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107
    唐处长还真是敬业，花了两天时间分别找薛芳了解情况，又去方继业学徒的梵音寺老店铺找到大师姐杨继美、二师兄王子华、三师兄王贵元和赵师傅了解情况，还去西城区政府找了陈大柱和王副书记，最后去监狱里见了原轻工局革委会主任“人心坏”。
    “人心坏”已经被同伙指证，是他察觉到了陈皓远一直和自己的老婆汪红梅有暗中勾连，并且心里还怀疑汪红梅所生的那个女娃儿是不是他自己的都难说，出于对陈皓远两面三刀的憎恨，所以黑办了陈皓远。其实，这个事情当初公安部门再侦破陈皓远案子的时候就有所察觉，而且线索还很清晰。只是因为这事情太重大，并且涉及到了“人心坏”九大代表敏感和显赫的身份，以及造反派的内讧等因素，才被当时的省市文革领导小组和革委会“一打三反”领导小组压了下来。现在“人心坏”被同伙指证，公安部门对其案件重新侦查和审理，“人心坏”在铁证面前无可抵赖，已经供认不讳自己所犯下的全部罪行。所以，当唐处长和他谈起薛芳被陈皓远祸害和欺骗的事情，他也虱子多了不痒，和盘托出，并且说出自己和汪红梅、陈皓远和薛芳的结婚证都是假的，是陈皓远和民政局老钱两个人一手炮制出来的。以及老钱再给薛芳喝的那杯酸奶里下了迷魂药，才使陈皓远得手祸害和欺骗了薛芳，同时也蒙骗过了当时的军代表。
    最后，唐处长又在西城区民政局找到已经被撤职的老钱，把“人心坏”交代的证词往老钱面前一摆，老钱顿时汗如雨注，马上就交代了他私下经办假结婚证和给薛芳下迷魂药的犯罪事实。并且说真的结婚证上的印章，都应该是盖各街道办事处革委会婚姻登记处的印章，哪有直接盖区民政局革委会印章这回事情。老钱还交代说陈皓远后来也晓得了这个事情，就把那两张结婚证退还给他，要他想办法找个街道办事处婚姻登记处的印章再重新弄两张假结婚证，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办这个事情陈皓远就死了。老钱痛哭流涕地交出了那两张假结婚证，说自己跟错了人，当了陈皓远和“人心坏”一伙的帮凶有罪，哀求唐处长替他给组织上说他这算是主动坦白交代。唐处长一本正经地说：“这个事情我说了不算，我这也只是代表市轻工局来调查核实薛芳被害的事情，你要主动坦白交代，你得尽快地找你们区民政局和区政府去。”
    唐处长把所调查核实来的所有情况向曾局长做了汇报，曾局长如释重负，放下心来笑着对唐处长说了一句几乎跟陈大柱一样的话：“这个方继业还真是个情种！”最后，曾局长指示唐处长说：“那你马上给西城区政府和西城区民政局写一个协查情况报告，把我们收集的证词和证据一起送到西城区去。”
    唐处长应道：“我马上就办。”
    这边方继业也接到了陈大柱打来的电话，方继业一拿起电话就听见陈大柱在电话里大声嚷嚷说：“好你个方继业啊，你狗东西还真是大情种呢，狼子心思不死！你大师姐可是发话了啊，要你尽快带着你那个美人儿薛芳妹妹和她那两个娃都带到老店铺里来……”
    方继业不晓得大师姐是啥子心思，就说：“我看还说过一阵再说嘛。”陈大柱说：“这可不行啊，现在你们师门里可是你们大师姐说了算啊，就连王子华和王贵元他们都说现在你们大师姐回来了，你们师门里的事情该杨继美做主。反正我也只是个传话的，你自己看着办啊……”
    方继业还讲价还价说：“那我和薛芳先过来，两个娃儿就暂时算了吧，毕竟两个娃娃还小，不经事的。”陈大柱在电话里也只是说了一句：“那你自己看到办。”就挂掉电话。
    方继业也听唐处长说了调查了解薛芳被祸害和欺骗的来龙去脉，以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听了后心里一是高兴，二是更加痛恨陈皓远。
    方继业在下午下班前两个小时去了医院，帮着薛芳给小东办完出院手续，又在回去的路上买了酒和菜。薛芳看方继业一脸的高兴样，心里也跟着高兴，小声对他说：“你真不后悔我们三娘母拖累了你？”方继业说：“我后悔啥子？我跟你说唐处长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他已经把陈皓远他们一伙是咋个祸害和欺骗你的事情全都弄清楚了，曾局长要唐处长写个协查报告给西城区民政局送去，等你们民政局那边再核实清楚后，就可以给你平反昭雪，还你一身清白。”
