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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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世界里醒来的木白,好奇地看着面前哭红眼睛的妈妈,然后被医生护士嘈杂声吵到晕。
“孩子,你醒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你疼吗?”
“妈妈?这是哪里?我今天不上学吗?”
在医生办公室里,木白妈妈不敢相信医生的话,熬过了危险期,外伤没有太严重的情况下,孩子失忆了,也就是说木白的记忆停留在小学。
车祸后,不省人事的木白躺在病床上已经一年半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木白妈妈每天二十四小时陪护,细心照顾,从未放弃,她心中认定自己的孩子一定会醒过来。悲痛欲绝的情绪一点点拉长,被时间稀释,孩子能活着就是她最大的安慰了。
如果自己能忍住没有在孩子刚下飞机时,就在电话里哭诉他爸爸去世的消息,也许他就不会出车祸。这双重打击加上愧疚让木白妈妈瞬间老了很多。可是为了孩子,她必须挺过去,还好身边有朋友和公司工作人员,帮她处理一些事情。
出院后,日子一天天过去,木白看着憔悴不堪的妈妈,和镜子里的自己,他想知道失去的记忆。
“妈妈,我昨夜做了个梦,梦里我在放风筝。”
“哦,小白是不是想爸爸了。”
“不是爸爸,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可是我的记忆里只有和爸爸在爷爷家门口的公园放过。我梦里是在很远的草地上。这梦的感觉太真实了。妈妈,你和我说说我现在的记忆之外的回忆吧。”
木白坚定地眼神让他的妈妈无法拒绝,木白妈妈选择了毫无隐瞒地告诉他的也只是一部分的大概。木白的手机、电脑都在车祸里损坏了,关于那段记忆只能看老天愿不愿意还给他。
“你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在爷爷身边,国内读的书。高中时在我们的意料之外当了歌手。你爷爷也不在了。你现在是歌手,也是演员,好像是合约到期了,和原来公司已经解约了。一年前我让你到这里来,下了飞机就出了车祸,妈妈不该电话里和你说你爸爸去世的消息,都是妈妈不好,才害了你。。。。。。”
语无伦次的妈妈再一次哭得稀里哗啦,让木白没时间可怜自己,自己只是没有了记忆,有胳膊有腿的,是一个大人,爸爸不在了,爷爷不在了,心力交瘁的妈妈此时只有他了。
“妈妈,我们回家吧。”木白想了几夜,自己现在没有能力管爸妈的公司,其他能力也都欠缺,他也不愿接受别人的照顾,而妈妈的精神需要静养,记忆里残存的家的印象,就是有爷爷的那栋房子。
“回家?好的。”木白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然后处理了公司,房产,尽量简单化的行李,抱着木白爸爸的骨灰盒,做到了叶落归根。
两年的时间就这样飞逝而去。
这中间林默不顾疫情的严重,去国外找木白两次,都无疾而终。
大雨倾盆的这天,正在拍的一个镜头,被分手的男主林默坐在台阶上,雨中无声痛苦,泪水和雨水交融。导演喊卡时,他的泪水依然止也止不住。
助理撑起雨伞,把毛巾和手机都递了过来,他没有犹豫立刻接通了电话。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是重要的电话助理是不会把手机拿过来的。
电话里是个意外惊喜,有了木白入境的消息,也就是说木白终于回来了。
挂了电话,湿漉漉的林默看着导演还没有说话,导演就示意他先擦干自己再说。
“我请假两天,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包括经济损失。”导演被他坚定激动的语气吓到,以为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只能把主角的戏向后压,无奈答应,改变原定计划。
难熬的这段时间,林默一再请求雷洛和他机场的朋友,把木白和木白妈妈这两个名字加粗,成为重点监护对象,一旦入境第一时间电话通知。
当林默带着比熊犬小默默,连夜开车好几个小时,只在服务区时在车上眯了一会,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木白家的老房子。
推开院门看到木白正在浇花,他的眼睛骤然间就湿了。
木白的妈妈站在门前看到林默笑了笑,“林默,是你吧,你怎么来了?不忙吗?”
