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第十六章那堪更过相思谷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885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柳寒天这时候应该醒了,醒来时,首先瞧见一炉香。这炉香就在他对面,香烟缭绕,氤氲四散,一阵阵送到他鼻子里,却非檀香,也非茴香,而是一种说不出的什么香气,乍嗅有些像花,再嗅有些像药,仔细一嗅.又有些像女子的脂粉。柳寒天也懒得去分辨,总之他觉得嗅起来舒服得很。
她坐在窗前,面对着这条死寂的长街,目光却落在遥远的一个虚无飘缈间。
柳寒天走到她的面前道:“是你救了我吗?”
苏苏道:“当然,难道你看不出?”
柳寒天道:“为什么救我?”
苏苏道:“你看不出吗?因为我喜欢你啊!喜欢你”说完格格的笑。
柳寒天只有苦笑道:“你不害我就好了,可没奢望你喜欢我”。
蓝的天,白的云。阳光刚刚升起,照在红的花,绿的叶子上,叶子上还带着晶莹透明的新鲜露珠。风也是新鲜的,新鲜而芬芳,就仿佛多情少女的呼吸。在这麽样一个早上,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踏着走,走在蓝天白云下,红花绿叶间,这当然是件非常令人偷快的事。这一瞬间已足永恒。风在窗外轻轻的吹,暮色已降临大地。现在正是初春。初春的黄昏,又明亮,又朦胧,又轻柔,又热烈……多么奇妙的人生,多么奇妙的感情。
苏苏,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来,又来做什么?
这些疑问柳寒天本来要问的,可是他又不必问。
——有什么地方比这里还要静,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时疯疯癫癫,什么事都敢做,凡事都不在乎。可是在遇到难题时,她会冷静下来,默默地思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解决方法。她拿起酒杯,轻轻地啜
一口。
“何苦?”。
“何必?”。
她放下酒杯,那双永远充满热情、明亮的眸子又凝视着远方虚无缥缈处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夜,无月无星,有雨。苍穹的星星月亮仿佛也怕这镇上的“死”气,而躲藏起来。山风带来了远山的泥上芬芳味道,也带来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和服,人长得瘦瘦高高,脸色却是苍白,就仿佛海浪拍打着岩石所激起的浪花那般透明的白。他已不再年轻。他的眼角布满了皱纹,每一条皱纹里都蓄满了他生命中的凄凉和孤寂。他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却仿佛带着一抹忧郁和空虚。只有他的眼睛是年轻的。这是双奇异的眼睛,竟仿佛是深蓝色的,蓝得就宛如天空最深处的那一抹蓝。这双眼睛也仿佛是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他就是七星楼主----进藤狄贝
他注视着这个女子好一会才道“五岛楠婷,不要紧吧?”
“您什么时候到的?”那个叫五岛楠婷的女子显然吃了一惊
“我也刚到一会儿,看着你在思考,就没有打搅你”
“您说那里的话,我只是在等您,我以为您今晚不来了”
“雨天真够呛……”说着,低下头轻柔地吻着她,她的唇齿之间随之慢慢张开一条缝隙。进藤狄贝耐心等待着,将舌伸将进去,在楠婷的口中屏住呼吸,触到了她的舌头。他用舌尖画着圆。受到了新的刺激后,楠婷口中的动作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对于她的迟疑,进藤狄贝加大了挑逗的力度,她终于忍耐不住了似的犹犹豫豫地回应起来。她的模样显得相当可爱,进藤狄贝加紧了舌尖的搅动,她不禁微微反仰起脖颈。楠婷忍受不了痒痒的感觉了吗?进藤狄贝于是暂时离开了她的红唇,但亲吻并没有结束。等楠婷喘了口气,进藤狄贝的舌头再度攻入她的口里。这次她没有抵御,从微微张开的唇齿之间,进藤狄贝的探索加深了一步,一直侵入到上颚的尽头。由于意想不到的地方受到攻击,楠婷显得十分狼狈。她再次反弓起身体,可进藤狄贝却用手从头后牢牢地撑住她的头,使她无法逃避,她痛苦地挣扎着。看起来这个部位是楠婷敏感地带,然而把舌头伸到尽头,对进藤狄贝来说并不容易。恶作剧到此结束,进藤狄贝收回舌头,在楠婷耳旁低语:“那个,把舌头卷起来……”
