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人比菊花淡  叁 白虎刺客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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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泉匆匆忙地跑到了靳绍音的房门外,她一见房内景象,便悄悄地隐在了门旁,是觉此刻静观其变为好。
    只见房里一个身材高屑的蒙面人手中握着一把闪闪发亮的短刀,刀下赫然便是靳绍音的脖颈。
    佟雅渊,步蘅在左侧,佟雅渊手里的箫便对着那个黑衣人。靳绍音嗷嗷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大爷我和你又不认识,你莫动刀……”他已被眼下这闪闪亮的利玩意儿吓白了脸,歇了片刻,又大喊:“千霖兄弟……佟姑娘……救命,吟昔……救命,云大哥……救命,爹……娘……呜呜……佛祖……大慈大悲观音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他将自己认识的人,不论现在在不在场的都喊了一遍,还对自己知道的大罗诸神一番申救,他的样子甚是滑稽,步蘅心下不住摇头,却看见了靳绍音眼里好似怕得泪光洒洒,步蘅心道:“眼下得先救人。”
    蒙面人一身黑色劲装,两道凛凛剑眉下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佟雅渊,佟雅渊面无表情,心下却又好笑又着急,想靳绍音这般乱喊乱叫,一个大活宝的样子,那人若是一个不乐意,靳绍音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那黑衣人终于开口道:“你可是佟佳雅渊?”佟雅渊不置可否,心道:“这人怎一来便是问我?”随即明白:“又是那个组织派来的刺客!”
    黑衣人道:“若想要这人活命,就交出你在芳菲苑里找到的东西。”那人声音竟也一丝感情都没有,他就像个铁铸的人般。
    佟雅渊一惊,思道:“此人怎知道我去芳菲苑里寻物了?我明明什麽都没寻着,他为何又来向我索要?”
    佟雅渊轻轻地瞧了靳绍音一眼,道:“我和此人非亲非故,你爱杀便杀。”
    靳绍音面露苦异之色,他不料佟雅渊如此干脆便拒绝了,丝毫不顾及自己。
    黑衣人沉声道:“他难道不是你的同伴?”
    靳绍音忙连声抢道:“是的,是的。”
    佟雅渊道:“你说的?他说的?反正不是我说的。”
    黑衣人冷笑道:“那你为何听见他的惨叫便立即跑了进来。”
    佟雅渊道:“我在此地贤主人处寄宿,若是此处进了一些不干不净的小毛贼,帮主人家察看察看,清除清除,也是理当之事。”
    黑衣人哼了一声,道:“我并不是要找这家主人的麻烦,我奉命来取你的那件东西,若是姑娘你不允,那我只好开杀戒了,非但现我刀下之人殒命,这美丽无伦的菊烟山庄今晚怕是就变成死地了。”
    靳绍音身子一缩,双腿也抖了起来,哇哇大叫:“我……不想死,不想死……大爷饶命……呜……”
    门外一泉听到那句“菊烟山庄今晚怕是就变成死地”,全身一震,登时失了魂,旧事一涌,心如刀绞。
    步蘅向门外淡淡地瞧了一眼,心下叹气,他早知一泉便在门外,眼下,这个黑衣人说的这番话,想来又去撬一泉的伤疤了。
    步蘅便道:“哦?阁下是说要杀尽眼下这菊烟山庄的人?”
    黑衣人道:“只稍佟雅渊交出那件东西,你们便都不会死了。”他语带傲翘,有一副势在必得。
    佟雅渊冷笑道:“若你要死,我倒可以发发慈悲送你一程。”佟雅渊这句话再次表明态度,“东西你得不去,至于谁死倒也难说。”
    步蘅也摇了摇头,道:“阁下这做法太过一相情愿,在下还不想这麽早死,自然佟姑娘,靳兄弟他们也不想死了。”他一语未完,人竟也窜到了黑衣人的身侧,一手去抬黑衣人的右臂,黑衣人大惊,右臂惯性一扯,持刀的手却有迅被步蘅扣住了脉门,竟动不了了,靳绍音被吓呆了,眼见刀已被制住,一时也忘了逃走,佟雅渊便上前往下一拉靳绍音,靳绍音瘫倒在地,腿还在发抖,佟雅渊一皱眉,用劲将靳绍音拖到了自己身后。靳绍音骇的脸青白,呼呼喘着大气。
    忽来一阵剑光罩在了步蘅的头上,下刻只听一泉急呼道:“千霖小心!”一泉这一喊,佟雅渊也是一惊,黑衣人左手的剑还有三寸便要砍在步蘅暴露的肩头上。
    原来黑衣人的左手未被制,又从腰间抽出了长剑,只砍步蘅肩头,步蘅一缩头,身子便矮了下去,黑衣人一剑刺空,步蘅便不和黑衣人纠缠在一起了。佟雅渊却接了上去,道:“你若想要东西跟我来便是了。”说着便从窗台上飞身而出,那黑衣人折了步蘅一眼,手提长剑,也越窗而出。
    一泉惊魂未定,跑了进来,忙向步蘅关切道:“千霖你没事吧?”,边扶起瘫倒地上的靳绍音,步蘅看她一脸忧心,微笑安慰道:“好得紧,一泉莫要担心了。”步蘅顿了顿又道:“一泉你和靳兄弟最好好生呆在这里,此人来者不善,你和靳兄都不会武,若是又被他撞见,怕有性命之虞。”
    一泉道:“那你了?”
