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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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百花
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
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
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
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扛,却道你先睡。
窗外鸟雀的鸣叫声惊醒了沉睡中的冷天齐,慢慢睁开眼睛,只见阳光已透过窗棂照进了室内。冷天齐看着陌生的环境,猛然一惊,急忙坐起,过快的动作导致一阵眩晕。冷天齐揉着额头,努力回忆着昨夜的事情。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情,可自己却偏生什么都记不得了。准确的说,是自从佳人哭泣之后的事情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冷天齐看着自己赤裸着上身,下身只穿了贴身的亵裤,忽然就不安起来。急忙起身,抓起搭在床边的衣服,低头间突然发现自己左胸处,有一圈齿痕。心砰然一动,冷天齐抬手抚上那深褐色细密的齿痕,看得出,留下痕迹之人是拼力咬的,一颗一颗圆莓皆是快要渗出血来。“楚儿,是你吗?你这么用力是要我永远也忘不了你吗?”冷天齐难过得垂下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呢?”
冷天齐把竹楼仔细查看了一遍,除了简单的陈设,连片纸都没有留下,冷天齐胸口不由一阵发堵:“楚儿,为什么?为什么一夜缠绵过后,竟要如此决绝的离开?”冷天齐虽然记不得昨夜发生的事情,但经历过情事的他可以肯定,昨夜他的确与人共赴云雨之欢。这个人,冷天齐直觉的认定,就是他的楚儿。
磨蹭到了快午时,冷天齐才无精打采的回到府里。刚一进门,就看到管家急急跑来:“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宫里来人,都等您半天了!”
闻说宫里派了人来,冷天齐有些吃惊,当日自己是不愿卷入太子与三皇子的争斗才称病避开的,皇上也说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修养,如今才不过月余,难道宫里出什么事了么?
冷天齐满心疑虑走进正厅,只见刘公公得到消息正往外迎。见到冷天齐,刘公公便笑着说:“成王近日身体可好?圣上对王爷的病很是挂念呢!”
“旧疾复发而已,承蒙圣上费心了。”冷天齐以不变应万变。
刘公公转身双手擎起圣旨,敛容正色道:“请成王冷天齐接旨!”
冷天齐急忙双膝跪地:“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成王近日身体有恙,朕虽已应允其回别苑静养,但今有要事相商。特宣成王冷天齐明日辰时进宫,不得延误,钦此。”
“臣领旨。”冷天齐接过圣旨,起身问道:“敢问公公,可知因何事要我进宫?”
刘公公看了冷天齐一眼,低声说:“成王,君心不可猜啊!”
冷天齐点点头,命管家拿了几封银子送给刘公公,对刘公公说:“请公公先行回宫,我准备一下,随后就动身。”
冷天齐送走了刘公公,对管家说:“收拾一下,送王妃回府。”此次回别苑,冷天齐只带了自己比较喜欢的一个妃子,但自从在竹林里遇到楚儿以后,也有好一阵子没有亲近了。
管家问道:“王爷,我们几时动身?”
“收拾好了就走吧。我晚些自己过去。”冷天齐一个人来到书房,坐在椅子上,感到有些疲惫。其实以圣上的聪明,他一定知道自己称病的真实原因,今日突然召自己入宫,一定有事情要安排。目光又慢慢落在桌子上的那根玉箫上,触手冰凉,仿佛楚儿滚落的泪滴。心一痛,冷天齐喃喃出声:“楚儿!楚儿!”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冷天齐草草吃过晚饭,赶到竹林。闲亭依旧,月色如昨,可却没有佳人的芳踪。冷天齐默默的坐在石凳上,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许是自己来早了,许是楚儿有事耽搁了,再等等,再等等楚儿就会来了。
一直临近子时,冷天齐终于确认了心底那从早上一直存在的深深的不安,原来,楚儿是真的离开了。可是楚儿,既然要离开,又为什么让我遇见你?遇见你也罢,可又为什么要和我做那情事?可恶,可恶!和你做了那情事,我竟然什么都不记得。如此美好的你,和我缠绵一夜的你,我怎么可以不记得?
冷天齐叹了口气,离开的脚步有些蹒跚。带着贴身的随从,骑上马,向京城连夜奔去。
冷天齐不知道,他在那闲亭坐了半夜,有人在竹林后,也望了他半夜。
看着踉跄的背景,泪水终于再次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