楠婷似乎一下子没能明白进藤狄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她把舌头向上伸了过去。楠婷保持仰头扬下巴的姿势,被进藤狄贝在她口中一路细细地舔舐。她已经无法脱身,在进藤狄贝的控制下,全身燃烧般炽热。仿佛忍受不了这份炽热和酥痒的感觉,楠婷口中发出“啊,啊”的叫声,同时和进藤狄贝拥抱着一起倒向了大床。倒下后,楠婷顿时显得惊慌起来。她左右摆着头,抬起上身想要站起来。进藤狄贝在斜上方紧紧地抱着她低语:“我喜欢你。”
被比自己高的进藤狄贝抱住,楠婷很难从他怀里脱身。只要她乖乖地躺在那里,进藤狄贝不会有什么粗暴的行为。他一点点放松了抓牢楠婷的手臂,然后爱抚起她的双肩。楠婷心里好像也松了一口气,她轻微呼了口气,无声地扭开了脸。楠婷从耳朵到面颊的轮廓显得十分可爱,进藤狄贝用右手撩起她蓬乱的头发。“好漂亮……”发现了进藤狄贝的注视,楠婷露出略微不快的神情,可是进藤狄贝却毫不在乎地又吻上了她。因为躺在床上,进藤狄贝不用支撑她的身体。他凑近楠婷,以便轻柔地吻着,右手同时摸向她的胸脯。但是,楠婷的外套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裘衣,他只能从外面抚摩她的丰胸。“脱了吧……”“求你了。”每次都是如此,想要女子赤裸相见的时候,除了恳求,别无他法。只要前方有美丽的果实,再怎么低声下气,也不过分。“等一下……”这时,他意识到房间里光线过于明亮,便起身在花边窗帘外围,又拉上了一层厚窗帘。转眼间,笼罩在细雨之中的闪烁就消失了,随之房间陷入了昏暗。
“我好喜欢您。”喃喃的细语,不知是她还是他轻轻的唤出声。此时的七星楼,昏暗,暧昧,空气之中冲刺着精子的味道。
我好想和您一起回扶桑啊,住在富士山脚下,看樱花,去北海道钓鱼!
难道权势对您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让您每天废寝忘食,筋疲力尽!
午夜梦回,您杀得那些人,不会出现在您的梦中吗?
五岛楠婷不必问,是不是她已经知道答案?不禁想到,昨日遇到的那个年轻人,想到他,嘴角竟扯出一抹微笑。那个年轻人是谁,让她如此惦念?
--------------------------------------------------------------------------------------
我心甚不安,闩了门后,紧紧关上窗子,和衣而卧。细想柳寒天的一言一笑,思考着他不告而别,不敢阖眼,听得外面打了三更,庄内静悄悄地无一点声息,紧张的心情渐渐松驰,这两晚没有好睡,每天随着元敬打理庄内之事,赶着追查管银,累得有点久,一放了心,不觉呼呼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得窗外砰的一声,元敬叫道:“小兄弟,快来!”我揉揉眼睛,听元敬的叫声,充满惊意,几疑非梦,又听得马匹嘶鸣之声,叫得甚是凄厉!庄内一下人声鼎沸。我一跃而起,好在是衣和而卧,无须耽搁,便打开房门走出,一跃上屋,道:“大哥,怎么?”元敬道:“可记得那血手印?”说着做了个五指的手势。我点点头。紧紧跟在他的后面,前面一路马嘶,我们两人循声追赶,不知不觉追到郊外,在淡月星光之下,但见两贼哈哈一笑,声甚娇媚,竟似是两个女人。
我一怔。碧绿色的湖水在水草丛中流动,一阵细雨过后,空气之中甚是诡异。
我至此,不觉毛骨悚然,元敬忽而纵声笑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忽有一个女子声音腻声道:“还不知道,原来戚元敬是这样一个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帅哥,该绑了到我们扶桑去。”声音娇柔宛转,荡人心魄。我见到一先一后两个穿齐腿和服的少女,脸上着浓重的妆。在月光之下显得怪异非常。这两个少女屈了半膝施礼说道:“请了!我们的主人有吩咐,你们不要见怪,若非如此,也不能引你们到来。”我见她们说话尚颇和气,问道:“你们的主人是什么人?”行先的少女扭头一笑,道:“是啊,我倒忘记你们中国规矩了”后面那个少女一转身递上一张拜帖,上写:若要官银,请来七星楼取,进藤狄贝敬上。
抵了拜帖那少女痴痴的笑,眼睛不舜的看着元敬,我心里不爽,挡在他前面,道:“请了”那少女也不理我。伸手搂住元敬头颈,便在他脸颊上亲了两亲,她嘴唇上搽的胭脂在元敬脸上印了两个红印,笑道:“帅哥,去了七星楼记得拜会我啊!”知道这少女对自己没有恶意,元敬也就一笑。一瞥眼间见到我严厉的眼色,心中一惊,暗道:“糟糕,糟糕!我大胆妄为,却叫承惠看低了我。”
一路上偶尔对上他笑意的眼神,也只是狠狠的瞪他,却不说话。
忽然他哎呦一声大叫:“有毒”我寻思必是刚才少女的嘴唇上含有毒,赶紧上前扶他。却见他低头含笑,似有隐忍之意,正在犹豫。他突然伸出双臂,便往我腰中抱去。我盈盈嗤的一笑,身子微侧,元敬便抱了个空。他武功虽精,内力浑厚,但于拳脚步、擒拿、轻身等等功夫,却差得远了。我笑道:“少侠对一个男子,如此没规没矩吗?”他长臂一带把我圈住,看着我因为调笑而脸红,我腰身被他制住,霎那间暧昧的因子荡在空气中。他道:“真的是男子吗?”我只笑不语,眼角瞥见远处林间一闪,一抹水绿色,那是张悠然。话到嘴边,我一缰,算了,本不是自由之身,何必趟些混水。