    薛芳低下头不说话，提着手上的酒和菜直冲冲地往前面走去，方继业回头要坐在自行车衣架上的小东扶好车子，然后推着车疾步撵上去，小心地对薛芳说：“是我哪里说错了啥子？”薛芳说：“是我自己好事有错。”方继业说：“你咋个错了呢，都是狗日的陈皓远坏！”
    回到仓库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的点，门卫张大爷正坐在收发室里吃晚饭，看见方继业他们回来了起身出收发室招呼他们说：“方处长娃娃好了啊？以后可要多注意啊。”方继业回张大爷的话说：“好了，以后我们会注意的，你吃饭了。”张大爷又说：“我看见你们家文娟已经回来好一阵了。”
    回到仓库后面的小平房里，正在做作业的小文娟看见他们回来了，高兴地起身说：“爸爸妈妈，弟弟出院了。”这是小文娟第一次当着妈妈的面叫方继业爸爸，薛芳脸上很不自然的红成一片，小文娟却大方地说弟弟说：“你叫爸爸没有？”小东看着方继业，没有叫爸爸，小文娟责怪弟弟说：“一点都不懂事，那天晚上要不是爸爸把你送到医院里去，怕你小命都没有了。你以后不叫爸爸，姐姐就不和你一起耍了。”
    方继业对小文娟说：“不要难为弟弟，弟弟刚出院还要好好将息（休息）一阵。你作业写完没有，写完了给我看一看。”小文娟乖巧地说：“语文和常识完了，算数马上就完了，我写完了给爸爸看。”
    小文娟喊爸爸好甜，薛芳脸面上火烫，但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高兴和舒坦，一个人消无声息地去了后面做饭。小东看着姐姐和姐姐叫爸爸的这个大男人好亲热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解，就过来扭着姐姐说：“姐姐和我耍一会儿嘛。”小文娟对弟弟说：“不要闹了，姐姐做完作业爸爸还要检查呢。”小东又看了看方继业，对姐姐说：“他不是爸爸。”小文娟拍打了一下小东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方继业止住小文娟说：“不要对弟弟这样说话，弟弟还小呢。”
    方继业抱起小东坐在床上，对小东说：“小东是个乖娃娃，乖娃娃就要听医生的话，医生说小东出医院后还要好好休息，我们把鞋脱了，到床上躺着。”小东倔犟地说：“我不，我就要和姐姐一起耍。”
    这时候小文娟已经做完了算数作业，把三个作业本都给了方继业，笑着说：“爸爸我都做完了。”方继业拿起小文娟的作业本看，对小文娟说：“你陪弟弟耍一下。”
    小文娟的作业写得很工整，方继业看了没有错的地方，就问她说：“你们小学二年级现在都有那些课程？”小文娟说：“有语文、算数、常识、绘画、音乐、体育、思想品德和劳动课。”
    方继业说：“那三年级呢？”小文娟说：“三年级要增加英语、自然和和历史。”方继业说“那回头我给你找三年级的课本，我们学习就要走到前面，你现在除了学好二年级的功课，抽时间要把三年级的课本先预习一下，以后你读起来才不会费劲。”小文娟红着脸说“那我有不会的地方爸爸要教我。”
    方继业说“只有你愿意，爸爸现在就可以教你几个英语字母。”方继业叫小文娟找来一本用完的旧作业本，翻面写下Aａ、Bｂ、Cｃ、Dｄ、Eｅ、Fｆ、Gｇ，对小文娟说：“英文一共26个字母，这是英文字母表前面7个字母的大写和小写，你今天和明天先把这7个字母都记住和学会写了，我后天再教你后面的。来，我教你念，这是A……”小文娟很认真地跟着方继业念着。
    这时候薛芳已经做好了饭菜，把饭菜端上桌，看见方继业在教女儿念英文字母，禁不止眼眶里浸满眼泪，对女儿说：“文娟，你可要好好珍惜现在有这么好的爸爸了啊……”小文娟一脸红润，小声说：“妈，人家晓得嘛！”
