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逝
    “颜昔为什么会在流星街？”南北抬眼看着对方，颜昔的容貌一如二十多年前，没有一丝丝的改变，就连那温柔中带着忧郁的笑容也和当初一样。看着这样的笑容，南北不知怎么想起了那个有着棕色长发，奶油般肌肤的女子。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她喃喃地说道：“是因为维奥拉？”
    颜昔停下脚步，金灰色的眸子温和地看向怀中的女子。许久，他叹了口气：“呓，你比之前懂事了。”
    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当年我能这么懂事的话，你还会不会不告而别呢？……
    无数的疑问涌进南北的大脑，没了上次见面的那种冲突，现在的她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问颜昔。她想知道自己在颜昔心中的位置，也想理清自己对颜昔那种莫名的依恋究竟是什么……可是这些她最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
    看着那样的眼睛，和二十多年前一样看着自己，颜昔心中一慌避开了南北的视线。和呓相处的越久，他就越害怕呓的眼睛。那样的坦诚、纯粹，就像要把自己心中的阴暗面全部挖出来一样。颜昔明白，同呓的单纯地接受相反，自己是在一味地逃避现实的改变，并且不断地麻痹自己。直到二十年前的那天，呓问自己：“你说的是什么时代的事？”当时她平淡的语气、平静的眼神都在提醒颜昔——那只是个假象，都是你自欺欺人的幻觉。
    所以他离开了，他不敢看呓的眼睛。那样的眼睛，那样的眼神～～纯粹不掺杂质，纯粹到残酷。是的，残酷。呓本质上是属于没什么爱憎的存在，残酷本不应该同她联系在一起但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不带一丝的偏袒和感情，只是在陈述事实，一个正确但让人不敢面对的事实。
    ……
    在颜昔回忆过去的时候，南北已经和青灵讨论了一番，最后得出了“库洛洛可能在流星街”的结论。
    『你是说颜昔到流星街是为了找库洛洛。』
    “很可能哦～～毕竟维奥拉已经‘疯了’。”
    『……』南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维奥拉，她的心情也很复杂。是朋友吗？但连接两人的纽带似乎太脆弱了……
    ……
    见南北一副为难的样子，从记忆中摆脱出来的颜昔笑了笑，伸手揉揉南北的头，“别乱想。”
    颜昔的手很大，由于体质的关系他的体温比正常人低上好几度。凉凉的，和库洛洛温热的感觉不一样，但都让南北觉得心安。『似乎又有一些不一样。』在南北看来，相处了那么多年的时间，颜昔的触碰是一种很正常的接触，可库洛洛……
    想到这儿，南北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色，就像擦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带我？”
    “哦～还有你肩上的那个。”
    “肩上的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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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昔把南北带到了一家距流星街两个小时车程的大型医疗机构，干净整洁，同两个小时之前南北呆的地方简直别如天壤。站在装饰着爱心天使和金色桂枝的大门前，即使颜昔不说南北也知道门后等待她的是谁。
    “为了不影响院内的设施，请两位把身上的电磁类物品寄存在前台。”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护士温柔的说着疗养院的规定。颜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前台，而南北看着才从侠客那里转手的手机，想了想之后按下关机键，接着也交给了那位护士。
    ……
    虽说是一家民营的医疗机构，但是警卫部署确异常严密。经过重重关卡，颜昔带着南北来到了位于三楼的某间病房。“一个人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南北看着颜昔脸上有些暗淡的表情，然后敲敲门，在听到一声“请进”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青灵想跟进去，但是被颜昔中途抓住后颈，“我俩单独谈一谈。”
    ……
    相距了一段不短的距离，流星街的雨并没有影响到这里。窗外的夜色还不是很浓，带着一些落日的余晖。穿着一身半透明的连衣裙的维奥拉就背对门的方向立在窗前，白色的衣裙让她的身形显得比半年前单薄。这样的场景在南北的记忆里也有过一次，不过那时……
    想到这里，南北不由地唤了一声——“维奥拉。”
    站在窗子前的女子双肩一僵，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在看到南北的时候她的唇角绽放出一朵淡雅的微笑，“南北，好久不见～～快一年了吧……”
    一年！！！维奥拉过的是哪一国的时间？？
    就在南北惊讶与她的说辞的时候，维奥拉上前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南北你可以说话了？！！你离开里可鲁兹后发生了什么？？”
    南北眨眨眼，半天之后终于把所有的疑虑串在了一起。『难道她失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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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昔坐在住院部高高的楼顶之上，遥望着远处的天空。青灵就呆在不远的角落里唠唠叨叨：“你怎么也和呓一样喜欢看天呢？还是说呓的习惯是被你养成的？？我说你这习惯也太郁闷了吧～～”
    颜昔没有搭理青灵，突然他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转过头，就看见南北笑盈盈地站在自己身后。
