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话儿肝鬼话(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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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刀剖开妇人肚子,里面是一只血淋淋的女婴。
    “丢掉。”家父道,面容冷酷残暴,完全似变了个人。
    妇人和女婴的尸体立即被拖出庭院。
    家父遣人买来三位怀孕女子。去寻找这些女人的下人也不知道家父为何命他们做此事。
    三个女人跪在家父面前,瑟瑟发抖,嘤嘤啜泣。
    家父亲自握刀,剖开三人肚子。只有一人肚中怀有男婴,家父当场吃下那男婴肝脏。
    那时只有祥仙一人在场。我是后来才得知此事。
    “人肝出乎意料的好吃。”
    恶疮痊愈后,家父曾在我面前轻声感叹。
    我那时已经怀疑父亲吃了儿肝,得到他亲口证实,心里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家父突然压低声音,嘴巴凑近我耳边,悄声道:“杀掉祥仙,偷偷埋了。”
    “什么?”
    “只有祥仙知道我吃了儿肝。不知那男人会在哪时、哪处向人说出什么。现在杀死他比较安全。”
    这时,祥仙还待在平家宅邸。
    我找到祥仙,让他逃走。
    “为什么?”祥仙问。
    我告诉他家父说过的话,并向他说:“我虽然恨你教我父亲有关儿肝的邪法,但那时你救了我妻子和孩子的性命。”
    如月一个人在庭院里玩,抬头凝视着飞来的鸟群。
    我望着她,向祥仙道:“说不定家父改天也会命人杀掉如月。你们和我一起离开这宅邸,两人远离此地。我在途中回来,告诉家父,说已杀了你们两人并埋了。”
    “维时大人特地来告诉我这么重大的事,我不知该如何表示感谢。可是,维时大人,您若说已杀死我们,日后平胜真大人要是得知我们还活着,不知会有多愤怒。您放心,我有个好办法。”
    祥仙说毕,跨开脚步。
    “你去哪?”我问。
    “到平胜真大人那儿。”祥仙答。
    祥仙见了家父,说:“我有话对您说。”
    “什么事?”家父问。
    我坐在一旁听两人谈话。
    “有关恶疮的事。”
    “噢。”
    “看上去似乎完全痊愈了,但您还不能安心。”
    “什么?”家父大惊。
    “这恶疮不知何时又会出现,届时您可能还需要我的力量。”
    “此事当真?”家父问,转动眼珠瞪着我。
    因为家父刚刚跟我说过将他杀死的话,所以他会起疑。
    我拳头中紧握汗水,忍耐着家父逼人的视线。
    等他回望祥仙时,祥仙才说:“今日以后,我不会离开此地,打算一只在平胜真大人身边伺候。不仅恶疮,任何疾病,我都可以为您效劳。”
    祥仙说得很有道理。不去任何地方,在家父身边伺候的话,便不可能向旁人提及儿肝的事。
    “明白了。”家父点头。
    如此,祥仙在平家府邸住下,成为家父的专属医师。
    而家父的恶疮也如祥仙所说那般,每隔几年就会出现。
    起初使用那膏药,当膏药也无法抑制病状时,家父就再吃儿肝。
    每次痊愈后,过几年又会出现恶疮。
    每次最后都必须靠儿肝才能抑制。且每次使用儿肝时,数量也随之增加。
    “这实在是令人发指的事。”平维时咬牙向傅舒夜道。
    内容太骇人,东宫连城怔怔听完,说不出话。
    “平胜真大人最后一次吃儿肝是何时?”傅舒夜问。
    “正好约六年前吧……”平维时道。
    “这六年来恶疮都没出现?”
    “是。”
    “我想您大概也听过了,最近有人在京城四处袭击怀孕女子。这跟平胜真大人有关吗?”东宫连城询问道。
    “恐怕是我父亲做的。”平维时道。
    “那么,他因这回恶疮已经吃了好几次儿肝了?”傅舒夜问。
    “是。”
    “尽管如此,这回的恶疮还是无法痊愈?”
    “正如傅阁主之前看到的那般……”
    “平胜真大人行踪不明,那祥仙和如月呢?”
    “我察觉父亲不在时,立即到祥仙居处通报,但两人都不在。”平维时表情郁郁不安。
    “平胜真大人……”东宫连城插嘴道,“他会不会为了儿肝去了哪里?”
    听到这话,平维时惊叫出声。
    “可是想起了什么?”傅舒夜扬了扬眉。
    平维时点头,“昨天有佃户送来为冬日储备的煤炭……那个烧炭人名叫岩介,那时他说他妻子正在临盆。我父亲或许略微听到了一点风声……”
    “那岩介住哪里?”傅舒夜问,眉头略微皱起。
    “他在桂川西边山沟搭了间茅屋,住在那里烧炭。”平维时道。
    ……
    马车停在桂川山脚下。傅舒夜、东宫连城和平维时跳下马车。
    “连城,你留下。”傅舒夜对东宫连城道。
    “我也要去。”东宫连城坚持,“让你一人去危险之处,你认为我能平心静气吗?”
    傅舒夜微微一笑,点头道:“这话我很爱听。”也不再阻拦,凭自己的力量保东宫连城安全自然不是问题。
    已是傍晚,太阳在山顶露出半边,微微一跳,全部隐没下去。
    三人沿着迂回曲折的山径上山。群树左右遮掩着狭窄的路,夜晚如乌鸦昏暗的翅膀,将天光遮蔽。
    平维时点燃火把,高举在头顶。
    山径陡度变得较缓,空气中传来木炭味。
    “快到了。”平维时道。
    月亮已升起,火把照不到的地方也隐约能看见。
    尽头有个类似小屋的影子,看上去黑漆漆。一旁也可见有个类似烧木炭的窑影。
    走在前面的平维时驻足。他用火把照看脚边。
    看清那团东西后,平维时惊叫一声,后退了好几步。
    “已经死了。”傅舒夜道。
    他走过去,附身去看地上的尸体。脖子被斜砍,伤口大大裂开。鲜血已流光,渗入四周地面。
    死尸仰躺着,圆睁着的眼睛中遍布着红色的血丝。
    原本应是遮住小屋入口的席子落在地面。
    那席子以奇异形状隆起。
    维时掀开席子用火把映照,是一具女子的尸体。
    腹部被人用刀刃剖开。
    平维时没说什么,但众人都知道那女子是谁。
    小屋里有火光露出,跳跃不停,一个黑色的人影映在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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