    小文娟很聪明，跟着方继业念了几遍就会了，方继业又对她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你带弟弟到里面屋子里耍一会儿，睡觉之前你再自己念几遍和写几遍，爸爸和妈妈在外面不影响你啊。”小文娟乖巧地“嗯……”了一声。
    薛芳多给了方继业一个碗，倒上酒后说：“家里没有酒杯，你就用碗喝酒啊。”方继业笑着对小文娟说：“我们一家人再在这个小平房里坚持两三个月，爸爸单位里会给我们家分一套新的大房子，还是楼房呢。以后我们文娟自己就有一间屋子，弟弟也有一间屋子，我们大人也有一间屋子，家里还有卫生间，文娟要念书学习我们都不会干扰你了。”
    小文娟高兴地说：“是真的吗？爸爸……”方继业一边喝酒一边说：“咋个不是真的呢，爸爸从来都不骗人，只是爸爸对你和弟弟有一个要求。就是我们条件变好了以后，我们也不能忘了现在住过的这两间小平房，你和弟弟不能忘了是你妈妈生养了你们，这么些年来妈妈含辛茹苦地养活了你们，你们要记住妈妈是一个了不起的妈妈，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小文娟低头“嗯……”了一声，薛芳红着脸对方继业说：“你跟娃娃说这些干啥子，他们又不懂这些。”
    方继业言真意切地说：“正是因为文娟和小东还小，不懂这些，我才要跟他们说这些呢。”接着他给小文娟和小东讲了成都刚解放的时候，解放军薛妈妈是咋个在成都西门外城墙边收容了孤儿小叫花子薛芳的故事，也讲了自己是咋个来到成都跟师傅学徒，又是咋个跟大师姐自学文化，还用刚学会的一点英语给美国大兵做红内裤生意的故事，叫小文娟听得津津有味，薛芳也跟着笑得很开心，对女儿说：“你爸爸从小就聪明得要死……”
    方继业纠正说：“我说的意思不是聪明不聪明这一回事情，是不管我们条件好还是不好，都要好好地学习文化和本事，这样以后文娟和弟弟才会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文娟你明白了吗？”
    小文娟应道：“爸爸我明白了。”
    小文娟自己吃完了饭，看弟弟也吃完了饭，就领着弟弟去打水洗脸洗脚后进了里面屋子。方继业今天很高兴，想多喝几口酒，薛芳坐那里陪着他，他小声对薛芳说：“今天陈英雄给我打来电话说，要我们一家人回梵音寺老店铺去一趟，他们大概是已经晓得了我们的事情。陈英雄还说现在我们师门里的事情都是大师姐说了算，不过你放心啊，我们的事情最终还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我就是想两个娃娃还小，我想就我们两个人回去一趟，两个小娃娃认门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薛芳心里有些紧张地看着方继业，不晓得该咋个跟方继业说才对。方继业看了一眼薛芳，转移话题又对薛芳说：“唐处长到监狱里去见了”人心坏”，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要给你说一下，”人心坏”已经在监狱里交代和认了罪，陈皓远是被”人心坏”杀死的。另外，陈皓远手里的那两张结婚证也是他和民政局里那个老钱一手伪造的假结婚证，老钱还在给你喝的那杯酸奶里下了迷魂药，他们才这样祸害和欺骗了你，也骗过了当时的军代表。”
    薛芳听着方继业说这些，眼泪像线一样地滚落下来，咬牙抽泣着不吱声。方继业说：“不过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以后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把两个娃娃养大成人。我给你说这些也就是想你把这些事情都想明白了，再把它都忘掉。你今年才32岁，是女人最好的年龄，现在文革大革命也结束了，以后的好日子还好长好长。我方继业今年也就42岁，我争取再活40年，我们在一起好好地相互陪伴过一辈子。陈皓远在你身上造成的伤害，我方继业在以后的40年里百倍、千倍地补偿给你……”
