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呼唤。是哥哥吗？带着沉沉睡意将耳朵靠近呼唤。温暖的手像在抚摩易碎的玻璃般抚摩着我的脸。“小絮、小絮——”声音在耳边反复回荡，不、不是哥哥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
    “小絮、醒了吗？”
    顺着急促的呼唤，我努力睁开眼睑确认自己的猜测。耀眼的白光，只有一个重叠的人影在眼前乱晃，模糊的世界持续了几分钟，迷起眼睛，才渐渐看清周围的色彩。视野的中间，是君的样子。
    ……君？没错，是君哥哥。意识涣散地注视着君，记忆像沉在深蓝的大海中，什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是君呢？君的神情看起来很不安，君怎么了？
    晕沉沉地偏过头，窗外一片雪白，……现在是……冬天？无法动弹，使劲坐起身体，却找不到平衡，马上就歪了下去。
    “怎、怎么回事？”疑惑地望向君。
    “你、你不记得了？”君紧紧握住我的手，俊秀的眉头深深皱着。
    “我哥呢？轩呢？……外面怎么有雪花？好奇怪……我、我在做梦吧？”我重新闭上眼，“对了，一定是在做梦，怎么可能？明明刚入秋……”我喃喃自语。
    “你、你说什么？什么入秋？小絮？”
    “入秋啊……刚过完国庆不是吗？没错，我很开心的，前天的生日……很、很开心……”声音渐渐变小，我再次沉沉睡去。
    我做梦了，模模糊糊地，像是现实与梦的交叉，一团团的云雾挡着眼睛，究竟梦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知睡了多久，心开始绞痛，好痛，呼吸不知不觉中变得急促，额头渗出冷汗。好痛！太痛了！我翻滚着身体，找不到排除疼痛的出口。
    “痛！……痛……”我不停地喊，“……痛！……救我……！好痛！”
    死死抓住君的手，指甲几乎扣进肉里，身体开始抽搐。
    “小絮！小絮！别怕！再忍一下，医生马上就来了！别怕！”君在耳旁喊着，可我已听不太清楚，声音像隔着一层膜，远远的。
    冰凉的针头插进手臂，我终于停下挣扎，陷入黑暗。
    我失忆了，听君说。在打工回宿舍的路上被人打劫，背上被人捅了两刀，其中一刀离心脏只有几毫米，因为失血过多，大脑供血不足，导致我失去了大半年的记忆。哥哥和轩怎么都不来看我呢？我问君。哥哥送轩去英国留学了，君回答。可我总觉得奇怪，无缘无故干吗去留学，为什么不来看我，果然是发现了什么躲着我吗？好孤单，都说我什么也不要了，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我吗？为什么要躲着我？哥哥、轩。
    在医院躺了几个月，君为我办了休学。医生说我必须静养一年，否则不能好全。我怎么这么倒霉，偏偏要被人打劫，偏偏要反抗，结果弄得得不偿失。听着我的抱怨，君却没有生气。君说我这半年来都是和他住在一起的，难道我和君在交往？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和君在一起的日子。君带我来到我们的屋子，很陌生的房间，找不到熟悉的味道。可我不敢和君说，怕君难过。哥哥一直没有回国，住院期间只有君每天陪着我，君对我很好，无法对君说出残忍的话。
    听着君讲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想，也许我真的放下了哥哥爱上了君呢。哥哥看到我和君在一起的话，也不会再躲我了吧。
    看着躺在身边的君，我轻轻抚摩他的脸，皮肤没有夏天黑了，头发不知是什么时候剪短了，眉毛不粗也不细，鼻梁英挺，下巴上有小小的胡渣，从没有这么近地观察过君。君平稳地呼吸，嘴角微翘，在做美梦吗，睡相挺可爱的嘛，忍不住凑近微微张开的唇，很熟悉的感觉，君的身上也有淡淡的烟草味，和哥哥的味道很像。将头埋进君的怀里，我是喜欢君的吧，这种感觉，一点也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