到了张庄,元敬才正色的说:“承惠,离期限越来越近了,却不说这个拜帖的用意,就是蛮闯一下,我们也该试上一试”我思考片刻,觉得该是夜探七星楼的时候了。
张悠然和沁月仍在张庄中,那沁月就是上次柳寒天所救之女,自从上次西湖归来,她打听到柳寒天在张庄,就一直跟在柳寒天左右并没有随着知县离去,也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说起来,沁月还是那县官的侄女,我们大家也只好对她以礼相待,不想,这女子还是个多情的,一时半刻没有离开的意思。
----------------------------------------------------------------------------------------
张悠然低首敛眉,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欲语还羞,双颊红晕,不时偷觑着眼前英挺俊秀的男子始终垂着头,不敢向心中朝思暮想的人儿多看一眼,只是玩弄着衣角。元敬星目一扫,见左右无事,转身便要进入内堂。未料身后传来一娇滴滴的声音。“表哥请留步。”元敬侧身斜视,一副随时便要举步而行的样子,显然是对应付姑娘家毫无耐性,更何况眼前这两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悠然脸上充满了令他熟悉又憎恶的爱慕神情。尽管眼前的俊美男子脸上仍是有礼貌的答应却地没有任何亲近之意,悠然仍是以她那无限娇柔的声音说道:“表哥,现在张家出此劫难悠然惶恐之至,好在表哥不弃,对管银追查到底,张家真是三生有幸,悠然定将表哥今日的援手之恩谨记在心。”
元敬礼貌的笑道:“表妹说哪里话来,自家亲戚何必说此客套话,你们女孩子家最近少出门,张庄上下以不慎安全,明日我与王公子要出去追查管银一事,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切不可乱跑乱撞。”说完,引手向前,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知道他要与我商议明日七星楼一事。我对悠然一笑,算是打个招呼。
走过穿堂,经过弯弯曲由约回廊和一排排厢房,穿过阁楼,走了好一会儿,仍然还未到,心想,元敬显然不喜欢受到打搅,所以选择住在最深处的房间。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个小花园,说是花园并不恰当,园中清一色是绿竹盈盈,没有其它的树种,连半根杂草也不见。在花园旁有一座小屋,屋子的形状方方正正,似乎大过方正了,反而显得有些奇怪,好似每个砖角都对得整整齐齐的,异常稳固,但是毫无美感。门前扫得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连个脚印也没有,显示主人整洁严正的性格。元敬推门而入,身后的我也随着他走进。
进去一看,房间里和房子外一样是整整齐齐,只不过,整齐得一无长物。连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子上一副笔墨纸砚放得好好的,还有一只茶壶和……一只茶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东西了,这间屋子的主人似乎不欢迎别人进入,所以连款待客人的椅子和茶杯都没有。
一身白衣的元敬盘膝坐在榻上,长身挺立,对我说道:“你想是不是扶桑人对征程下此毒手,劫走管银?”“我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现下最有可能的就是七星楼,这些扶桑人自命不凡,摄于大明的威名,只好做些苟且之事,他们屡犯我们边境,对沿海地区杀伤抢夺,这次劫管银好似没有那么简单。”
元敬沉吟不语,英俊的脸上显现赞同的神情。
我又说:“也有可能是其它帮派所为,以坐收渔翁之利。”
沉声道:“如果是帮派所为,既然能将征程掠走了,为何不乘机取他性命?要知道江湖上行走最忌讳活口。”
我道:“这就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
元敬忽而悄笑道:“承惠,这次算是张庄连累你,大哥也欠你一个人情,官银的事,非一般棘手,凡事,小心了。”
我抬头,窗外竟有几只鹂鸟一闪而过,心不禁想:“夏天真的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