    薛芳感动地一下子扑进方继业怀里，抽泣着说：“我的好哥哥……我……都明白，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要你离开我……我……我要和你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们在一起要一个娃娃……”
    方继业轻轻地抚弄着薛芳的头发，低下头去亲吻了一下，小声说：“我们有文娟和小东就够了，我想等西城区民政局那边给你平反昭雪后我们就去把结婚证办了，办一个真正的正规结婚证……”
    “不……我不够，我这辈子说啥子都要和你有一个娃娃，不然我这辈子就对不起你……哥哥……”薛芳伏在方继业怀里哭泣着。
    方继业把薛芳扶起来，真像大哥哥一样笑着对她说：“你刚才还说以后都听我的，咋就不听话了呢？这事儿你必须听我的。还有一个事情我要给你说明白了啊，我想接下来李书记和范主任还有仓库里的郝主任，他们也许会顾及到我的面子要照顾你。但我的意思是我们再坚持一下，主要是你要再多坚持一下，他们要是提出给你调换一个工作岗位，你要婉言拒绝他们的好意。我想你这个打杂的临时工都已经做了这么些年了，我们不在乎再做做一阵子，我们不搞那些特殊的事情。再说了，我想西城区民政局那边给你平反昭雪后，肯定是会给你重新恢复和安排工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薛芳抹去脸上的泪水，破涕而笑，说：“我咋就不明白呢，你现在是处长，是这里的领导，我人都是哥哥你的了还不兴护着哥哥啊！人家心里都明白，我以后啥子都听你的好嘛。”
    薛芳起身进里屋去看两个娃娃，看见小东已经睡了，女儿还在写刚学会的英文字母，就叫文娟早点睡，女儿还固执地写，薛芳抱起床上的一床铺盖，越庖代俎地对女儿说：“是爸爸要你早点睡的。”女儿看了一眼妈妈，马上听话地收拾起书包准备睡觉。
    薛芳抱着铺盖从里屋出来，小声对方继业说：“现在文娟就听你的了，你不吃了我就收拾桌子了，我给你打水洗一洗，今晚上我们就在小床上挤一挤了哈。”
    方继业起身说：“我还是回办公室里去睡嘛。”薛芳扭住他小声说：“人家舍不得你走，这两天晚上人家老是想那天晚上……你不是说要补偿人家的嘛。”
    方继业心里怕伤了薛芳，只好亲吻了一下薛芳，小声说：“我这辈子都欠你的。”薛芳扭捏着身子，开心地说：“你就是欠我的，人家更是欠你的，我们两个都欠一辈子……”
    星期天上午，方继业带着薛芳来到梵音寺老店铺，一进门就看见邵姐和廖华两人在忙着择菜洗菜。邵姐一看见方继业和薛芳就起身迎上前来，说：“刚才大师姐还在埋怨陈英雄办事不牢靠，说你们都没有个准信到底回不回来呢，这人啊，真是不经念，一说你们你们就回来了。”廖华冲着堂屋那边喊叫道：“大师姐，幺师兄和薛芳妹妹回来了……”
    大师姐杨继美和陈大柱从堂屋里出来，大师姐走上前来一把拉住薛芳，仔细端详薛芳后，才激动地说：“薛芳妹妹受苦了！”
    大师姐这一句话一下子把薛芳的眼泪引了出来，薛芳心里一酸，伏在大师姐的肩上哭了起来，抽泣中说：“大师姐我……我错了……”
    大师姐轻轻地拍着薛芳的后背，劝慰说：“好了好了……一些都过去了，你哪错了啊，都是那个挨千刀的陈皓远干的坏事情……以前我们都误会你了，我们也是前不久才晓得了是陈皓远祸害和欺骗了你，害得你吃了不少的苦。走，跟我去堂屋里，和继业一起给爸爸和娘上香，告诉爸爸和娘你你们终于团聚了，这辈子你和继业再也不分开了。”
    陈大柱站在门口看了看，冲方继业说：“两个娃嘞？”方继业说：“两个娃娃都还小，不经事，我看我们还是以后慢慢跟他们说。”
    大师姐站在堂屋门前，板着脸说方继业：“这就是你不对了，薛芳妹妹含辛茹苦拉扯到这两个娃娃，受了好多冤屈和苦难。陈皓远就是再坏那也是他的事情，跟两个娃娃有啥子关系？今后两个娃娃就是你的娃娃了，我是两个娃娃的大孃，爸爸和我娘就是两个娃娃的师爷爷和师奶奶，下回你必须要带两个娃娃回来，不然我不许你再进这个门！”大师姐从来都没有对方继业这么厉害过，看来真是生方继业的气了，陈大柱和邵姐她们都在一旁偷偷抿嘴笑。