    坐在颜昔的旁边，南北看着远处的北极星说道：“这里的天空真漂亮。”
    “是呀。你知道了？”
    “嗯。这也算一件好事。”通过刚才和维奥拉的谈话，南北已经了解到维奥拉的记忆由于某种原因失去了，失去的刚好是库洛洛的那段。其实除了维奥拉失忆的事情，南北刚才也从病房床头的那张维奥拉幼时的照片里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你当初说的那人就是维奥拉的母亲吧。”
    颜昔愣了愣，最后还是点点头。
    『你做这么多事，只是因为爱她……』一瞬间，南北突然明白了许多。
    ……
    启明星升起，东方的天空渐渐亮了。
    明暗交接的时分再次来临。
    颜昔和南北两个人看着对方，沉默了一会之后同时笑了。
    “颜昔，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所以我要提醒你……”南北看着颜昔，黑色的眼睛在黎明中显得更加幽深，甚至带上了一丝担忧。“你的念能力……不要再杀人了，否则你会被自己定下的约束杀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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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奥拉已经忘记了所有关于库洛洛的记忆。这也许是好事吧……
    南北觉得自己的隐居前旅行可以结束了。她把这个想法告诉颜昔。颜昔微微一笑，道：“那，你要离开？”
    “是呀，要去的地方差不多都去过了。再说我只是隐居，又不是去死。以后还是会再见面的。”
    “也对～走吧。”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慢慢地走下楼梯。到了前台，颜昔把寄存的东西取了出来。“我送送你。”南北点点头，没有拒绝。颜昔走在前面，南北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快到大门的时候颜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颜昔拿出手机，看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之后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他看看南北，动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他说道：“我接个电话。”朝旁边走开一段距离后，他侧过身避开南北的目光，这才接通了电话。“喂……我知道了。”
    简简单单几句之后颜昔合上机盖，走回来对南北说道：“呓，有件事情我必须去处理。我先让司机送你去机场好吗？”
    看着颜昔的表情，南北隐隐感到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既然颜昔不肯说，她也没有深究。她微微一笑，“就这样说再见吧～～说不定下次再遇的时候我已经老了呢？”
    颜昔也被她的话逗笑了，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不过又很快暗淡下去。“呓——”他轻轻唤了一声然后伸出手，紧紧地把南北拥在怀里。
    “再见。”
    嗯，再见——南北在心里轻轻地说着。现在她的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轻松自在，就连看青灵也比以前顺眼的多。
    …………
    看着颜昔离去的背影，南北突然想到了武侠小说中常用的一句话，“相忘于江湖”。南北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像：黑色的短发，清秀的五官，淡淡的黑眼圈还有那夸张的蓝宝石耳坠……库洛洛。
    『不会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吧～～』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南北掏出昨天侠客硬塞给自己的那部黑色手机，按下了开机键。短暂的寻找网络过程后，手机发出一连串滴滴滴滴的短信声。打开来一看，全是未接电话的提示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好，用户45×××××××××于×月×日19点34分拨打了您的手机，请……
    尊敬的客户您好，用户45×××××××××于×月×日19点56分拨打了您的手机，请……
    尊敬的客户您好，用户45×××××××××于×月×日20点24分拨打了您的手机，请……
    ……
    尊敬的客户您好，用户45×××××××××于×月×日17点24分拨打了您的手机，请……
    ……
    『45×××××××××？』
    这个号码让南北觉得熟悉，正思考究竟是谁手中的手机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是来电铃声，来电显示号码正是45×××××××××。犹豫了一下，南北按下接听键，“喂～”
    回答她的是对方长时间的沉默。这让南北觉得很奇怪，明明没有挂断，也的确是找自己的，可为什么就是不说话呢？
    “喂，你是谁？再不说话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直到这时，对方才有了反应，低沉有力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幽幽地在她耳边响起。“是我。”
    乍听到这个声音，南北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足足愣了半分钟之久。
    “见个面好吗？”
    “嗯。”南北低声回答，没有任何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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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呓，你真的要和库洛洛见面？”
    『已经答应他了。怎么了？』
