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盘扣一生第五章5/5/53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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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53
    “人心坏”像一个凯旋归来的得意斗士,一进陈主任的办公室就眉开眼笑地给恩人报喜,说:“大哥,您交办的事情我都办好了。”之后从腋下的公文包里拿出几页纸来递给陈主任看,他接着又说:“那个陈大柱最是不老实,嘴硬不说还大闹学习班给他专门开的揭发批斗大会,两次都被学习班的张主任当场下令关了禁闭室。那个姓方的小子看到陈大柱那样也不太老实,但也只是嘴硬不认账,倒是没有咋个敢闹。我就把后面的那些补充材料也给张主任,要他们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并且按照您的指示,要张主任他们以学习班的名义给他们做了定性和定罪,做了这个结论。另外我还发动市轻工局、西城区轻工局和国营东方红造纸厂里的革命造反派写了好多大字报,现在市轻工局、西城区轻工局、华丽制衣厂、国营东方红造纸厂和报社门口都贴满了揭发批判他们的大字报,还有革命群众揭发他们的这些材料。哦,您说的那个梵音寺老店铺门口和巷子里也都张贴满了。这回我还特别发动启发了国营东方红造纸厂里的革命造反派,据他们回忆说这个姓方的在困难时期,以给厂里那些小姑娘和女工们做封资修旗袍的名义,收受了一些小姑娘和女工的粮票和饭票,破坏国家的粮食供应政策。尤其严重的是还跟个别的小姑娘和女工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地乱搞男女关系。这些情况也都在大字报和揭发材料给他全抖搂出来了,这回够那小子喝一壶的……。”
    “人心坏”喋喋不休地表功,陈主任看完了那几页纸后,笑逐颜开地表扬他说:“看来任司令现在是越来越上道,越来越驾轻就熟了。我也刚刚收到一个好消息,报社那边的群专组也在着手重新调查审理那个漏网和滑脱改造的右派反党分子,他们说只要核实到是这么一回事情,马上就把她弄回到原单位审查批斗,完了还是要按照原来的处理意见把她弄到凉山州甘洛县去,要她在那里好好接受凉山彝族革命群众的监督改造。”
    “人心坏”一脸淫笑地迎奉说:“真要是这样这个细品嫩肉的资本家大小姐非得死在那些不可,我可听说那些凉山上的彝胞子不好惹,都是见了漂亮女人就上的家伙……”陈主任安忍无亲地凶狠说:“老子才不认那些呢,哪个叫他们那个时候是那样对待我呢?这就叫一报还一报。不,我要他们一报还十报,我必须报仇雪耻,不然老子就消不掉心中的那个恨!”
    陈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彩蝶香烟甩给“人心坏”,算是给他这个忠实的奴才一点赏赐,两人点上烟后,他话锋一转,说:“咋个样,现在跟汪红梅过的还好?”“人心坏”一脸媚笑,说:“托大哥的福,过得好着呢,汪红梅起先答应说过几年给我生个一儿一女的,无奈我们两个太恩爱太上劲了,最近几天老是发发呕,她说怕是真给怀上了。”
    陈主任有些厌烦,说:“你不要在我面前说的这么腻味。”“人心坏”这才想起了陈主任还是光棍一个,自己在恩人面前说这样的话是有些不妥,但他心里马上想到了感恩图报。于是,“人心坏”献媚地对陈主任说:“大哥,兄弟我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不敢说,说了怕大哥您生气。”陈主任说:“说吧,你要有啥子憋在心里不说老实话,跟大哥藏到掖到我才生气呢。”
    “人心坏”看了一眼陈主任,鼓起勇气说:“大哥今年怕是也接近四十了吧?”陈主任有些不快,说:“咋个,你也查起我的户口来了?”“人心坏”马上一口否认,说:“不不不,大哥您误会兄弟我的意思了,我原来是不了解,后来我听汪红梅说大哥您还单起的,我就想大哥对我这么好,叫兄弟我过上了这么好的日子,自己还单起的,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总想有点对不起大哥。要不大哥您也找个更好的,您看我们现在革命造反也基本上成功了,就该安家乐业过几天舒服安逸的日子!”
