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未妨惆怅是清狂 第09章 双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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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旭丝似笑非笑。
他望着我,柔美的轮廓模糊一片,却是透明的。我一阵惊呼:“旭丝。”旭丝冲我一笑,我才猛然回想起来旭丝去紫庄的时候身体不是透明的。
在途中的时候……都不是透明的……
现在……怎么会这样……
“旭丝……”我神色有点复杂,道:“旭丝,这是怎么回事?”
旭丝望着我,笑道:“这里离紫庄应该很远了吧。”
我点点头。他的神色依旧温润如初,带着淡淡的优柔:“那么,我的身体也就透明的。”
“为什么?”我蹩眉:“你明明离紫庄比较近的时候身体恢复了,怎么现在又变成透明的了?我记得一个月只有两天的事情,这个月还没有过去……”我说着说着,缓缓放低了声音,又猛然抬起头来,提高了声音:“难道……紫庄可以让你变成实体?”
旭丝点点头,然后笑道:“双蓝,不要太大声了,不然马夫可以要吓坏了。”
我看了看那个依旧是呆呆的马夫,随后又望向旭丝。
旭丝笑:“好了,双蓝,不要多想,我没事。我以前不是透明的么?”
是啊,那个时候,你是透明的,我都没有担心,现在,我何必如此的担心?
我目光含泪,望着苍穹,红日高头,美得寂寥而热烈。
我笑得寂寞,道:“旭丝,有的时候,我会感觉你是那般的空虚。”
我看着面前朱颜如玉的男子,笑:“你可否知道,有的时候,一种恍若恍失的滋味儿,是很难道明的。”
“像是一抹风,想去无踪,唯有芳香四溢。这种感觉,惊慌所以,让人不知酸甜苦辣。”我抿着嘴唇:“旭丝,你又何德何能,情以何堪?”我看着他,微微的自嘲。他看着我,心慌所以,那双冰冷的双眸如同寒冰,烈火中烧。
他的手颤抖的抚摸我的长发,如平常一样。
他那薄唇颤动,竟然是一个无奈而轻盈的角度。
漫天飞舞着寂寞。
孰是孰非,又有什么对?什么错?我看着面前的人,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了。
那蓝衫在风中凌乱,身子骨瘦削的有点可怜。只是,那张脸,虽是秀气,却是寒意万分的望着我。那张脸,如同丝线,牵着我的思想。他讽刺一笑,笑的那般的无欲无求。
我心慌了。真的心慌了。
我看见他的眼睛猝然发红。如同一盏灯。
他看着我,烈风猛然吹着。我看见了他眼底的无望,黑魆魆的,有点可怕。他最终还是笑了。
笑的无奈和悲切,却是那般的倾城倾国。
他道,沙哑的声音:“双蓝,我以后叫你蓝儿如何?”
那般那般,安静的让我呜咽。
我点点头,任是让泪水潸然而下。
他叫着我的名字,无数遍,好像怕我再度消失一般。
“蓝儿……”
“蓝儿……”
“蓝儿……”
“蓝儿……蓝儿……”我第一感觉到一种肝肠寸断的滋味儿。
美得寂寥,万分痛苦。他叫我蓝儿,我却是叫他旭丝。我情以何堪?但是,我却也只能叫他旭丝。因为他是旭丝,而我只是一个可双蓝。旭丝与可双蓝,完全的不同,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而那个蓝儿,也许只是风,而我却是雨。
……
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银笺别梦当时句,密绾同心苣。为伊判作梦中人,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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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然不再太平镇了,而是在落雨镇。就如同旭丝所说的,这个镇十分的会下雨,几乎每年都下两百天。所幸的是,今日,并没有下雨。
我自小就是讨厌雨滴。
若是让雨滴在我的身上,便是会感觉滴滴答答,恶心万分。
其实,我只是讨厌水的触觉。
就如同在紫庄的时候,去那黑魆魆的小道,那里如同下水道,水何其多。那个时候,我心情也是感觉十分的不舒服的,虽然大多数原因还是因为那黑暗压抑万千。
此刻正是天亮,我看着微凉的天色,空气漏露在我的眼前,感觉皮肤触意微凉。
我看了看旭丝,却发现他依旧是懒洋洋的。我笑着望着他:“旭丝,附近有一家比较好的客栈,快下来吧。”旭丝点点头,冲我明媚一笑。
……阳春白雪。
我轻轻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感觉什么地方都有水的味道的时候——一个声音猝然响起:“艾斯哥哥!我们去哪里玩好不好?”随后是一个声音缓缓了响了起来。如同声线波刺进我的耳膜,生疼生疼的。有一种无谓的味道。
我看了看站立在客栈旁的旭丝,只见他也是看见那个女孩和旁边的男子。他的神色有点复杂。那双眼睛竟然泛着隐不住的光芒,逐渐的变凉。
我感觉狂风降临。随后旭丝也不理会他们了,而是就这样冲我笑道:“蓝儿。”
我的心一颤,随后笑道:“什么事?”
