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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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混沌初开,万物鸿蒙未清.
清气升而为天,浊气降而为地.
天地之间,细微的分子相组,开始构成不一样的事物.
凹凸的一小块山地上,浓密的黑色聚集,久久不散。隐隐聚合成整块的物体,然后被不间断的包裹,掩埋.
与此同时,金白红绿蓝紫六色清气分别出现在周围,循着那黑色的步伐,同样聚合成形。
茫然不知事物,当那些神奇的光华再次苏醒时,它们已有了形体--黑色的,似乎是铁,而那六个颜色迥异的,却是宝石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醒来亦不知身处何地,身为何物,那样的茫然或为人所难忍,但对于刚刚具有意识仅仅能称作"灵"的它们来说,没有太大的关系.
同过去不知多久的岁月一样,它们沉默,当然,它们本来也不会言语,然后在漆黑的地下度过一个又一个年头,直到从最初的无知无觉,转化到具备了感觉的地步。然后,不可避免的,寂寞了.
孤独是身为一个,寂寞却是心为一颗.
不想被无尽的茫然杀死,它们用很多的时间,观察着身边的一切。即使身处黑暗,即使可能永远也摆脱不了一个人的宿命。
或许越是不同,越是吸引。又或者是因为拥有与环境相同的色泽,又或者仅仅因为它离它们最近,所以,那么多的选择,流光四溢的六色石头,偏偏都把目光转向与颜色一样沉默喑哑的可能是铁的东西吧。
那么多年,它们在一起,不能说话不能笑,除却一点点知觉,它们,什么都没有。
其实,如果一直保持当初的状态多好。什么都不懂,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所谓烦恼的东西。
那个时候,居于正中的黑,仿佛红日,享受着八方的注目。
然后慢慢习惯,彼此的陪伴。
有的时候,习惯真的是一种太过可怕的东西,它让本来应当明了的东西变得暧昧不清,在故事发生到最后也确定不了心底的感觉。
但那个时候没有人知晓,只是觉得,一直这样在一起,即使单调乏味,却不会那么难以忍受吧。
就这样,一直分离不能接近,却又一直相依不曾远去,它们在一起,过了很久很久.
有一天,身上的束缚被解开,它们离开了除了黑暗别无一物的世界。
流光溢彩的六色石头在瞬间爆发出夺目绚丽的光泽,让灿烂的阳光顿时失色。
而黑黑的或许是铁的东西,却在那一刻感受到了风吹过,带动空气流动,温和而自由。
那样的潇洒不羁,永远不为任何人物或势力所停留的自由……
多么令人向往。
如果那个时候它有人的形体,肯定会是舒服地眯起了眼,仿佛午睡刚起的慵懒的被后来的人称作猫的动物。
但它终归不是,所以只是,在正午的阳光下,静默。
很多很多年以后再想起,发现原来那个时候只是一瞬间的悸动,明白强留一处不是必须,这世上还有无拘无束的存在,原来绝对的自由并非完全不可能.也导致了很久以后被它自己称为闹剧的事情。
那个时候它,或者是他,已分不明那一年到底是爱上了风,还是爱上风的自由.
只是午夜梦会,突然幽幽转醒,望着窗外亘古不变的夜空,想起那时的漆黑一片,想起那么多年的相依相伴。或许某个瞬间有风经过,于是思绪投注到那惊鸿一瞥间,淡化了相濡以沫的温存。
当然,这是后话.同样,那个时候,他也才开始思考,那六个不分昼夜的陪伴和守侯,是情爱,还是习惯--在相遇的最初和重逢的最后.
得见天日之后,黑铁被投入炼炉,日日夜夜忍受灼烫的温度,看着身躯扭曲成完全不一样的姿势,然后看着那个带它们出来的或许是人或许是神的家伙一下下锤击它的身体.
同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一切浑浑噩噩地终结时,它感受到身体非比寻常的质地和不同以往的造型.
似乎知晓它的疑惑,拿着它的男子开口,"呵呵,藏于深山太久,竟令你的修为进展如此滞缓么?"明明是带有恶意的嘲讽,但配合他魔魅的语气,它并不羞恼,况且,它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
“哦,我差点忘了,现在的你,只是初具灵性吧。不过不要紧了,毕竟,我有的是时间等待。”还是一样的语气和声音,却隐隐从中间感受到了无奈,虽然不懂思考,但那个时候,它就是这样觉得。
奇怪的男人,那是黑铁,哦不,剑灵给他的评价.
身体突然传来充实的感觉,似乎有东西融入它的身体,接着不一样的声音开始在脑海响起,六种不一样的光华流转,原来是不见许久的宝石.它们被雕凿成适合的大小,一一嵌入剑柄,于是原本朴实无华的黑色利剑顿时璀璨夺目起来.
虽然不明白那个男人究竟想让它们做什么,但至少此刻,它感谢他至少不让它寂寞.
出乎剑灵意料之外的是,它再次遭受被封藏的命运,虽然它不明白男子千心万苦打造它的原因,但那么长时间都过去了,再多一点的黑暗,不是不能忍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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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木匣被修长修长如白玉的手指打开时,阳光倾泻而下,仿佛细碎的金币,零零散散地落下.
沉睡许久,剑灵终于苏醒,第一时刻感受的不是光的温暖,而是风的轻柔,一如当年它初出天地.
身后男子低沉的笑声传来,仿佛见到预料中的故事.然后他启唇,轻柔的话语似微风轻拂。他说:"剑灵,时候到了,不要让我失望啊."
甜腻的似乎诱惑的话语尚在耳畔,剑灵已被投入不远的湖泊.
湖水看似清浅,在剑进入的瞬间却未荡起丝毫涟漪,然后是身体被撕扯的痛楚,像极了当年被千锤万击的时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中被生生抽离.
"灵"是一种意识体,根据不同的宿体决定有无痛一类的感觉,所以剑灵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不是痛,但在下一秒,从来清明的意识迷离起来,包围身体的六色光华渐渐微弱,直至消失.
最后流入脑海的,是男子熟悉而莫明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自制柔和,好像千百年的从前以后也不会改变,如山峦亘古常在。
他说,"记住,我是父神颛顼."
还有光芒渐暗时,仿佛泪水一般的流光,盈盈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