    陈主任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心坏”,说:“咋个,你的意思是说大哥给你介绍的汪红梅不好,是大哥我自己没有看上才让给了你的。那你是心里头有不满意呢,还是你现在过舒服安逸了,心里头满意了,想到了过意不去要给大哥我找一个更好的,比汪红梅还好的……”
    “人心坏”被陈主任说的难于启齿,一拍自己的大腿,赶紧认错说:“哎呀,大哥我嘴笨,我说错了好不好,不过您说我那第一点我不认哈,我晓得大哥对我好,而且说话算了话的。您说的那个第二点我倒是真心的,我自己过舒服安逸了心里是不踏实,总觉得这样对不起您大哥。我也想给大哥您介绍一个更好的,而且绝对是个漂亮美貌的黄花女娃子,我没有啥子别的意思哈,我就是想报答大哥您!”
    陈主任继续审视着“人心坏”,心里觉得“人心坏”说的倒像是真的,这才又露出笑脸来,说:“那你说说,把你心里头憋着的那些话都说出来叫我听听。”
    “人心坏”走上前去,说:“大哥在这里当革委会主任也有一段时间了,想必您也去区儿童福利院视察过,不晓得您对那个叫薛芳的女娃子注意过没有,有没有啥子印象。我以前在这里的时候可是专门注意和打听过,这个女娃子解放前是个孤儿,刚解放的时候被那个薛红梅,不,应该叫薛玉琴的收容进了福利院,后来这个女娃子在福利院里长大,还当上了福利院里的保育老师。这个女娃子长相不错,清纯单一,涉世不深,很有味道。最重要的是她还被薛玉琴认作过干女儿,据说薛玉琴还有意想要把她说给那个姓方的小子,姓方的也经常跑到儿童福利院去跟这个女娃子眉来眼去,要不是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来得及时,说不准那个女娃子都跟姓方的好上了……”
    “那又咋样呢?”陈主任这么问“人心坏”,随手递给“人心坏”一支烟,“人心坏”来不及点烟就说:“还咋个样,我们做男人最大的伤痛是啥子?我个人认为就是夺人之妻、化敌为友最能给那个姓方的一个致命打击,叫他从感情上就输掉,那就不说他还有啥子意志上的想头!”
    陈主任点上烟,示意“人心坏”也点上,然后轻蔑一笑,说:“她又不是那个姓方的老婆,咋个就成了夺人之妻,还化敌为友了呢?”“人心坏”诡秘地说:“大哥你想啊,姓方的也老大不小了,还是一个国营厂子的厂级干部,咋个就一直没有找老婆结婚呢?那不就在等到这个女娃子长大嘛,这场运动开始的时候这个薛芳才21岁,今年也就是23岁,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是不是?我们不夺他人之妻,夺他人之爱那不是也起到一样的效果啊!再说这个薛芳又是薛玉琴的干女儿,大哥您要是把这个女娃子弄到手了,那不是夺他人之爱和化敌为友都到达了目的。这就叫……叫那个啥子呢?哦,叫那个左右开弓、一箭双雕不是?那不把姓方的气死才怪……”陈主任觉得“人心坏”说的有点意思,吐着烟圈,得意地说:“那不是还要下点功夫,才会叫这个薛芳束手就擒自投罗网哦?”
    “人心坏”见自己的大哥很赏识这个计谋,就大包大揽地说:“只要大哥您觉得这样可以,下那个功夫的事情就是我和老钱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了,老钱他不就是专干这个的嘛。大不了我们想法子给那个薛芳来个先斩后奏,安排大哥您先把她给上了,把她生米做成熟饭,完了就像上回您叫老钱给我和汪红梅弄那个结婚证一样,弄个正儿八经的结婚证不就把她给办得踏踏实实了嘛……您说呢,大哥?”