    步蘅道:“我放心不下佟姑娘,自是得出去助她,且还得看看云兄和穆姑娘的情况。”这句话是出于无心,也是自然而成言,其实只要稍有熟稔的人,步蘅也会出手相协,只没像这般急切便是了。可在一泉听来,却是万分难受的。
    一泉嗯了一声,步蘅便出了门去,一泉望着步蘅的匆匆背影,胸口又像被打了一拳:“千霖当真对佟姑娘如此在意,如此……”靳绍音一旁大嚷不休:“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她充耳不闻。
    佟雅渊纵身翻上了菊烟山庄外围的墙壁,黑衣人随后而至,佟雅渊碧箫摆在身前,淡淡道:“你出招吧。”佟佳一族所谓‘只守忌攻,虚谷毋妄’,除了传承佟佳一族固有谦礼淡泊的深意之外,也为遇强敌时能有后发制人之便。
    黑衣人冷冷道:“我便来领教佟佳一族的‘梧祉心经’。”说着手里的剑便向佟雅渊的左肋刺去,速度不快,快至之时却改了方向,黑衣人手腕一拐,又刺向了佟雅渊的右肩,佟雅渊急退,腰向后拗,手里的箫已动,横扫黑衣人的下盘,这招叫做“躬身散玉”是“梧祉心经”里重轻略远法门里的一招。黑衣人两腿蹬起躲过,剑在空中画了个圈,从上向下去刺佟雅渊的小腹,这才是第二招,却已是当真毒辣,就算切不着要害,至少也能在佟雅渊的身上留下一道大口,佟雅渊左脚悬空,一侧身,右脚倒挂在檐边,险避一剑,箫却和那剑碰上了,佟雅渊只好双足交换,手上不停地与黑衣人拆着,转眼间就已拆了三十几招,佟雅渊心道:“这般模样拆着对我甚是不利。”右脚向上一蹬,一个侧翻身,想要站到天井上,可是黑衣人的剑便趁她飞下的一刻,划破了佟雅渊的左臂衣衫。
    佟雅渊还未站定,黑衣人的下刻招式已到,佟雅渊抄箫在自己头顶一挡,竟连退了好几步。
    佟雅渊心下懊恼:“这人剑法平淡无奇,可是每招看似平淡,却都有五六个厉害的后招,让人防不胜防,且招招狠辣,乍看之下倒是我家‘梧祉心经’温和招式的克星。”
    佟雅渊不觉着急,一时想不出怎么进招,只是一味招架,渐落下风。其实“梧祉心经”这佟佳一族祖传的武功,其厉害便厉害在以柔克刚,有语“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若是同样柔软的功夫,“梧祉心经”的招式或许占不到先机,但对付刚猛狠辣速极的武功便是如鱼得水。佟雅渊缺少与人对敌的经验,年纪又轻,不能完全理解自家这门玄妙武功的深奥,且已失两招,当下信心不足了。
    黑衣人见佟雅渊疲弱,越攻越急,便道:“你还是快快把东西拿来,否则命不保矣。”
    佟雅渊灵机一动,道:“那东西宝贝的很,我自然不会放在身上,你若是杀了我也好。”说罢竟放手停招,黑衣人倒是一惊,送出的一剑忙收了回来,黑衣人想她说的有理,若真是不慎杀了佟雅渊,那东西或许就再也找不到了。
    这时忽来一阵伶俐的步点,又有一个黑衣人从宅里跳了出来,右臂下夹着的一人正是照碧,黑衣人正想飞墙而上,一个人影从菊丛里窜了出来,正是步蘅,步蘅隐在花丛里,看佟雅渊与黑衣人对招,没有立即抢出,是考虑到佟雅渊性格要强,若不是深陷大危自己就不便出手,且看清敌者武功路数也是利于制敌的。步蘅随即一掌拍向了那个黑衣人的后背,照碧被步蘅接下,之前与佟雅渊过招的那个黑衣人骇然大惊,黑衣人一个不妨踉跄在地,步蘅接过兀自摔了出去的照碧,适才与佟雅渊对峙的那个黑衣人,忙奔到那个受伤的黑衣人侧,将他搂进怀里,柔声道:“凝儿你没事吧!”受伤的黑衣人原也面蒙黑纱,眼下却已被步蘅犀利掌风震落,月光下步蘅瞧清了那人的面孔,甚是惊愕,那人赫然便是“芳菲苑”里轩辕石的亲信——嫣儿。
    嫣儿咳嗽了几声,摇头道:“大哥,我没事,咳咳……”说着便要站起身来,黑衣人扶着她。
    佟雅渊已快步走到了步蘅身侧,步蘅将照碧交由她,自己走上前去,竟笑然问道:“两位可是肆象灵池白虎堂下?”