“我,还好,阿姨你们,小白你好吗?”林默眼睛再次转向木白,盯着木白放下喷水壶,然后回头。
那双日思夜想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在林默身上巡视了一遍,清澈如泉水。
“你还好吗?”林默的目光一秒也没离开木白。
“好可爱,它好可爱呀,哇它好像很喜欢我。”木白的目光在林默的脸上暂停了三秒,就被比熊犬灵敏的嗅觉认出了主人之后的摇头摆尾吸引过去了。
没有语言功能的小默默,扑进了木白的怀里。林默也想抱抱木白,他盯着木白更加白皙的脸,压着自己的冲动,说不出话来。
“哦,小白,这位是你林默哥哥,以前你爷爷照顾他的。”木白妈妈走过来摸了摸比熊犬的小耳朵。
“哥哥?哦,你好。。。。。。哇,你饿了吗,你舔我手,哈哈哈!你是不是饿了,我家有排骨哦。”刚想和林默握手的木白,被小默默逗笑了,然后从林默手里抱过小默默,转身去给它拿吃的了。
被木白的一句客气的“你好”当场窒息的林默,僵在原地。
木白妈妈看着木白走进屋子里后,歉意地和林默低声说,“小白去年车祸,他失忆了,他爸爸也走了,我也无暇顾及其他任何事情。他想回来,我也想回来,安静的生活。。。。。。你是哥哥,你有空多来看看他吧。哦,你坐吧。我刚去买了菜,晚上在这吃饭吧。”
失忆这个关键词把林默弄晕了,他麻木的走到院子的小木桌边,然后坐了下来。
脑子里一颗炸弹才轰然炸裂,车祸,严重吗?还好小白依然鲜活的。失忆什么意思,小白不认识我了,他不记得我存在过他的世界里,他现在快乐吗?
看着木白抱着小默默走了过来,一只手在喂它吃排骨。木白脸上满是愉悦,他把小默默放到了桌子上,目光一直在小默默的身上,手温柔地抚摸着小默默的脑袋。
仿佛是被林默的目光打扰到,他抬起头笑着问:“怎么了,你是被我帅到了吗?”
“嗯,你,你太帅了。”木白挑眉的表情让林默内心抓狂,你还是原来的你,你还是我的小白,而我好像不再是你的那个我,“小白,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啊,哥哥,林默哥哥,我们以前认识,只是认识是吧?”木白研究着林默的脸,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低了低头,嘴角委屈一撇,“我不记得了,哦,以前我爷爷应该很喜欢你吧,这里你经常过来照顾是吧?家里很干净很温馨,连每棵植物都是快乐的。”
“这里也是我曾经的家。。。。。。你,你身体还好吗?”林默的内心在呼喊着,小白我想你,小白我想抱抱你,小白你想我吗?
“我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啊,皮外伤早就好了,只是记忆这家伙抛弃了我,也许是我前生做过坏事,今生的惩罚。嗯,一定是这样。你只是出现在我丢失的记忆里,不会是你以前老欺负我吧。”木白说着趴过来,笑得鲜花灿烂。
刹那间林默完全懵了,他差一点没控制住自己,他想亲吻那张逼近自己的红唇,他吓到站起来,“我这段时间有点忙,等一下就要回去。你等我好吗,等这部戏杀青了,你愿意我来陪你吗?”
“不愿意,我不需要别人陪,你做自己的工作就好了啊,现在的我和你一点也不熟,我们才刚刚认识。不过,你愿意把它留下吗?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小默默,它本来就是你的,它——喜欢你!”
“哈,难怪,原来你是我的。”木白开心的又抱起了小默默。
“那,我走了,再见,你现在手机号码是多少?”林默突然想逃。
“手机号码?我手机、电脑都坏了,现在的我不需要手机。再见。”
快步走出院子的林默,一上车就踩了油门,他拼命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开车。还好的是一路上很顺,他心里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小白,他好好的活着,真好!”
回到家之后,打开了音响,调高了音量,一定是被那首悲伤的英文歌感染了,他痛哭了一场。然后在泪水中睡去。
醒来时阳光温柔了窗帘,看着木白留在这里的点点滴滴,他的信念再一次回位,无论什么位置,能在他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