椅、门窗上的雕刻具是活灵活现。实在是不得不佩服这店的老板，非一般人所能及也。
很快，菜齐了。本就已经饿了的人，便不顾什么礼仪，坐下，便是风卷残云，毫无半点女子该有的矜持与修养。夜不禁也是摇头，但眼里的宠溺却是无法抹去的。
而当女子吃饱，抬头。夜正在静静品茗。透明的琉璃杯里承载着红色的液体，灯光下澄澈透明。而夜纤长的手指正握着杯子，斜倚在软榻上，发在已松松垮垮地在肩上。银发、红酒，充满了诱惑。
看到女子停下了，夜稍微坐直了身体，但身子还是懒懒地倚在软榻上，手指托住酒杯，轻轻地摇晃，酒香在房间里弥漫，“你可知这月明楼又叫双绝楼。一绝是那天上月，月明楼取最好的景；二绝便是这杯中酒。乃酒中之圣品也。要不要也尝尝？”
夜嘴里如此说着，但在女子眼里却成了嘲讽。拿过桌上的酒和杯，轻轻地将酒倒入杯中，“酒是好酒，杯也是好杯。葡萄美酒夜光杯，只是这品的人差了点。”然后看了夜，并没有意料中的愤怒，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好一个葡萄美酒夜光杯，不知究竟怎样的人才配得上这美酒？”
女子不语，走到光亮处，将酒杯倾斜了45°，看了一眼，“酒到是新酒，色泽也光亮，只是未必是最好的，这酒也不过只有2、3年光景，离真正的葡萄美酒还差远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知识是哪里来的，只是想着便说了出来。
夜却是吃惊，她知这酒是葡萄酿成，可是筠的酿酒之法从不外露，连他们这些亲友也只知道是用葡萄酿成，这透明杯也是换了好多才受用，而她却出口便是“葡萄美酒夜光杯”，甚至她只是看一下，便知这酒年份。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她究竟是谁？
夜的眉头微微皱起，女子却依然沉浸在品酒之中。
斜倚在窗边，手握酒杯，不停地摇晃杯中酒使酒体挂于杯壁上，再看酒从杯壁均匀流下。头上的那块破败不知不觉已经滑落在地，黑色的发倾泻在肩上，在月光下如同黑曜石般闪亮。
她的鼻尖探入杯内，细腻悦人、幽雅浓郁的香气扑鼻而至。短促地轻闻几下，将酒杯旋转摇动，迅速闻酒中释放出的气味，花草香、果实香、泥土香……持久而丰富。
然后将酒液啜入一小口，含在口腔前部，让舌头及相关部分把酒液温热，使各种香味缓缓逸出，渐入佳境。各种味道相互糅合：甜味；酸味；涩味；酒精味。闭上眼，细细品味，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感觉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着夜的眼里，说不出的优雅高贵，即使她现在依旧一身狼狈，但月光下，她的独自品茗却莫名地散发出一种贵气，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