    陈主任看着“人心坏”,似乎想了一阵,说:“这样也行,不过你以后说话不要那么太直接,太难听了,啥子先斩后奏先把她上了哦,还生米做成熟饭呢。不过老子今年也41了,是该消停了,找个女人像汪红梅那样也给老子生个一儿一女的……”
    “人心坏”听了大哥说这话,总觉得心头哪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在意往心里去,他见大哥已经采纳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心里头也有些解恨。前些日子里,在和汪红梅巫山云雨的时候,汪红梅考问他,问他之前跟好多女人乱来和眉来眼去过,他当然不承认。说实话,“人心坏”除了他原来跑了的那个老婆,也确实没有跟那个女人有过男女之间的瓜葛和沾染,那个时候他倒是有过这方面的心思。可是,人都是讲现实实际的,之前就是没有哪个女的能看上他这样一个一贫如洗的男人。之后忙着革命造反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之前倒是看上了儿童福利院的薛芳,怎奈他钟情于人家,人家对他却不理不睬,还被嫌弃。对这件事去他心里一直都不了然,总觉得自己没有得到的女人,也不能便宜了哪个,更不能便宜了这个不识相的女人和她那个姓方的相好,这辈子就要想法子叫这个女人不好过,受一辈子感情折磨!
    那天,是汪红梅的一番话提醒了他,汪红梅说陈大哥还是单身,人家陈大哥撮合了我们两个的事情,你到是厚颜无耻地霸占了我过得舒舒服服好安逸,你就不想想人家陈大哥晚上没有个女人陪到好难熬啊?秋深楼空守孤灯,挑尽灯花影刺心。你跟陈大哥闹革命造反那时台面上的事情,你要是再给陈大哥做点个人私交上的事情,那才算得上你们是真兄弟之交呢。“人心坏”觉得汪红梅这话说得好,想法也是对了自己的心路,于是大加犒赏了汪红梅一番。等他把汪红梅伺候巴适舒服安逸睡后,自己点上一支烟想了好久,想到了自己没有弄到手的薛芳。他想要是自己也给陈大哥撮合上这件事情,那不是就达到自己没有得到的女人不能随便就便宜了哪个,更不能便宜了这个不识相的女人和她的那个相好,要叫这个女人这辈子也没法好过!虽说他不太清楚陈大哥过去的来路,也不敢太放肆地去打探,但他自己心里还是有几分把握,也能掂量出陈大哥不是啥子好善茬的人物。要是真能想法子把薛芳这个不识相的女人弄给陈大哥了,那不是既能讨好陈大哥的欢心,又能达到自己整治收拾这个女人的目的,岂不是左右开弓、一箭双雕吗?
    所以,“人心坏”才这么慷慨大方和殷切豪爽地把薛芳推送倒了陈主任跟前。而且,从陈主任的面相和心情来看,还是很满意的,只是嘴上没有多说啥子,心里肯定是受用的。
    其实,虽说陈主任只去过区儿童福利院两次,但他早就注意到了那个漂亮单纯的保育老师薛芳了。为此,他还有意在这个叫薛芳的女娃子面前装正经,显示自己虽说是个造反派,但一不贪二还很大方,公私分明,就是在跟“人心坏”划个界线,像要给她留个好人的印象。既然现在“人心坏”有用意,他心里又何乐而不为,为何不可以顺水推舟,送给“人心坏”一个人情呢?
    当然,“人心坏”心里的那几分猜疑也是对的,陈主任也确实不是啥子好善茬人物,他正是那个在方继业他们师兄弟们和陈大柱眼前消失了10年的陈皓远。
    陈皓远在从华丽制衣厂出走后的这10年里,最先是回到了他自己很不情愿回去的老家金堂,为了生存他在淮口镇街面上开了个裁缝铺,还结了一个老婆。只是他自己都不晓得这辈子是该他背时倒霉,还是真的时运不济。60年年初,在他老婆怀孕五六月的时候,他老婆每天都到人家荒废的地里翻了一些红苕根根,大起肚子到沱江边去洗。那天洗下来的红泥巴糊满了他老婆脚下踩的石头上,起身的时候就那么一滑,当即就摔倒在了冰冷的江水里没有爬起来。等他晓得了的时候跑到江边,看到他老婆已经被人从江里捞了起来,人直挺挺地躺在寒风凛冽的江滩上,人早就没有气。他在空野的江边嚎啕大哭一场,没有一个人上来劝慰他一句,那个时候好多人连饭都吃不饱,哪个还会上来管他的这等闲事。他就此感到世态炎凉,人情冷漠,像是识破人情惊破胆,看穿世间心胆寒,他认定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一个好心肠的人。
    那个时候。老婆娘家里的人又追到闹到跟他要人,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他只好蚀本把那个本来就没有啥子生意的裁缝铺盘掉,把钱都给了老婆娘家里的人才算了事情。