    “嗯～～总觉得你去见他的话，就不可能去隐居了。为什么要去见他呀～～”
    青灵的话让南北愣了愣：是呀，为什么要去见他？还在思考合理解释的南北甚至没听见青灵最后的那句嘟哝，“你们应该不会见面了才对吧……”
    ……
    本来和库洛洛约好在18点见面，但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出租车少的可怜。好不容易才搭上了吧，哪知道快到地方了竟然碰上上下班高峰的特产——堵车。
    眼看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反正也没剩下多少路程，南北干脆下车自己走着去。青灵靠在南北的肩上没好气的说道：“看来老天都不让你去见那个人。呓～～就别去了吧。”
    南北弹了一下它的额头，“怕了？”
    “我怕？！！我会怕人类！！！去就去！！！！”
    …………
    远远地，南北看见了那个站在街对面的人。虽然背对着自己，但是形于外表的沉稳从容如同最显眼的标志一般。
    库洛洛。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孩，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隔得有点远，不过就算南北看不清那个女孩的样貌，她能想象那个穿着时尚短裙的女子脸上的表情，甚至确定她的眼睛一定是闪亮亮的。毕竟和库洛洛相处了那么久，这样的情景不是第一次了。
    库洛洛会怎么办呢？如果对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或者家里有一件库洛洛感兴趣的宝贝的话，那么库洛洛一定会用贵族化的温柔笑容回应对方；如若不是，他也会礼貌地回绝。
    『外表天使～～』想到这儿，南北的唇线不由自主的翘起。她朝左右看了看，由于现在正在堵车，所以街上的车虽多但是一时半会根本移动不了。看看表，时间刚刚到。南北刚打算迈步走过去，忽然一道诡异的光芒从她的视线一晃而过。她反射性地顺着光线的来源回首望去。
    阳光很刺眼，南北反射性的半眯着眼睛向上看。自己身后的那栋五十层的楼顶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长长的银发，高挑的身形……金色的念在他手中慢慢聚集，然后那些光芒的碎屑汇成一个尖锐的形状……
    那个是……
    南北黑亮的眼睛，倏地睁大……
    ……
    箭——
    破空而出。
    颜昔，住手！！
    南北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飞上半空。
    阳光下，血色的烟雾猛然间扬起，飞溅而出的血迹如同最艳的杜鹃花一朵朵地盛开在半空之中。南北眼前的一切都被染上了深红的色彩，腹部传来的剧痛让她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我竟然会……』苦笑一声，南北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样直直朝地面落下，然后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银色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南北的眼睛。这种银色成了她眼中除了红色以外唯一的色彩。
    ……
    微凉的风快速地从南北的脸颊滑过，视线内的物体都在不断后退。
    “呓，你坚持住。你会没事的。”颜昔的声音连同他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靠在他的胸前，南北能感觉到他的心跳，砰砰砰——
    “颜昔——”
    “你会没事的。”
    “颜昔。”南北轻轻的唤了一声，“停下来吧。”
    南北感到颜昔抱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而后他停下奔跑的步伐，轻轻地把自己放在地上。南北睁大眼看向颜昔的俯下的面容，一阵的模糊，她甚至有点分辨不出颜昔眼睛的色彩。
    “呓。”
    微微发颤的声音让南北努力地眨眨眼，半天之后终于看清了颜昔脸上哀伤的表情。“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腹部处被念箭贯穿的伤口随着南北的每一次吐气不断涌出大量的鲜血，怵目惊心。“这次真的会死吧～～”
    “不，不会的。”颜昔伸手捂住南北的伤口，想借此减缓血流出的速度。“你忘记了？你是灵体。身体的死亡不会对灵体造成很大的伤害。如果你想要身体的话，我会帮你再找一个的。有青灵在，你一定可以重生。对不对，青灵！！”
    最后一句话颜昔几乎是喊出来的，他想籍由青灵的承诺来平静自己狂躁的心，可是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平时里最闹腾的青灵在这个紧急的关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青灵？”感到不对劲的颜昔回过头头，却看见浮在半空中的青灵低着头，青色的泪水从它低垂的眼中流出，一滴，两滴……
    颜昔疑惑了，“为什么哭？呓只不过是变回魂魄的样子。你不是说过这不第一次了吗？为什么要哭？！！”
    “没用的，没用的！呓的灵体之前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后来又为库洛洛除念，再加上，再加上……！”青灵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我早劝过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呓这个笨蛋！！”
    “怎么会这样？”感觉手中的重量蓦地一轻，颜昔木然地转过头。他看见南北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无数的萤火虫般的小小光晕从她的身体里面飘散出来。他知道，那是灵魂在流逝，飞散。
