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弃箫吟 013、飘零萍梗江湖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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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睡着的箫儿在一阵嘈杂声被吵醒。
和衣而睡的后果便是加重腰酸的程度,她险些爬不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往窗边,箫儿拉开一条窗缝往外看去,只见窗外早已大亮,楼下街道行人拥挤,走售贩徒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吵得箫儿的头一阵剧痛,她忙将窗子合了起来。
正猜想着什么时辰了,扣门声正好响起。箫儿放下包袱走过去开门,见方才领她上楼的小二笑容满面地端着茶水站在门口。
“姑娘,已近中午了,小的猜想姑娘也该醒了,便过来问问姑娘是否要用饭了?”
“好,麻烦小二哥把饭菜送到我房里。”
“姑娘稍等片刻,小的去去就来。”
目送那小二飞奔下楼,箫儿原想关门,但看那小二的动作应该要不久就该上来了,索性便敞开着门,回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只是刚坐下,门外有个影子倏地飞了进来,箫儿呆了一呆慌忙站起,下意识地抱过桌上的包袱瞪着那个跌在她身前三步处的人。见那人卷缩着身子在地上呻吟不已,似乎方才并不是他自愿“飞”进她房间的,若非她敞开着门,这人大概就直接撞在她门上了。
箫儿倒退两步,失措地看着那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晚上的鬼,白天出现,真是活腻了!”
朗笑声传来,门口闪进一个人来。那人一袭白衫,乌发及腰,教一支白玉簪挽妥,修眉星目,一派俊朗书生模样,偏生他手里却提了柄薄剑。
那人一进来并没注意到箫儿,只是挑着修长的眉梢睇着地上卷缩的男人,笑道:“吴文炳,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胆敢在黑煞神鞭的头上动土?你不仅有胆子动黑煞的妹子,还敢大白天地出现在我面前?真是了不起的胆大!”
地上人不知道是因为受伤不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一时之间根本没有答话。提剑的青年也不管,弯腰便想将人提起,然而前方传来的一道迟疑的轻唤令他诧异地瞠大了眼。
“你、你是……秦韶吗?”
秦韶猛抬头,瞪着那个吓白了一张脸的姑娘紧紧抱着包袱,脸上同他一般不可置信,他不自觉地放开了抓在手里的人站了起来,仔细地将那姑娘看个遍,才惊呼出声:
“箫儿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他唤出自己的名,箫儿哑然,没想到眼前俊俏非凡书生模样的男子当真是曾在清源山救过的那个两次险些伤她的男子。
“姑娘稍等我一下。”
秦韶一边说一边快速地抽下吴文炳的腰带将他的手反绑在身后再往门边一丢,手上的剑快速往腰上一弹再轻轻一扣,软剑便收妥了。
他挑着眉朝着箫儿踱了过来,收起兵器的他看起来更像个书生了。
“真巧,箫儿姑娘怎么会在江州?”
箫儿看了一眼他腰际那柄隐入腰带里的软剑,终于知道两人初识那次,她与公主救这人时分明没见到他的兵器,后来她送饭给他时迎接她的却是一柄薄剑。
“你又怎么会在江州?”她扬眸对上他,淡声反问,慢慢在桌前重新坐了下来。
秦韶长腿一跨坐到她对面,笑道:“秦某本就四海为家,会在江州并不奇怪,可姑娘就不同了,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那是我的事。”
秦韶颇觉有趣地看着对面淡拧着眉的姑娘,虽然两人仅有两面之缘,而且那两次中一次是他重伤半昏迷之下,另一次则是光线并不强的山洞,但这位姑娘的脸他可是真真切切地记住了,特别是她皱着眉瞪他的模样,一副不想见他却莫可奈何似的。
两人有近三个月未见了吧?初识的那次可是在清源山,那时的他并非不知清源山要封山三天,但他当时被几个霄小暗伤,又正好离清源山不远,便冒着被御林军抓的危险躲进了山林间。这位姑娘当时理所当然地出现在那里,必定是宫里的人了。如若他没猜错,那晚来寻她的“小姐”定然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的女儿舒颜公主。
而现在,应该随侍在公主身边的小姑娘何以会孤身出现在这离京千里遥的江州?
箫儿并没在意秦韶的注视,她的心思完全被门边那个五花大绑的瘦小男人扰得烦燥不已。
前一刻还呻吟不已看起来痛得快死掉的贼眉鼠眼男人,现在居然一脸垂涎的模样直勾勾盯着她,箫儿是很想忽略那种恶寒之感,无奈距离太近,她有种那男人正以眼神在非礼她的错觉,这令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狠狠瞪向秦韶。
“秦公子,你可否将这人带走?”再让那男人呆下去,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心平气和地在这间房间住下去。
秦韶明显怔了一下,转头看了吴文炳一眼,低咒一声,抓起桌上的茶杯掷了过去,准确无误地打中吴文炳的眼睛,听到他惨叫一起终于捂起眼睛,秦韶才哼了一声,回过头来。
“抱歉,箫儿姑娘,这淫贼最近在江州做了好几起案子,前些时侯居然还把歪念动到黑煞的妹子头上!正巧我到裴家堡做客,就自告奋勇地来帮裴家妹子出口恶气。”
箫儿怪异地看着他,“那是你的事。”他没必要跟她说这么清楚,再者,他到底要不要离开了?他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方才想送饭菜的小二都不敢进来。
秦韶勾唇笑看了她一眼,也站了起来。“是啊,那是我的事,不过箫儿姑娘一人在外,可要小心些,别遇上这等小贼才好。”走到门边将仍捂着眼的男人提了起来,他回头笑道:“不打扰姑娘了,我带这淫贼走了,再见。”
箫儿冷淡地看着他提着人跨出门,突然想起一件刻不容缓的事,冲口唤道:
“等一下!”
秦韶明显惊讶了一下,他可是清楚感觉到这姑娘的冷淡,倒是没想到她会出言挽留。他小心地将那一点讶异掩去,回头笑问:“箫儿姑娘还有何吩咐?”
箫儿咬了咬唇,眼睫半垂静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问:“我需要一份工作,你能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