    陈皓远在老家金堂算是没法呆下去,他孤身一人又回到了成都。在路上他想过,他想回到华丽制衣厂里跟师傅和师兄们磕头赔罪,甚至跟自己的仇人陈大柱认错,兴许师傅心肠子一软,看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饶恕自己一回。陈英雄那个区轻工局的局长还不是要看师傅的面子,也说不到哪里去,就算是原来的那个副厂长没有了,当个裁缝做衣裳还是可以,总要比自己现在这样无处可去流落街头好。
    可是,当他到了成都,先找人从侧面一打听,才晓得师傅为了他的事情气死了,更叫他气愤的是那个只有一只胳膊的陈英雄还跟大师姐杨继美结了婚。他这才晓得自己的那种下下策完全成了泡影,华丽制衣厂他根本回不去,他的路子全都堵死了。不过在他心里最不能接受的,还是大师姐杨继美竟然和陈英雄成了一对夫妻,在他陈皓远的心底里一直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在他当学徒还很小的时候,心里就惦记过师傅家的这个大小姐。大小姐不仅人长的漂亮,待人也很和善,从来都不跟他们这些师兄弟们分过彼此,大家在师傅家里跟亲兄弟姊妹一样。最要紧的是大小姐跟自己年纪相仿,自己又是师傅的大徒弟,师傅还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上,说以后老了干不动了,看你们这些徒弟哪个能撑得起这个旗袍店来,我就可以和你们的师娘享清福了。那个时候方娃子还没有来,自己算是师傅最钟意的徒弟了,要不然自己咋个有资格跟师傅和师娘还有大小姐一桌吃饭,陪师傅喝酒呢,这不是明摆到的事情是啥子。只是后来方娃子来了,原来很明显事情就慢慢变了,师傅和师娘对方娃子格外上心,就像是待他们的亲儿子一样,而大师姐杨继美也对自己越来越不信任和疏远。这叫他心里很脑火,只是敢怒不敢言,闷在心里备受煎熬。可是方娃子不上道,师傅和师娘把该说的话都挑明了,甚至大小姐把自己的啥子都喂在他嘴巴边上了,方娃子也舍得上嘴,这不才叫陈英雄一个废人捡了一个耙合,占了好大的便宜。也是,在这个世上除了世态炎凉人和情冷漠外,就是哪个不见利忘义和贪图富贵呢?大小姐杨继美不被不懂人情世故的方娃子要,她咋个不自然就看上陈英雄的权势和他一个南下干部的高工资哇?虽说不完美,但也能像过去那样享受荣华富贵过上好日子。陈英雄废人一个,能贪上大师姐这样有学识又漂亮的美人儿,当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这不就是见利忘义和贪图富贵,两个人各有所图,咋个不是一拍即合的事情。
    陈皓远凉透了心,无路可走,只好四处找事情做,以度困境。只是他去了好多工厂和单位,看人家招不招人,一点着落都没有。那个是到处都在过粮食紧张的关口,哪个单位都在精简压缩人员,恨不得把所有没有大用处吃闲饭的人员全都精简压缩到农村去,哪有那么容易就找到事情做。为此,他四处碰壁也找不到工作,本来衣裳口袋里就没有剩下几个钱和粮票,坐吃山空实在是没有法了,只能去找地方做苦力暂度时光。他不敢在西门一带找事情做,怕碰上熟人丢脸和遭人厌恶,只能在北门东门和南门一带活动晃悠,每天给那些拉私活的扛大包上货卸货,累的跟死狗一样。就这样挣点辛苦钱还要买高价粮票度日,时常吃不饱,饥寒交迫。
    好在他还算运气好,一天在南门郊外正好遇上省交通厅下属的翻台厂在招工人,他谢天谢地跟人家说了好多好话,说只有能进国营厂子有个正式工作,有粮食定量,哪怕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都巴幸不得。人家也跟他说老实话,说我们翻胎厂虽说是国营单位,但是要干的活路是又脏又累还苦得很,用来翻胎的材料里有一种叫石墨粉,车间里粉尘很重,一天到晚粉尘飞扬黑烟滚滚,翻胎都是做那些旧的大货车大客车轮胎翻新,脏就不说了,一个轮胎至少有百十来斤,生产的时候还有些对人体有害的气味,好多人都受不了的。但是,我们招的都是技工,没有学徒工这一说,一到厂子里头上班就是正式工人,头一年就三十六块的工资,第二年涨六块,粮食定量是48斤,在车间里干活路都算是有害工种,干到50岁就可以退休。陈皓远阿弥陀佛,都差点就给人家跪下磕头,直跟人家说我愿意愿意,一百个愿意!
