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至尊黄牛”饭店/包间日雪内/外
    赵登峰趁张占北和藏梅花说话之际悄悄地离开了包间，来到饭店外
    面，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看了看近处的树挂，仰脸瞧了瞧自
    己刚才离开的那个包间，自言自语：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啊！
    张占北这只老狐狸，今天，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吸
    了一颗烟，然后返回到包间。
    赵登峰一进门故意跺了跺脚上的雪：哎呀，雪下大了，天真的冷了。
    服务员，上锅子！
    张占北瞅了赵登峰一眼：别急着上锅子。对了，赵庭长，刚才我停
    车后发现一个生手在我的车旁倒腾他那辆破车呢，可是，由于
    下雪我又急着上楼就没顾上看到最后，不知道那小子碰了我的
    车没有，麻烦你替我看一眼行吗？
    赵登峰愣了一下，心想【OV】：这是姓张的嫌我在这里碍眼了，成
    心找个理由把咱支了走。咱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能连这点眼
    色也看不出来吗？刚才自己已经知趣地离开了，看来人家的私
    话还没有说完。此时此刻，我不能装傻充愣，半个不字也不能
    说。我应该再次知趣地马上离开才是！
    藏梅花见赵登峰有些发愣，急忙打起了圆场：怎么赵庭长，你把张
    市长的车牌号忘记了？
    赵登峰一拍脑门儿：哎呀呀，瞧我这记性，我刚想起来。你们慢慢
    聊，我去看看车。
    赵登峰离开包厢后，张占北打开包厢的门探出脑袋向外看了看，确
    信赵登峰走远后立即把门关上。
    18。“至尊黄牛”饭店/包间日雪内
    张占北望着用一种轻蔑的眼神儿瞅着他的藏梅花，重重地说：我
    知道你是不会放过窦喜财的。
    藏梅花没有答话。
    张占北给藏梅花倒着茶，目光却落在藏梅花的脸上：虽然我不是
    检察官，但是，对于我身边的检察官还是有所了解的。打开
    天窗说亮话，你不就是想多一点时间养养他吗？或者说，你
    也是想多给自己一点时间漂亮地破案。虽然说窦喜财事发至
    今才一个多月，但是眼看着就要绳之以法，却被无罪释放了！
    这种滋味儿，这种痛苦，作为逮住耗子却让耗子跑掉的猫来
    说是可想而知的。呵呵，我的比喻有些欠妥，我怎么能把堂
    堂的人民检察官和只会逮老鼠的猫相提并论。当然，你我都
    不相信窦喜财是无罪的，可是你我的手里又都没有足以判窦
    喜财徒刑的证据……仅凭一个死了的周全的没准儿的口供，
    能管个屁用？你说这是你的失误，还是你孤立无援的结局？
    藏梅花怅然若失：是我的失误！要是我早建议藏银花让看守所的
    负责人把周全与那些关押的人隔离开来，也就发生不了牢头
    狱霸用凉水把他灌死的惨剧，或者说某些人的阴谋也就无法
    得逞。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只能视之为自己的失误才是最
    好的答案，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什么呢？
    张占北点点头：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你的失误，要是你不急着
    提审周全，要是周全把窦喜财的事情绕开，和他同号子里的
    人也不会如此恨他，他也不会遭人陷害。所以，你有着不可
    推卸的责任。
    张占北说到这里，看了看藏梅花，又摇了摇头：可是，上上下下，
    谁的心里都明白，这也绝对不是你藏梅花的失误。雷江市里
    有太多的人，对待窦喜财案，只有两种期盼，要么期盼他暴
    死在看守所，要么就只能期盼把他救出来。前一种，对许多
    人太有利了，只要窦喜财不再开口说话，那些与窦喜财有瓜
    葛的人就全部安全了。可是，什么样的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答案只有一个——死人。只有窦喜财死了，他才能把嘴闭上。
    然而，窦喜财可不是周全，他是那么容易死的吗？退一万步讲，
    就算是窦喜财死了，照样有人站出来替他开口说话。现实是，
    窦喜财在这场博弈中赢了。因此，那些与窦喜财有瓜葛的人，
    只能别无选择地想尽办法把窦喜财解救出来。藏梅花同志，你
    说是吗？
    藏梅花低头沉思，无言以对。
    19。“至尊黄牛”饭店/包间日雪外
    赵登峰站在张占北的奥迪所在停车处，看了看旁边的车辆，那些车
    都和这辆车保持了一定距离。他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OV】：为了以防万一，此时此刻，我必须强迫自己，暂且把姓张
    的的话当成真话。
    赵登峰围着张占北的奥迪转了几圈，对车身保险杠进行了认真地
