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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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图崇尚力量,因而终年大小比武之会不断,在所有武斗之中,“斗会”是最高规格,因为那预示着全国的勇士们,只要有心,都可以参与。
    僳耀举办斗会的目的,由此不言而喻。要么我败,或卿听凭他的意见;要么我赢,则或卿眼光当真不差。
    只是,胜败如何,于我何干,说实话,在我坐到城中最大的酒肆的时候,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
    可以帮助或卿暂且躲过这一次,但日后呢,终究不是长远之法,我不可能一直呆在霍图帮下去。
    看着屋外人群络绎不绝,川流而去,不协调的孤寂感由此而生。
    终究,天下之大,却没有一处,可以让我停驻么?
    “这位公子,我可以坐到这里么?”轻柔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看了眼周围满满的客人和他身后赔笑的店小二,留下银子,我让出座位准备离开。
    刚准备起身,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公子不必,我只需要一个座位即可。”
    这个人的声音很好听,或者说,他的语气格外不同。柔柔的,但不会让人觉得弱势,相反,是那种看淡了事物之后才有的风轻云淡,仿佛包容了所有以后的慈悲温和。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一言,我终于还是没有起身,相反,抬头看了一眼来人。
    那不是一个能够简言说明的人。
    面容年轻俊朗,穿一身白衣,但眼睛却是青色。他唇畔带笑,是仰韶的那种温柔,但是感觉还是不同。
    因为,那隐藏的悲喜和欢苦,竟是生生融合在一起,只在一双微微染了笑意的双眼。分明是沧桑看遍过后,才有的红尘无绊。
    收回了目光,斟了一碗清酒,慢慢品尝,也没有和身侧的那人,再有多余的言语。
    霍图的酒,很烈,但那说的是他们本土的奶酒。我喝的清酒,是往来的商贾交换所得,气味清雅,适合自斟自饮。
    周围的人都是大罐大罐的喝,只我们这一桌,两个人,都是小碗品尝。
    不知道谈话是怎么开始的,当我回神过来的时候,已经将注视窗外的视线收回,转而投注在对面的人身上。而他和我说的事情,算不上多感兴趣,但是,也不会因为话不投机而绝尘而去。
    这个自称宿洺的人所说的人事,正是或卿的父王母后,霍图当世最尊贵的两个人。
    平常的王子佳人的故事,情节在街头巷尾不知听过多少,轶闻野史中不知有多少记载,但当其中的主人公和己相关的时候,总会保留几分兴致听下去。
    所以说,这个故事即使老套,但到了最后也不得不搏人一声叹息,毕竟,此前在朝中所见,已是惹人遐想。
    如常的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如常的英俊少年,美丽少女,相遇在名为卿水的湖畔,如常地开始一段无数人歌颂过的爱情。
    其间的过程,必然是美好的,所以女子拜别卿水湖畔的父母,跟着情郎回到了他的故土,然后才知,日日交颈欢好的人,竟是一国钦定的下任继承人,而他这次回来,也是老王病危,迫不得已。
    地位悬殊,但幸好王子不离不弃,依然待她如同以往,在星点被隐瞒的不满之外,大抵还是幸福的。
    直到新王登基,派系相争势同水火,权位不稳的人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同时也为了保证这江山社稷,选择了很多王都会选择的路径,那便是迎娶一干老臣的女儿,暂时稳定了朝局。
    立后之时,他的选择仍然是她,但已被冷落多时的人不敢再去相信,这是卿水河边说要娶她为妻的那个男子誓言的兑现,她更觉得,这是几番权衡之下,认为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人最适宜这个位置情况下所作的抉择。
    为了安定后宫从而安定朝堂,曾经软语温存的人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威严冷厉的帝王,和端庄贤惠的王后。
    他在为自己的国家努力,所以暂且放下了两人的感情,直到属于他们的孩子出世,她带着孩子避居后宫除了必要场合再也未曾出现,直到孩子长大出外建府她执意要求一道甚至不惜放弃王后的名谓时,已不再是新王的人才明白,两个人已经相隔太久了。
    但是挽回,终究是迟了。
    她从来不愧她的名——烟柳,如烟清淡,如柳娇柔。然而骨子里的执着,却不是他所知晓的。
    隔得太久,再要挽回也到不了当初,于是她很果断地离开,即使王后的名谓最终也未被取下。他终究愧疚,却也来不及。于是在给爱子的府邸中,引进了霍图最难得的活水,栽种了几乎满园的柳树。
    细水潺潺,扶柳依依,不知晓再见到这潮湿温润的地方时,她可还记得当年卿水河畔,两个人的相依相伴。
    “你把这些告诉我,又是为了什么呢?”宿洺说完以后,我问他。
    有很多不解的地方,比如这样有关王族的事情肯定最是保密,为何他如此清楚,仿佛亲见。再者就是,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不为了什么。”宿洺饮尽杯中的清酒,微微笑着。“只是想说,情爱一事,在命运的面前,也不过如此。”他凑近我,“半月后,‘斗会’举办之日,即是烟柳命陨之时。这两个人,一生自苦,到头来,也不得善了。倒是或卿……”
    他起身拍了拍衣摆,抬头面对我,“或许可以逃过也说不定。”
    “你到底是谁?”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威胁不是力量最强的人,却是知晓过多的人。而在这个人面前,我有种感觉,所有事情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无论掩盖与欺瞒。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若有谁的命运我看不穿,也便只有你。暗夜冥,你可知,你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变数,未来曲直,竟在你一念之间。”
    几乎要拔剑逼他说清楚,但宿洺的身形已在门口,然后融入过往的人群。
    最后一句话传至耳边,他说:“记住,我的名字是‘宿洺’。”
    宿洺,宿洺。我默念着这个名字,然后豁然开朗,宿洺岂非宿命?
    只是,他所说看我命运不穿又是何道理。
    仿佛迷雾,拨开一层,眼前之景不变,依然重重叠叠,不甚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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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停电,昨天看小说AND断网,所以,两天米更不能全算俺的错,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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