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早春之寒 【我回来了】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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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早春之寒【我回来了】文/落·尘
    阳光也许再亮点,就能看到颜夫人激愤的脸上,翻滚如潮的血液。
    “颜进!”随着咬牙切齿的颤抖,隐约还能听到指甲深入皮肉的“嗞拉”声,血在指尖涌出,啪嗒,啪嗒,滴落到鹅卵石的地板上,开成花朵,一朵朵,鲜艳无比。“你太过份了!如果鼎风因你愚蠢的鲁莽而损益,我决不会原谅你!还有你那个令人厌恶的乞丐女!”
    原谅吗?呵!她说原谅?!
    颜进靠在参天的梧桐树下,冉冉的笑了,冷凝的幽眸,瞬间光芒万丈,绝望而歇斯底里的笑,从微弱到飓风般的狂烈。他觉得那颗冷冻住的心,一片片的开裂、破碎,满地的残渣余滓。
    那个他该称为母亲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谈原谅,那样一个让他恨到疯狂,再恨到平静的女人,她竟然跟他谈原谅?他怎会不觉得滑稽可笑,怎会不觉得她可耻到令他无语?是的,他无语,真的再也不想对她讲一句话,如果她不是他的母亲,他或许会活得轻松一些,可是,天意就是这么捉弄人,他无可选择的,就是她的儿子。
    “你笑,你笑吧!”颜夫人指着他的脸,急促的喘息声,像随时都会被过气去。那张桃花一样的脸,如今已青如生铁。恨恨的她说:“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我别无选择,可是,今天你所给予我的耻辱,我会十倍百倍的加诸在那个乞丐女的身上,如果不是她,事情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最好,保佑她真的在法国丢了,不然,我决不会放过她!决不会!”
    今天这种地步?到底谁才是最魁祸首?
    颜进依旧笑得璀璨,仿佛再激烈的语言和行动也憾动不了他,石化了一般,在烈烈的阳光里妖冶颓废着。
    “夫人,您别激动……”范叔一脸愧色上前劝阻,如果他当初劝劝颜进也许他会改变主意,不会做得那么绝情,而他,却冒着鼎风集团信誉和权益受损的风险,帮了他,只因他了解他的的痛苦,并一直感同身受。
    “范天行,你好啊!”颜夫人马上怒气转移,冷笑着瞪着范叔。“你可真是我们家的好总管!哼!”就那样,扬长而去,带着满腔野风烈火般的怒气。那一刻,她不再需要优雅,不再需要高贵,她只是一个气极败坏的母亲,和一个被惹怒的普通女人。颜进终于僵住脸庞,微微垂头盯住空洞的掌心,一头英俊飘逸的黑发,散落下来,间隙有斑剥的阳光投射在眉宇,眉心渐渐攒起,集聚上冰天雪地的寒气和阴霾,好像那样外在的冷硬,能让人相信他的内心亦没有疼痛。
    “少爷……”范叔担忧的看着他,他抬头,面无表情的勾勾嘴角,转身向大厅走去,沉重缓慢的脚步声,悠悠的回荡,范叔看着,听着,沉稳老成的心也难免为之牵疼。
    走到房门口,侧身向百花的房间犹豫的看了一下,转身走过去。拉开了门,里面有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属于她的味道,像淡淡的花香,又不像一种花的香,像……百种花的混合香。
    她原本就是“百花”啊!有了这个发现,颜进冷着的脸,似乎柔和下来,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曾发现。
    她的房间,如她的人一般素洁,宁静,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细细的打量这里。他对她的关心,还真是太少呢!轻轻取下阳台上的风铃,在眼前慢慢晃荡,清脆的声音,撞进耳朵,颜进依希听到了百花的笑声……
    那天,她和华仪风似乎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于是她笑起来,笑得那么美,那么投入,连他走进亦不曾察觉。他静静的看着她,有些恍惚,心中某个解落,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想到那笑不是对自己绽放,竟生出不悦,快速离开了那个地方。
    从那天起,他才知道,她也会笑,也会笑得那样灿烂,他一直以为,她淡然安静,像古井里的水,永远不会荡起涟漪。
    一阵风吹来,颜进从沉思中回神,阳台下春花争艳,彩色的蝶在花间轻舞婀娜,手里的风铃寂寞无规律的响着,回望那空荡荡的房间,他心中蓦然升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像有什么进来了,又有什么丢失了,两种莫名的纠葛,像一只魔的爪,在他的五脏六腑拼命的搅拌。他一手捏住眉心,另一只手紧抓住阳台的扶栏,身体后退贴靠在墙上,才能让自己感觉他还活着,还是一个存在于世间的生命。
    他一直在找她,不管世界的哪个角落,他都不会放弃。
    他一直告诉自己他还需要她,他的仇恨里,需要她扮演一个角色,所以他有时候觉得会紧张她,也是理所当然。可是,此刻,他倏然觉得那样的理由,竟有些说服不了自己。
    风铃又响起,像极了她的声音。
    颜进突然烦燥的把它甩开,大理石的地板上,一片散乱。
    他不要再想她,不要再想!
    “我回来了。”
    捂住的耳朵,轻轻松开,颜进的身子一紧,僵住,不敢转身,只是那样怔怔盯着花园。那里,花美。蝶美。
    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回来了!”
    这一次,他确实听见了风铃一样的声音,慌乱的转头,一身素衣的百花正完好无缺的立在他的面前,淡定从容的仿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他忘记了思考,几步走上前,拉她入怀,死命的拥住。有一种叫思念的东西,蛊惑着他的神志,让他失去了一贯冷静。
    原来,他是想念她的。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的确,想念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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