    他此言一出,不光是佟雅渊大惊,黑衣人的眼里也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既然知道你便不用急着来送死了。”
    嫣儿不解道:“你怎么知道。”
    步蘅扬起手,手里正是白闪闪的一块银牌,嫣儿一见那牌,忙在自己腰间摸了摸,又惊诧又愤怒,喝道:“快还来!”
    原来步蘅适才已趁出掌之际,从嫣儿腰际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了她的令牌。
    那块令牌是个箭羽的形状,纯白银制,月光下发着生冷的光,牌面上凸浮起一个虎虎生威的虎首,令牌下吊着百合结,数根白色丝绦系下,随晚风而动。正是肆象灵池白虎诸仙令。
    步蘅缓缓道:“据在下所知,肆象灵池四主堂的诸仙令,是堂主以下地位最重之人才持有的,姑娘年纪轻轻,不料已是白虎堂中的一号人物了。”
    黑衣人眉一凛,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些?”
    步蘅笑而不答,瞧了瞧那块令牌的底端,用小篆体刻着两个字,便道:“‘凝烟’倒也是个好名字。”
    凝烟便是“嫣儿”了,凝烟听步蘅说自己的名字,脸不禁一红,愠道:“你这个狂徒!”说着从腰后亮出了一条长鞭便向步蘅使力抽去。步蘅旁躲一记,鞭卷残菊,抽起一阵黄雨。
    黑衣人心下知道单就步蘅适才制住自己的两手外功和匿于菊丛无声无息的内力而言,自己与凝烟就算联手也未必力敌,若再加上佟雅渊,怕是难占到便宜。便低声对凝烟道:“凝儿,我们先撤。”
    凝烟一收鞭,犹疑道:“可任务……”
    黑衣人沉声道:“堂主自会料理。“说着便搂着凝烟又飞墙而去,佟雅渊是要追赶可怀里还揽着照碧,不能行动,心中气恼,想难得一个摸清那个组织的好机会,却白白失去了,不由叹了声气。
    步蘅瞧他们离开的方向一瞥,凭他们走,那黑衣人忽回过头来,冷笑一声,道:“佟雅渊,你爹爹已为青龙堂的二小姐擒着了,若想救他,便还是乖乖拿着那件东西去肆圣湖换人的好。”佟雅渊一震,便要问到,眼见两人消失,将要照碧交给步蘅,却被步蘅拦住,佟雅渊怒道:“你莫要拦我,我去找那两个奸贼问个清楚。”步蘅却一手拽过佟雅渊,连带照碧,三人一起伏身而下,随后一阵轻微的破空之声,由远及近,接下数点寒星突显而来,咚咚数声,下刻步蘅与佟雅渊身后的木栅栏竟一片被击了个七零八落。木栏,木梁上已经钉满了如龙眼般大小的铁莲子。
    佟雅渊捏了一把汗,想:“若我追了上去,这些暗器不就打在了我的身上。”心下呼了一口气,步蘅忙问道:“你们没事吧。”佟雅渊护在照碧身前,瞧了瞧她还是一脸无色,道:“……无事。”
    佟雅渊扶着照碧站起身来,就听步蘅道:“未料那人的剑法不错,使暗器的手法竟也如此干劲。”佟雅渊呸了一声,道:“果然是见不得人的卑鄙之徒,”
    一泉一直躲在走廊里侧远远看着,一旁靳绍音躲在她身后,适才一泉放心不下步蘅,便要出来瞧瞧情况,让靳绍音回房休息,靳绍音害怕要跟着她来,二人便藏在了那里。
    这时羿云,穆吟昔等人也被惊醒闻声赶到了天井,见天井一片打斗之迹,皆大惊。一泉和穆吟昔也走了出来。步蘅粗粗向众人说明情况,穆吟昔关心表哥,急问他有没有受伤,靳绍音只说自己没伤只是快吓死了,众人一阵笑声,羿云自是重视佟雅渊的情况,可见佟雅渊一脸不快冰冷,他始终问不出,只能通过步蘅了解些情况。他怎知道佟雅渊此刻内心惶急,黑衣人临走前道佟沐岚竟被抓了走,虽然深知爹爹身手自不会轻易被人擒去,可不免心烦意乱,一时间也不知信好还是不信好。
    步蘅问到羿云一行下来的打算,羿云便说出自己与照碧也是奉首领之命,到塘何调查肆圣湖的情况,与步蘅和佟雅渊一路。步蘅便道肆象灵池之人既已行动,大家一道或许更为安全,羿云一口答应,心下一阵高兴。穆吟昔却是不快。两人心情不同自全是因为佟雅渊。佟雅渊此刻是无法顾忌其他,一脸沉思,步蘅瞧了她一眼,当然知道她想法。只道了句:“现下多想也无用。”
    众人各自回房,步蘅却到了一泉房里,一泉默而不语好似已在等了他,步蘅面露难色,一开口便道:“一泉,对不住!”
