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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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大乱已过去一千五百万年,可各族担忧大乱再起,届时倘若无人可对抗新起之乱,绝是世界灭绝之时。
于是乎,聚合大会后各族便决定每隔五百万年聚齐各族好手在岩山举办试会,优胜族群可获得使用源石三百万年的机会。而源石对各族而言是相当珍贵的玉石,其原因于源石所在之地能产出大量的资源跟灵力,这对大乱过后重创的各族而言,绝对是珍稀的宝贝。
若是得到源石帮助,除了让族群重新兴盛起来以外,还能藉由试会大大提升族群在兽界中的地位。
毕竟没有一个兽族会希望自己族群的能力、低位在兽界中是低下的。
聚合大会的各族提出以源石为优胜品的原因也是因为如此。
不过对于苏子懧而言,哪族赢得巅岩试会对他都是一样的,因为人族是唯一参赛不了的族群。不是兽族群歧视人族,而是人族与兽族之间战斗力落差太大,所以苏子懧跟人族们都只有观赛的资格。
儘管有巅岩试会这公平竞争资源的机会存在,也并不等同兽族世界和平,因只有强者所在的兽族能够获取源石,导致许多弱小兽族数百年过去,他们族内生活依然贫苦。
久而久之弱小兽族群形成两种型态,有的弱小兽族更加勤奋训练人才,有的则到大兽族群抢夺资源。其中经常被侵扰的大兽族便是龙族,不过虽多次被偷袭,龙族资源仍是一点都不曾少过。
其强大的抵御能力功归于苏赋,大乱刚平息他立即召集族内术式师们加强结界,以及把资源位置重新规划并施予术式,只要资源未被龙族术式师解术,便无办法可挟带资源出龙族境内。
同理,欲想在境内使用资源也得用龙族术式解开。
但凡事有利必有弊,未学过或无法习得术式的龙族人民对此相当反对,童燕也明白那些人民所持的论点,她也不希望在苏赋实施术式防御后,龙族人民间产生资源上的分配不均。
只是苏赋在童燕与自己反应前,早已礼聘不少术式师到各个客栈协助没有术式能力的人民,最后成功让所有龙族人民接受资源施术这事。
实施资源术式至今,龙族已有数百年未受他族偷盗者大规模侵扰。
空荡的武场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及喘息声,中央则站着一名青年。
苏子懧挥舞着手中木剑攻击眼前的铁桩,途中不忘臆测铁桩会攻击自己何处,不让铁桩上的木剑攻击到自己身上任何一处,防守过程中不断找可攻击的点,一人一铁桩就这麽一来一往,直到苏子懧打飞手中木剑才结束。
苏子懧迅速捡回打落的木剑,摇了摇头。
简单收拾下武场的铁桩及木剑,抱着那些练具回到了竹屋。
回到竹屋放下练具,苏子懧打开衣柜拿了件衣衫,打算到泉水边洗涤去身上的汗水及衣衫上的髒汙,虽然童燕总让他将衣衫及房内杂事交由奴僕们处理,可苏子懧就是不愿麻烦别人。
连搬到边界的竹屋住也是他主动提议,当时童燕听到此事一度怀疑他是遭人欺负才会要搬到竹屋,苏子懧当下立即否认童燕的臆测,因府邸内的大家是真的待他极好,只是……
从有记忆以来,苏子懧便看得出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他无法像其他龙族孩童可随意变换人族及龙族型态,更无法使出术式。
那时还年幼的他单纯以为是自己练习得不够,于是花了比其他孩童更多倍的时间练习,练到童燕看不下去过来紧抱住他,让他别再折磨自己。也是从这天起,苏子懧意识到自己是人族后,便决定搬到竹屋勤练武式补足术式的不足。
但苏子懧并非完全没接触过术式,每年生辰时,是他唯一能展现术式的时候。因人族寿命与妖族们迥然不同,因此,童燕必须在苏子懧生辰当日施予灵力改变寿命变化。
而身体吸收不了的灵力,则转化成苏子懧身上可用的灵力,不过效果只能勉强维持一日。虽仅短短一日他却能清楚感受到灵力在体内流窜造成的变化。
苏子懧还發现使用木剑时让灵力传导至剑身上,甚至能增强木剑的攻击跟防御效果,但他从未将这發现告诉别人。