    查看，均无发现异常。
    20。“至尊黄牛”饭店/包间日雪内
    张占北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大意失荆州啊！这一点你是万万没有
    想到的吧？雷江市的水究竟有多深，恐怕你我都没有能力看
    透，也许这就是你一直只能担任雷江市检察院的反贪局长，
    而不能扶上更高的岗位，名正言顺的弄个副检察长的帽子戴
    戴的原因所在！
    藏梅花只是平静地笑了笑。
    张占北也笑了笑：我知道你在笑什么！你的笑，是在表明你的决
    心，你想告诉我你一定要把窦喜财绳之以法，把与窦喜财有
    关联的人一网打尽。你啊，太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说
    辞了。
    藏梅花反问了一声：张市长，你不相信？
    张占北连连点头：相信，相信。不过，我更多的是在文学作品中
    见过。然而，理想与现实总是有距离，总是那么的不协调、
    不合人意。
    21。“至尊黄牛”饭店/包间日雪外
    雪越下越大了。
    风似狼嚎。
    一食客从饭店走出来，看着眼前晃动树枝自言自语：树欲静而风
    不止！真是生活的写照啊！
    22。“至尊黄牛”饭店/包间日雪内
    张占北继续规劝着藏梅花，语重心长：藏梅花同志，你是我有生
    以来见到的最固执的人。现在只有我们俩，我不是想给你泼
    冷水，我是想给你说句知心话。你即便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可能你所做到的仅仅是破釜，而不一定能沉舟。梅花啊，你
    和我的女儿凤娇同学一场，对你，我是当作女儿一样看待的
    啊！你看到窗外的雪花了吗，洁白吗？可是，人畜一走过去，
    车轱辘一压过去，不还是狼藉一片脏兮兮的嘛？即使那些远离
    尘嚣的皑皑白雪，太阳一晒，不也要粉身碎骨荡然无存了吗？
    藏梅花【OV】：我以往尊敬的长者却在变得非常陌生，一个光明磊
    落的领导干部能是这样龌龊的胸怀吗？
    藏梅花她毫不客气地说：既然你知道我是怎样的脾气秉性，那我也
    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张占北大失所望：梅花啊，你可以不想当那个副检察长，可我还是
    要提醒你一句，做人要懂得人情世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要不是我当年的力荐，你能坐到反贪局长的位置上吗？不管你
    对我怎样，看在你和凤娇同学一场的情分上，我还是要真心地
    提醒你，有些人可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也不讲什么正义不正
    义，见了名贵书画、古董古玩，见了人民币和美元，见了美女
    香车，他们就会把包括他们的性命在内的一切置之脑后。对于
    利益者而言，这些人就是他们手里的工具。你能舍得一身剐，
    可你能保证自己的家人不受到伤害吗？利益者为了保护自己
    的既得利益，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灭门惨案你
    也不会无所耳闻吧？所谓“小人不可一日无钱，大人不可一日
    无权”，就是这个理儿！
    23。“至尊黄牛”饭店/包间日雪外
    服务生甲在包间外徘徊，看见服务生乙走过来，焦急地说：怎么
    里面人还不让上锅子啊，有的客人已经吃完了走了。
    24。“至尊黄牛”饭店/包间日雪内
    藏梅花陷入了沉思。
    张占北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几点了，赵登峰怎
    么还不回来？难道这小子碰上熟人跑偏儿去了？梅花，赶快
    给他打个电话，我的肚子里饿得唱曲呢！
    25。“至尊黄牛”饭店/包间日雪内/外
    赵登峰站在在张占北的奥迪停车处的空地上徘徊，不时地用手背
    打去肩膀上的积雪，不时地望一望他离开的那个包间的窗口，
    发现张占北站在窗口向外观望。他不由得自言自语：这顿饭
    吃得腻歪透了，都几点了藏梅花连个电话都不打，还让人吃
    不吃呀？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藏梅花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端的藏梅花说：登峰，张市长的车没事吧？没事的话就赶
    快上来，服务生在催咱们上锅子呢！
    赵登峰：张市长的车没事，我有事。
    电话那端的藏梅花：你有什么事儿？
    赵登峰：我的肚子向我提出抗议了，要状告你身边的那个家伙话
    霸呢！
    电话那端的藏梅花：得了吧你，你的肚子提出抗议了还这么多废话，
    赶快回来吧你！
    赵登峰：遵命！
    赵登峰一边往衣兜里放手机，一边向楼上的包间跑去。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