    一泉瞧了他一眼,要他坐下,缓缓道:“千霖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步蘅道:“我一时兴起竟将朋友带到了菊烟山庄,打搅你,让你想起了痛心的过去,又使菊烟山庄受到了损坏……”他一语未完,一泉去已扑到了他怀里,哭出了声来,她抽泣道:“不……这些算不了什麽,你来看我……我高兴得很……”她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我想你这一年未来,一定是……”步蘅抱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一直没和你说,你却知道……”
    一泉道:“我知道……知道你这八年比我痛苦,知道你这八年一直都在准备着……可我没想到你已然要行动了……”一泉之所以这般伤心只因她已知步蘅已决定去向他的仇家索命了,而那前途便是一片未知的危险。
    步蘅叹了口气,无奈道:“是我没料到他们也已经要行动了……”
    一泉忽然抬起了头,一双哭肿的眸子望着步蘅,道:“你一个人也真要去报仇?”
    步蘅沉吟道:“这未必称为报仇吧。”
    一泉哭的更凄,道:“可是你是不是已打算去拼命了……”
    步蘅沉默,八年里无时无刻未忘却仇恨的自己,无时无刻不勤功苦练的自己不论是不是以报仇为目的,面对那般强大的仇敌不过也是以卵击石罢了。
    步蘅忽然一笑,望着她道:“我定会回来的,有你还在这里啊。”
    一泉心下一甜,却想起了佟雅渊,心道:“你活着便好,就算你惦记着我,可我怕是注定要孤苦一人了……”
    一泉轻声问道:“千霖觉得佟姑娘是个怎样的人?”
    步蘅一怔,笑道:“如你所见,她是个严肃认真的人。”
    一泉默了片刻,道:“你可是喜欢她?”
    这个问题太过突兀,步蘅脸上掠过惊奇之色,虽只有一瞬,他苦笑道:“哈……若是喜欢上那个姑娘便是自讨苦吃了。”
    一泉淡然一笑:“或许……”步蘅这模棱两可的答话是不欲一泉过于困恼,一泉已看出自己对佟雅渊是有些特别了,而一泉于己心思步蘅自然早便了解,可自己一直视她为亲妹妹般,且眼下自己大仇未报,怕是只能让一泉伤心了。这层步蘅深感愧疚无奈,他不想一泉痛苦,又无措的紧。
    一泉又问道:“可有菡妹的消息?”
    步蘅摇了摇头,叹息道:“找了八年都寻不着,这一时半刻又怎会找到呢?”步蘅的心里却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一泉也叹了口气,道:“也是,但是我有种预感,你定能找到她的。”
    步蘅笑道:“望承吉言。”
    一泉又道:“你明日便走?”
    步蘅点点头,一泉便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不小的酱紫色香囊,香囊上用黄丝线绣着一朵大菊花,一泉将它放进了步蘅的怀中,步蘅温柔一笑,道:“多谢一泉小姐独门秘制的‘菊翮’。”
    一泉侧过脸去,悄悄地拭去了又流下的泪水,道:“只望这不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菊翮’才好。”“菊翮”是一泉用已晒干的昙夜菊花缝制的香包,有清神醒目的良用,每次步蘅离开之前,一泉都会给他一个。
    步蘅站起身来,沉吟道:“我也盼望不是……”
    翌日,步蘅一行便告别了一泉,离开了菊烟山庄,向塘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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