我的声音低低的,生怕别人听到什么。不然都以为我是疯子。
旭丝拉着我走进了客栈,声音甘美的响起:“我饿了。”
那个貌美如花的男子就这样轻轻的说道,眉间淡定一片。
如同无欲无求。
只是,人怎么可能无欲无求呢。
我看着旭丝,笑道:“知道了。”
当我与旭丝走进那客栈的时候,对面的那对男女也是来到了里面。
美女美男,自然是受到万众瞩目。不过,想我这样的小丫头,估计不会有人看的。
就在这时,这家酒楼竟然只是剩下一张桌子了。
那个主管这酒楼的人左右为难。
我眯着眼睛,笑道:“这地方是我的!”
那边的那个女孩不满,声音如同黄鹂娇啼:“不对,应该是我的。”
该跟我抢桌子,胆子还真是不小!
身后的旭丝笑,透明的身体越发如水:“给他们吧。”我不满,低声道:“我不要,我也饿了,何况,你不是也饿了?!”
我看着旭丝宠溺的望着我,道:“随你。”
既然随我,那么这地方,我占定了。
我对面的女子蛮横不讲理:“谁的银子多就归谁!”
我冷笑:“银子?”我看着面前明显一抖的小美人,道:“银子?哼!咱们来巧斗,斗诗词。”
那人眼睛一亮:“好啊。”随后望了望周身的那个男子,神色可怜,显然是在撒娇。
那男子竟然拥有一头残加银色的长发,让我眼睛一亮。那男子注意到我的目光,便瞅了我一眼。
但是我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的美丽。
俊美非凡,如玉的脸配上银色的长发,竟然无时不刻都是神秘的。
那人点点头,眼眸色彩四溢,波光流转,让我微微一愣。
诗词的话……这里的装饰跟唐朝的差不多,而上次的那个穿着狐狸皮袄的男子还知道李白……
既然如此……
唐宋元明清。其他的四个朝代应该都可以用了。
希望我没有猜错的话。
就在这时,面前的女子笑:“因为时间不多,咱们就只对一首,看谁写的好,看周围的人的看法如何?”说完,潋滟的目光扫了周围一眼,立刻响起无数的声音。
收买人心么?