「呼……」
当温热的水泼到身上时,泡在泉水中的苏子懧感觉身上细胞再次活化起来,彷彿连练武造成的瘀青都没那麽疼了。
揉着手臂上的瘀青,忽然想起童燕邀自己一同前去十二日后的巅岩试会。心底不由得感到有些兴奋,以往只要举办巅岩试会,苏子懧必会与童燕去试会现场观摩各族强者场上武式及术式的切磋。
因于他而言,观看比试也是种另类学习。
擦去身上水珠、整理好身上穿的衣衫,苏子懧拿起放置洗淨衣衫的木桶走往竹屋。
边走边省思今日练武失误之处,直到注意力被传来的笛声吸引才停下脚步。
起初苏子懧以为是自己听错,但越靠近竹屋笛声越是清晰起来。
悦耳的笛声反倒令苏子懧油然而生一股颤慄,竹屋位置除了童燕及他知晓之外,便无第三人能知竹屋方位。加上他很清楚童燕对乐器完全一无所知,更别提要吹奏或弹奏任何丝竹乐器。
面对未知的恐惧,苏子懧清晰感受到自己狂跳的心脏跟血管,摸上心脏位置,他暗自告诉自己切莫害怕,也坚信龙族结界没那麽容易被破坏,他想,或许对方只是误入此地的人。
稳好情绪,苏子懧提着木桶继续往竹屋走去,可当他走到竹屋时,笛声却骤然停止,一查觉到到苏子懧的出现对方便不再吹奏。
那人收起原先靠在唇边的笛子,盯着苏子懧,眉间不悦地微微皱起。
「是我父亲指使你过来的?」
「……?」
苏子懧被那人的问题问得一愣一愣,向对方证明般地提起手上木桶「这竹屋是我家。」随后推开竹门进到屋内。
一见到吹笛者是名孩童,苏子懧紧绷的心彻底放鬆下来,身穿白衣的孩童看上去似乎还比他小了几百万岁,倘若对方真的跟自己打起来,苏子懧并不觉他会输给一个兽族小鬼。
意识到自己误会对方后,孩童站在门外向苏子懧道歉「……是我失礼了。」
收拾下东西,苏子懧拿起衣衫准备到院子晾晒,转身看到孩童低垂着头,像是等待被自己责骂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尴尬「误会一场,用不着放在心上。」他快步越过孩童身旁,走到院子角落准备晾衣。
正当苏子懧要放下木桶时,孩童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简单赔罪,不成敬意。」
孩童手一挥,本在桶内躺着的衣衫瞬间全挂在晒衣杆上,连木桶都自动回到竹屋内,最后不忘帮苏子懧关好门。
虽然苏子懧一向知道术式的方便之处,可一般不会随意将灵力耗在这等日常琐事上,就连住在鳞潭时都未曾见过有奴僕这般随意使用灵力。
盯着晾好的衣衫,苏子懧不知该先感谢对方还是劝诫对方不该这样浪费灵力,等他决定好先感谢再劝诫对方时,身旁的孩童早已消失不见。
看着已无任何气息的空旷草地,苏子懧没有感到太多讶异,从方才对方无声无息站在自己身侧至不留一丝痕迹离去,早猜想到对方灵力不是上乘就是中乘。
虽说对方出于赔罪才帮了他忙,可苏子懧还是挺感激对方能帮他省下一些麻烦,拿起木柴堆旁的斧头,调整好背竹篓,他已决定好今日要到东边伐木,顺带捡些菰类跟野菜回来屯粮。
为避免影响练武时间,苏子懧每隔段时间便会到树林中收集大量木柴跟粮食。
起初苏子懧独自搬到竹屋时,童燕隔三岔五的会到竹屋探望并定时派侍卫或奴僕送粮,深怕苏子懧会饿着肚子或遭遇危险。
而每当童燕来探望他时,掩盖不住的担忧全被苏子懧收进眼底,次次皆让苏子懧幼小内心感到极度难受,他也很捨不得如同生母的童燕,也很想跟童燕撒娇说要回鳞潭。
可想起自己是人族这事,很快又强压下不该兴起的念头。
憋着心底的难受,满腹心事的苏子懧硬是给了童燕一个笑容及安慰。
他明白的,其实是人族这事没什麽大不了的,从小在童燕的教导下他自然是明白这道理,更从未觉得人族有丝毫不好。
问题是,他是一个从有记忆以来便一直待在龙族的人族,即便有意识且明确地注意到自己的不同,但内心仍坚信自己是龙族一份子,直到那份坚信被同侪展现的术式打破,再到同侪们知晓他是人族后,显露的怜悯与少部分嘲笑。
回到府邸看着总是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大家,怅然若失的情绪涌上心头,无论是童燕、还是府邸的大家,都跟自己毫无关係。