    “呓，你，你，你和维奥拉……为了那个男人……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南北轻轻拉住他的袖子，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他。“颜昔，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去杀了那个男人。我……”说到这里颜昔突然哭了，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紧紧地抱着南北，哭了。温热的液体一滴滴地落在南北逐渐冰冷的脸上。“我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就算我杀了他，也救不了你……也救不了她。”
    “不要这样……”被喉咙涌上来的鲜血呛到，南北剧烈地咳了一声。满是鲜血的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朵已经风干的黄色小花，她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把它举到太阳的方向。看着在阳光下的花朵，南北笑了，“瞧，他说这花很像我……你说，像不像呢？……其实，就这么简单。我，我要的，并……并不是很多。”
    “也许……”南北微弱地换了口气，眼睛已经阖上了。“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
    淡蓝色的灵魂之光从南北的身体飞速的流逝，随着晚来的西风渐渐飘向远方的天空。颜昔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抱着她，一动不动。
    直到光芒消逝……
    直到怀中名叫南北的身体变得和夜风一样冰冷……
    直到如勾的月牙升到半空之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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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洛洛觉得自己今天一直都不太顺利。先是打电话给南北，一直到了下午才有人接听。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可是该来的没来，却遇到了不知名的袭击。当时，他突然之间感到一股尖锐但强大的念从自己的正后方以迅雷之势袭来。多年的临敌经验让库洛洛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归措施：没有回头直接朝一旁避开，在避开袭击的同时转身面向袭击发动的方向。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听见了人群发出的惊叫声。抬头看去，却只见到一道从血雾中一闪而过的银光。
    ……
    看看表上的时间，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库洛洛依然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南北是一个很遵守时间的人，虽说今天的塞车会耽误一定的时间，但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库洛洛脸上的笑容退去了，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
    ……
    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库洛洛俯瞰着一片深沉的大地。点点灯火，在黑夜中特别的明亮。南北似乎很喜欢看这些黑夜中的在大地上闪烁的星火，这个时候她的眼睛就会亮闪闪的，仿佛所有的星星都落在她那双黑亮的眼睛里。
    “库洛洛，书上说每盏灯火代表着一个温暖的家。”
    她就是这样，总是做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想要的话，抢过来不就得了，何必远远地看着不动呢？
    ……
    “呐，库洛洛。”
    “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吧～”
    “有过去，有现在，还有未来。”
    “嗯～～真好。”
    ……
    库洛洛垂下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寂寥。
    有点儿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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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库洛洛接到了团员的电话，有些事情让他马上回去处理。
    出了酒店的大门，他就看见一个带着浓浓血腥味的男子从远处一步步地朝他走了过来。银蓝色长发，那样的长相……库洛洛恍然忆起自己曾经见过这人，在约克鑫的时候。
    男子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把一朵淡黄色的雏菊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南北要我交给你的。希望你能好好保存……”
    库洛洛探究的目光从对方满是血迹的身上扫过，“谢谢。”伸手接过那朵娇弱的花儿，一瞬间他感到一阵异样的熟悉，就像，就像……
    被这种感觉怔住的库洛洛出现了短时的表情呆滞。看着手心中的雏菊，绽开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水～～过了许久，库洛洛的唇角浮现出一抹笑容，这个笑容平静淡定，但让人捉摸不透背后的含义。
    运起念力，一本黑皮的书凭空出现在库洛洛的手中。慢慢地打开，小心翼翼地把花放了进去。
    ……
    天空不知在什么时候飘起了夹杂着细雪的雨丝。时节错位的异常景象让行人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看。库洛洛也抬头仰望着阴沉的天空：白色的雪粒划出螺旋型的轨迹，纷纷扬扬地来到这个世间……
    “真的很漂亮……”
    喃喃地说着这句话，库洛洛的眼中透出一丝忧伤。花瓣上的露水如珍珠般润泽，闪着点点银光。将视线调整到那朵平躺在书面上的小雏菊，库洛洛五指迅速一收。
    啪的一声。
    书合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