我依旧是微笑,看着面前,道:“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面前的人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纸墨,竟然开始写起来了。
枯木直天,流云疏日,漠漠暝色人间。墨鸦寒暮,倏尔过秋千。零落尘埃雪碾,惹垂首,书小红笺。君安好,弃芳此处,长恨意绵绵。
她写的是这样的一首诗词。不知为何,我竟然对其中的“直”字特别的有感触。
我只是道:“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这是纳兰性德的诗词。
那位美人望着我,一愣,随后笑道:“我输了。”
也许吧。
或许,是我输了。
我低头轻轻的笑,却是不知轻重:“也许——”
其实是我输了。
随后我笑:“不然一起吧。”
那女子一愣,随后看了看男子,点点头。
这一次吃饭,我竟然感觉有着别样的味道。
美得晃神,美得让我感觉寂寥寂寞。美得……连我都道不明。
此夜,那个美人说要当我去她家。
其实我就郁闷了,怎么我去什么地方、认识的人对都要我去她家。不过我并没有回绝,而是点点头,应了一声,说道:“好。”这个夜里,幸好这里的人都打油伞,不然我是要死定了。
当我来到美人的家里的时候,依旧是被震撼到。
这个地方十分的大,而且十分的隐蔽。
虽然没有紫庄的金碧辉煌,梦幻婉约,却也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地方呵。
只见里面一个人琴声,在下雨的天底下微微的朦胧。
我听着那个声音,脚步不由自主的朝那个地方进去。
只见以为黑衣男子正在抚琴。
我并不知道一个男子也可以将琴弹得如此婉约美妙。
此夜黑魆魆的,天空如同大网。
我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脑中一片空白。我喃喃道:“你是……炎?”
炎……炎……
炎怎么会在这里,是我看错了么?一定是我看错了。炎怎么会弹琴,炎怎么会那么的悲切?
我蹩眉,看着黑夜下他淡淡的轮廓。他抬头转眼就瞧见了我。
瞬间,他神色苍白。苍白的有点错。为何苍白?为何苍白——不知何时,外面已然是下了雨,让我全身不自在。
“炎?”我喃喃道,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远处的人浑身一颤,然后闭上眼睛,道:“我不是炎。”
他说——他不是炎。
那他又是何人?
“那你是谁?”我笑道,笑的轻轻的,面前的人如同黑夜一般的融化腐朽了。他道,声音轻轻的,树梢下落叶下,他轻轻的笑了,浅浅离离,淡淡然然。他说,他叫做萧涯致。他说,他完全不认识我。他还说,我是谁。
我沉默了。
于是我笑,笑的苍白无力,格外虚伪:“那么你安好,萧涯致。”我一勾唇,凉薄而讽刺,趁着黑夜空心的让人呜咽。
萧涯致——
萧涯致——
指尖冰凉,而我紧紧的捏成一团,血液明显的从我手掌上流下。
我笑的轻蔑而自嘲:“呵,你好——”
他说,他是萧涯致,那么我是谁。那我可是可双蓝?我可是?难道,我的感情白白是假的,难道,我就是如此的傻吗?
萧涯致,你太看得起我了。
我讽刺的一笑,然后转过身,不再看他。
冲着那神色诡异的美人笑道:“抱歉,我是想要听听琴声的,奈何他现在不弹琴了……不过我也要走了,格外,有缘再见。”
我望着萧涯致,再度笑道:“萧公子,再见。”我微微颤音,趁着他的眉目更为华美。
艾斯和他同时也笑。
萧涯致的潋滟目光妖媚万千,却是同时纯美:“嗯。”
我故作潇洒的笑着离去。
却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脸落下了。我没有哭,我只是就这样面无表情的望着雨。我甚至希望自己躺在雨中,放弃自我。只是,这样不可以,不可能。
萧涯致,你是萧涯致,我何尝又是可双蓝?
在天空下,我笑的妩媚阴柔,笑意莹然。我看着旁边的旭丝不解的望着我。
我淡淡道:“旭丝,在外面,不有个名字在江湖上很危险,那么……旭丝……”
我微笑,看着四周:“我想要叫卡门。”
卡门的爱激烈而热情啊……
“卡门?”我看见面前的旭丝喃喃道,面色迷茫。随后,他重新露出明媚的笑容:“蓝儿,我依旧想要如此叫你,可以么?”
我点点头。
然后我道,沙哑着嗓子:“旭丝,有你,真好。”
我看见旭丝猛然一愣,随后紧紧的抱着我,安抚着我。我红了眼帘,却没有哭。我还不知道情为何物,我还不能哭。不然,也许……我就会这样哭一辈子。
我只能在爱人面前哭。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