但真正让他跌落谷底的是情绪最为低落之时,不经意听见厨房两位奴僕议论着童燕和苏赋当年谈好的条件。
「即便上圣帝后曾命大家不准让二圣子知道他是人族……可二圣子总会意识到自己的独特啊……你看,现在不就發现了呗……」看上去有些年纪的奴僕边剁肉边说道。
本在洗菜的奴僕手顿时停了下来「……想想二圣子也真够惨的,等冠礼一过就得离开这了……」
「……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啊……谁让上圣帝皇相当痛恨人族呢……」
听到此处,苏子懧感觉身子一下子全被抽空『父亲……原来父亲从一开始……』他忽然间明白为何苏赋对自己态度自始自终都相当冷淡,以及当他在喊苏赋『父亲』时,苏赋反应会如此耐人寻味了。
等苏子懧再次回过神时,房外的天色早已渐入昏暗,桌上则放着奴僕不知何时送来的茶水。
后来几日为了避免让童燕注意到自己的异样,便将心思全专注在武式上,直到童燕跑过来抱住他那刻,苏子懧混乱思绪才全部停下,童燕温暖的怀抱令他眼眶不禁泛红,更让他下决心要搬到竹屋去。
他不想再给童燕增添麻烦、不想让捨不得离去的情感增长。
住到竹屋半年后,苏子懧主动向童燕提出不用再特地派人送粮,也让童燕不用太担忧自己。
面对苏子懧的坚持,童燕表面上只好先答应他,之后暗地派人观察苏子懧生活情形,直到确认苏子懧衣食无忧后,童燕才彻底放开心中大石,不再派人送粮,可只要一有空,她仍会到竹屋去探望苏子懧。
穿过熟悉小路,苏子懧很快到达平时伐木跟採集野菜、菌菰的地点,此处除了长满大量可食菰类跟野菜外,旁边还有一条乾淨小溪。
自从意外找到这后,苏子懧省去不少收集柴火跟粮食的时间。
放下背竹篓,他熟练地走到一旁的溪边及树林远处设置陷阱,虽然设计的陷阱相当简易,可却能捕捉到不少猎物。
确认陷阱并无问题后,苏子懧边掩盖足迹边走回放背竹篓的大树旁,拿起斧头砍伐树枝。他从来不将整棵树砍倒,而是只取其部分枝干,砍到足够的量,便会停手不再砍伐树枝。
弯下腰捡拾散落的树枝,将树枝集中成一堆后,苏子懧用草绳捆住及固定在背竹篓上头,一收拾好他立即走往树林,打算回程再去溪边。
刚靠近树林中的陷阱,苏子懧便听见从陷阱那处传来了不大不小的声响。
被陷阱困住的野鸡像是挣扎累了正窝着休息,可察觉到周遭环境的异样,野鸡很快重新站了起来,不安的来回走动且發出叫声,见到苏子懧出现在视线的那刻,野鸡更是扑腾起翅膀欲逃离被捉住的命运。
等野鸡反应过来时,牠已经待在背竹篓中。
「咕……咕……」翅膀及爪子被固定的野鸡不停张望着四周,原先惊慌失措的情绪逐渐平缓下来。
算上这次,这是他第四次成功捉到猎物,虽然整体技术都还不够成熟,可至少现今的他已能做到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猎物固定住且放入背竹篓中。
望着缓缓西下的夕阳,听着竹篓中野鸡的声音,苏子懧不禁勾起了嘴角。
『即便今日未能捕获鱼虾,倒也满足了。』
顺着斜下的光线,苏子懧视线停留在了他所设置的鱼筌上。溪水穿过鱼筌,潺潺流水声显得格外惬意。
移开压在鱼筌上的石头,鱼筌裏头沉甸甸的鱼虾令他發出惊呼,以往他从未捕获如此多的猎物,盯着如此之多的鱼虾,苏子懧心头没有丝毫愉快,只有满身的鸡皮疙瘩。
抬头张望起四周,却始终没有發现任何可疑踪迹,陷阱周遭更是除了他的脚印外并无其他人的足印。
「……」无论怎麽想,都觉得不可能是单纯自己运气好。
思索许久,他决定将大部分的鱼虾放回溪中,剩下没多少的鱼虾则用草绳串起放进竹篓中。
临走前苏子懧特意再环顾起周围,但渐落的阳光使他无法逗留太久,也只得匆匆一督便赶忙离去。
就在苏子懧转身那刻,远处身穿白衣的孩童也瞬间消散不见。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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