    就这样陈皓远终于算是找到了一份正经工作,有了能救命的粮食定量和安身之处,总算是渡过了他这一生中最艰难困苦的年景,过上了一段还算安稳踏实的日子。
    俗语说:人穷志短语气低,马瘦毛长气力虚。得势狸猫欢如虎,落沛凤凰不如鸡。
    陈皓远刚进翻胎厂的时候怕自己工作干不好,被领导嫌弃丢掉了这份来之不易的的差事,就干活很卖力气,处处都想把工作干好。于是,他干啥子事情都三思而后行,行而后三思,夹到尾巴做人,从来就没有过把领导交给的任务和事情耽误了,每次都叫领导满意到没有话说,很快就取得了领导的信任和钟爱。不到三年他就从一个普通的车间工人升迁到了车间工段长,到了64年夏天又被抽调到材料科当了一名采购员。
    这个时候困难年景已经过了,生活也慢慢好起来,陈皓远在外面跑的时间多了,见的场面也就多了,37岁的他也就开始饱暖思淫欲,只是到了他的这个年龄已经失去最佳择偶时机。不过陈皓远还是挖空心思想方设法在外面找女人,并且在有点时候同时跟两三个女人交往耍朋友,这些女人中有离婚丧偶的,也有在之前挑花了眼年龄稍大了的姑娘,甚至还有夫之妇的。他之所以这么胆大妄为和贪得无厌地干,就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看准那个女人最巴适,更合自己的胃口,他要把自己失去的好多东西都尽快地捞回来。他早就厌恶那个已经死了好多几年的老婆和她娘家里那些贪得无厌的乡下人,就想在城里找个漂亮又体贴,还有一定家庭实力的钟意女人。殊不知他的这种过分行径很快就败露了,这种事情马上在单位里闹得沸沸扬扬,声名狼藉。而且,最要命的是在他耍的那些女人中有一个竟然是交通厅机关里一个干部的女儿,那个交通厅机关干部打来电话,将翻胎厂的厂长和书记骂得狗血喷头,并且扬言不开除陈皓远这个狗东西你们两个厂长和书记都不要当了!
    这件事情影响很大,那个干部把当厂长和书记骂也骂了,但事情还是要一码归一码,看自己的女儿在厂里已经斯文扫地,以后更难找到好的对象,旋即把自己的女儿调走了事。好在翻胎厂历来不好招收翻胎车间里的工人,厂长和书记看在陈皓远当不得干部,但念他当个好工人还是可以的份上,先是把他结结实实地痛骂一通,又给了他一个记大过留厂查看两年的处分,这样才算是保住了他当一个工人的资格。
    通过这件事情,陈皓远从此在厂里身败名裂,再也抬不起头来。但是,他没有扪心自问和悔过自忏,而是把这一切都看作是要没有过去被方娃子挤兑和取而代之,就没有师傅和大师姐杨继美对自己的猜疑和不信任,更就没有后来陈英雄对自己的那种秘密考验,自己的一生或许都会顺风顺水,一切都会像水到渠成的那样自然而然,幸福美满地抱得美人归,过上无忧无虑的美好生活。那会有后来这些沟沟坎坎地不平坦,像丧家之犬一样被撵回到乡下,倒霉到结一个乡下老婆都要被淹死,还被一群乡下人追讨钱财,成天累得像死狗一样当苦力,干这种有害身体的翻胎工,想要再找一个逞心如意的好女人又得不偿失地一场空。
    他把自己的这一切不幸都算到了那些旧账上,算在了方继业、师傅、大师姐杨继美、陈英雄和王副区长,甚至王副区长的老婆薛院长身上。他下定决心,这辈子要没有复仇的机会则罢,真要是有时来运转的那个机会,这个仇恨不得不报,要报则要报个痛快淋漓,决不手软,而且必须是大快人心!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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