    进了堂屋里，方继业和薛芳各自在神龛上取了三炷香，点燃后在师傅师娘遗像前举香齐眉，肃穆凝视着师傅和师娘的遗像，再闭目沉思三拜，将三炷香插入香炉。方继业往后退三步，跪在地板上，给师傅和师娘三叩头，薛芳也跟着他一起跪下叩头。方继业对着师傅和师娘的遗像起誓：“师傅师娘，徒儿继业发誓，继业这辈子都要对薛芳妹子好，叫薛芳妹子再也不受半点冤屈和苦难，对两个娃娃视如己出，教他们学文化、上进和好好做人，以后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若辈反覆，自有天谴！”薛芳在一旁听了方继业发狠誓，趴在地板上哭成泪人，哽咽泣声：“师傅师娘……我……我谢谢你们容我进门……”
    大师姐杨继美在一旁偷偷抹泪，陈大柱在心里想，这个方继业有点意思。
    半晌午的时候，所有师兄都带着家人来了，师兄们其乐融融、好不热闹，嫂子们都爱怜地和薛芳亲热，述说幺师兄的好。这中间不外乎就是薛芳妹妹长得好水灵，身材又好，幺师兄久等必有一禅，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有说薛芳妹妹才是有福之人，幺师兄大小就聪明灵慧、心肠好，是师兄们中间最优秀的一个，幺师兄和薛芳妹妹在一起就是天设地造、郎才女貌。只是大家都避讳那些不快的事情，仿佛师兄们中间根本就未曾有过大师兄陈皓远这个人。
    厅堂里的长案上刚刚摆上酒菜，区委王根生副书记来了，陈大柱起身说人家：“脚板洗干净了，你还真掐着点来啊。”王副书记反怼陈大柱说：“不是你要我来的嘛，你可不要不认帐啊？”
    王副书记坐下后对方继业和薛芳说：“我一是来感谢薛芳当年在儿童福利院里掩护过我们这些老干部，尤其是救助过小北方。小北方至今都对薛芳姐姐念念不忘，我已经写信给小北方说我们已经找到了薛芳姐姐。小北方现在已经从石家庄步兵学校毕业，在部队当上了排长，要是当年没有薛芳的救助，哪有他今天的进步？”
    方继业插嘴对薛芳说：“我最近光顾忙了，都忘了告诉你前几年我还去部队上看过小北方，我办公室里还有小北方的一张照片呢，回头我给你。”
    王副书记接着说：“第二呢，我们区委区政府已经收到市轻工局《关于对薛芳同志在文化大革命运动中被造反派陷害事实的协查报告》，当然，这其中也涉及到陈皓远和钱守业违法乱纪的犯罪事实，区委区政府很重视这个事情，已经责成公安分局和组织部门，包括区民政局尽快查实，一定要给薛芳同志平反昭雪落实政策。另外我已经给区民政局商量了，是否考虑让薛芳同志先行恢复在儿童福利院里的工作问题，先解决一下薛芳同志生活上的困难。”
    薛芳热泪盈眶地看着王副书记，又看来一眼方继业，她心里倚靠着方继业替自己拿个主意。方继业明白薛芳的意思，对王副书记说：“王副书记是这样的啊，薛芳现在在我们轻工局供销公司仓库里做临时工，生活上还暂时过的去。她就是想要给自己平反昭雪还个清白，只有这样她才能面对已经死去的薛院长和崔师傅，重新开始堂堂正正的工作，是不是薛芳？”薛芳捂住脸抽泣着点头。
    王副书记点头说：“我明白了，那我们了尽快地给薛芳同志平反昭雪还个清白。当然，我个人也希望薛芳同志放下心里的包袱，忘了过去所受过的那些痛苦和冤屈，振作起精神，开启新的工作和生活。我听说小方和你终于走到了一起，这就对了，小方是个好党员和好干部我就不多说了，做男人不光有好多女人梦寐以求，还有好多男人都羡慕嫉妒恨他呢，他们这些师兄弟最崇拜的陈英雄就是其中的一个！我说的可是老实话啊……”
    薛芳抹着眼泪破涕而笑，陈大柱被王副书记埋汰一通打不出啥子喷嚏，只是大师姐抱不平地说：“王副书记你可不要乱说啊，我们家陈大柱好久羡慕嫉妒恨过继业了哦，他那是替我们家继业着急啊。”
    王副书记想起啥子，问大师姐说：“听说你现在已经是报社的副总编了？你得请客啊！”大师姐说：“今天我们家宴不是请你王大书记了嘛。”
    王副书记笑着说：“今天这顿不算啊。”方继业接话说：“我和薛芳结婚一定请你王副书记。”
    王副书记开心地说：“这个算、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