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篇 009护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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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徐知州也没闲着,先是徐家老夫人请他前往祠堂,他揉着眉心去了,一眼就见着他那不成器的孩儿懒懒散散跪在地上,两只手包的严严实实,还有那娇俏的小丫头跪在他前面一口一口喂他喝粥,过得比他这个老子舒坦多了。
“仙君怎么说?可是原谅我家三儿了?”徐夫人急急问道。
徐知州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疼:“你再惯他!如今他性命堪忧,还不是你惯得?”
“呵,”徐夫人不惧,“三儿命苦,自幼被人陷害落了水,你不找凶手,不管教养,如今来骂我?”
徐老夫人也跟着哼了一声,搭腔道:“如今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只管跟仙君陈明,三儿并非有意为之,实为不知者不罪。”
这婆媳两个一唱一和,到把他显得不近人情,徐知州头疼万分:“他如今得罪的是仙君,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仙君一掌便能倾覆我徐家,我岂敢妄动?”
“这话怎么说?三儿只是与那周公子有些龃龉,何时得罪仙君了?”
徐知州冷笑一声:“叫打死仙君的不是这孽子?”
这二人这才不说话了。徐知州打了一棒子,随后给了颗甜枣:“我见仙君不像是要与他计较的意思,我等好生侍奉,随后再带着他去道个歉,这几日你们不要惯着他再犯错,有空拜拜佛,盼着能大事化小吧。”
解决了这厢,他转头又找了幕僚谈论此事:“徐英虽说不成器,却毕竟是我唯一的嫡子,我总不能因此事绝了后。”
有人便道:“既然仙君看重周公子,我们不如与周公子求个情?这位虽说名声不显,毕竟出身名门,观其父祖,皆并非小器之人。”
“还请先生示下。”
“凡是名门子弟,少有不爱书画的,这等雅致之物也不会影响仙君清修,我知晓万宝阁有一幅虎入深山图,听闻是仙家遗宝,正好献与周公子。”
这个法子倒是实实在在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
这日傍晚,徐知州的长子徐荣便带着一位模样俊俏的公子去敲了迎仙居的大门。
宋一墨正陪周陵用饭,他倒也不指望果真能无人叨扰,这一日只来了一位,可见这位徐知州的心还是诚的。
“徐家徐荣,拜会仙君与周公子。”
宋一墨没有搭理。
徐荣似乎是惯常处理这样的情况,依旧谦和有礼:“家弟前些日子冒犯了周公子,某特意替家弟向周公子赔礼,区区心意,望周公子海涵。”
周陵偷着去觑宋一墨的神色,他实在是不愿意被人提及春风楼这段,见宋一墨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只是道:“多谢知州与徐公子招待,赔礼便不必了,不过是些旧事。”
“这……”徐荣显得有些为难。
“拿来吧。”宋一墨开口。
徐荣却没有自己上前,反倒是他身边长相十分出众的男子接过卷轴,走到了两人近前,而后微抬着眼眉暗送了潋滟秋波,才低头将盒子捧到宋一墨跟前。
周陵的脸刷的冷了下来,起身上前,在宋一墨动作之前接过了盒子,冷冷瞥了这人一眼。问的却是宋一墨:“你喜欢?”
宋一墨摇头:“只是想打打发他们走罢了。”
周陵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转头对着他们道:“礼物我收到了,多谢!”
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徐荣知道自己弄巧成拙,立即带着那人离开。
“怎么这样生气?”
周陵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人不怀好意,你看不出来?”
自然看得出来,不过是懒得理会罢了。宋一墨好气又好笑:“只是个礼物,你与他置什么气?“
“既知道是礼物,怎么不收?“
他突然不依不饶,宋一墨不由失笑:“自然是不喜欢。“
“若是有你喜欢的呢?”
周陵直勾勾看着他,这个眼神,比起方才那人十足的风尘气还要勾人,挠的宋一墨心里痒痒,他突然上前一步靠近周陵。周陵被他吓到了,下意识后退,随后为了掩饰尴尬,又自顾自坐到桌边,一手还拿着那个卷轴,另一只手却拿起了筷子。
“若是我喜欢的人送予我……”他低声轻语。
饭桌上的人没有接话,耳朵却悄悄红了。
“那自然是带他一起走,我去哪里,便带去哪里。”
“要是他不喜欢你呢?”周陵随口问。
宋一墨深深看他一眼,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不是意有所指。
“咦?”周陵打开了盒子中的丹青,便觉着似是有泰山在前,令人感受到天地浩渺,神清气爽,又有隐隐被压制的感觉。画中一只斑斓大猫半隐于密林之内,一双铜铃神目宛如见到猎物一般,含着危险又残忍的意味,只是一眼,就叫他差点被吓着了。
“栩栩如生竟至于斯!”周陵叹道。
“这是灵兵。”宋一墨走到他身边,拿起他随手放置的木盒,手从前到后拂过,便见那盒上显出一些红色的纹路,仔细看去,便觉着沉迷其中,玄之又玄。
“这盒子也是灵兵?”
“不算。”宋一墨解释道,“只是为了遮掩灵气,刻了些小阵法罢了,我看它是因为这木头。”
“这木头怎么了?”
“此木能承载仙阵,经久不散,你方才未打开这盒子前,我并未感觉到一丝灵气外泄,可见画阵的主人技艺高绝,这木头也不是凡品。”宋一墨更为惊讶的是,这木头他觉得眼熟,仿佛见过一般,在哪里见过却没什么印象了,这般想来,那这木头就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如果能找到一节带回去,也算意外之喜。
周陵将画卷收好放回去,将盒子递给他:“你要这木头?天下奇珍异宝莫不入京,我们回中京?”
宋一墨接过盒子,疑惑地看他。
“我……”周陵觉得自己有些急迫,又补充道:“我祖父与父母既然已经安全,我也不必记挂,刘叔本就是蜀中人,我们走之前路过益州送他归家,我便是独身一人……嗯,今后山高水远,未必回得来,我想再回家看看。”
他的话颠三倒四,宋一墨只读出一个此地无银,失笑:“好。”
说罢,他十指结印,凭空画出繁复的印记,那细长的盒子就在他手心缩小,最后成了一个三寸长的木牌。宋一墨取出一根长绳,在木牌上绕了几圈,便见那绳子与木牌连到了一处,像是一个长生牌一样的挂坠了。
做完这些,他上前一步:“我给你带上。”
周陵摇摇头:“在你手里是灵兵,在我这里却是一幅画,你给了我也是浪费。”
“这画中狴犴本就是守护圣兽,应当是祖先留给后辈的护持之物,你带着它,能护住你。”
“你不是会护持我?”
这话一出口,周陵就有些后悔。仿佛是在要宋一墨什么承诺一般。
宋一墨却显得有些高兴,虽然脸上依旧是那一副表情,但就是莫名有些开心的感觉,他低声道了句好,将那挂坠收了起来。
这意思是答应了么?周陵心中窃喜,拿了勺子继续喝粥。
“凉了。”宋一墨走到他身后,一手虚虚扶在他的后腰上,另一只手按住他面前的粥碗,不过片刻,那粥便热了。
周陵有些呼吸困难,他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种种试探,又想着宋一墨若即若离的一些举动,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若说是对他无意,偏生又像是现在这样,总是细心照料,无微不至;若是说对他有什么别的意思,可是如今他虎落平阳,宋一墨翻身做主,应该更有些底气同他说明白才是……
他这厢心不在焉地用饭,便没有注意到宋一墨在他背后的手轻微动作,将那木牌打进了他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