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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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清瑶高中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便传到了路府。徐氏既为儿郎们感到开心,又为他们惋惜,要不是前两次的耽误,自己儿子现在早已做了举人夫郎,陪在妻主身边宴请宾客。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收到请帖,却无法出席。
如今守孝不得外出探亲,徐氏知这份请帖是骆清瑶看重路家才派人送来。她金榜题名,荣耀加身,自己儿子却不能以主人家的身份站在她身边,甚至连参加都无法出席,徐氏看着烫金的请帖连连叹气,这婚事怎的如此波折呢?
在筹备府城的宴请时,骆清瑶收到祖母派人来请她回临夏县,府里准备为她大摆宴席庆祝。既然是祖母发话,骆清瑶便打算以她为先,先回临夏县庆祝,再到府城,可小莲反对。
“小姐,我们既已在府城扎根,自然要以府城为重”哪有舍近求远的道理。
“况且请帖已经发出去,我们不得不办”事关名声信誉,不容有失。
“可祖母那儿”骆清瑶明显有些迟疑。
“晚两天回去,无碍的,我们快些便是”小莲极力游说道。
骆清瑶还在纠结,小莲看了红俏一眼,让她帮着自己说话,小姐耳根子软,多些人劝,很容易答应。
红俏虽对小莲劝小姐先顾府城略有不满,但她知小莲是想让小姐尽快在府城树立门第,便道:“路途遥远,回去路上耽误几天,不如先在府城办”。
“对啊,要是再在府里停留几天,日子就更晚了”到那时再宴请府城宾客,于理不合。左右家里是宴请邻里亲朋,晚几日没关系的。
“那便一切从简,早些宴请吧”骆清瑶妥协道。
“都安排妥当了,我再去盯紧点”小莲道。
忙着宴请的同时,骆清瑶如今身份大有不同,每日携礼登门贺喜的人络绎不绝,有送田产的,有送店铺的,还有自发前来投身为仆,图荫庇的。
骆清瑶知考中举人能实现阶级跨越,却不曾想,福利多到她应付不过来。
小莲趁机将满芝园投奔到小姐名下,将两个店铺走到明面上来,同时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小姐身边。
前来送田产的地主户们,多是为了小姐手里的四百亩土地免税赋来的,小莲派人去打听各家名声如何,择优选取一两家。
另外那些送店铺前来巴结的商户,小莲挑出几家信誉好的,让小姐择选,与这些商户交好,于小姐将来做其他营生有益。
至于奴仆,搬了新府后,确实需要添置些人手,小姐抽不开身去亲自相看,只让她和红俏在那些自愿卖身入府的人里挑几户老实的人家。
自从知晓她回来了,府城各大家族的邀约不停,皆想拉拢她,与她交好,连府城知府,她都曾和她同桌把酒言欢,姐妹相称。
正式宴请那日,骆清瑶一袭大红裙装,光彩夺目。请帖所邀之人尽数到齐,还有不少商户闻讯腆着脸上府来讨杯酒吃。
府城学院的夫子坐右上席,尊师重道,感谢府城学院这么多年的谆谆教诲,她受益匪浅。
同窗也为她感到自豪,与有荣焉的同她喝酒庆祝,喝到尽兴时搂着她的肩道苟富贵,勿相忘,让她飞黄腾达后别忘提携昔日的同窗一把。
作为姻亲,骆清柔的岳家此次也应约前来道喜。乡试发榜这段时日,骆清柔一直在府城,骆清瑶考中的消息她是知道的,但她心里不服气,连骆清瑶都能高中,自己却落榜?所以她梗着一口气没去给她贺喜,那知她竟耀武扬威的将请帖发给了黄家,于是她岳母黄举人得知她没去上门贺喜后,这次来骆府吃酒强行带上了她。
看着人群里闪闪发光,红光满面的骆清瑶,骆清柔心里百转千回,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会输给骆清瑶。
而且输得如此彻底,听闻这座宅子是她岳家买下,送给他们成婚用的。毫不费力便买下一座府城两进的宅院,可见其岳家财力雄厚,骆清瑶又即将迎娶他们唯二的两位儿郎,相当于继承了整个岳家,将来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今又高中举人,仕途之路清晰可见,无数人上赶着巴结讨好她,在府城她也算响当当的人物了。这一件件天大的好事,怎么都让她给得了!
骆清柔越想越不甘心,嫉妒憎恨的火苗在她心底熊熊燃烧。为什么她娶了举人家的儿郎,也比不过她自小定下的姻亲;为什么她天资聪颖,自小才华过人,到头来却比不过一个处处中庸的人;为什么她好运能娶两位夫郎,岳家还处处看重她,而自己却在岳家抬不起头;为什么她能分府单过,自己却要委曲求全的在府里生活;为什么她要回来分走祖母的宠爱,为什么?
在一句句不甘中,骆清柔喝醉了,倒在桌前还不停喃喃自语道:“为什么?”。
骆清柔一腔翻涌的情绪,骆清瑶半分没感受到。此时她正被宾客举杯围着敬酒,一口一个的举人先生叫着,骆清瑶盛情难却,手中的酒杯不停被斟满,又不停见底。喝得一张清丽的小脸红霞飘飞,醉态萌生,又引得众人打趣,哄抬她多喝了几杯。
一场贺喜宴吃到主角醉倒,方才罢休。
骆清瑶一觉睡到隔日醒来,头昏目眩,整个人软绵绵没有力气,歇了半响才恢复过来精神。这酒桌文化真可怕,骆清瑶到后面恍惚得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只觉眼前一阵天翻地覆,醒来便是清晨了。
幸亏为了回临夏县,在府城只办一场宴席,不然照昨天那样喝,得错过多少个夜晚的月亮。
为了赶时间,不让祖母久等,骆清瑶稍有点精神,便上了马车,启程回临夏县。
老夫人虽此前收到清瑶晚点回来的消息,但宴请的事宜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冉氏听到风声骆清瑶要先在府城宴请,再回来请族里的人,心中暗骂她忘恩负义,不识抬举。没有府里这些年花银子供她读书,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如今高中,竟然不先请自己本族的人,反而趋炎附势,上赶着巴结府城里的人,真是白养了她这么多年!
嘴上骂她,手里还要为她的事奔忙,冉氏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难受得紧,连见着几天都食不下咽。
骆清姝知爹爹心中郁结,婉言相劝,却被拉着和骆清瑶比,百般不如她。骆清姝自小便是府里的掌上明珠,身为大房嫡女,自然十分受宠,要什么有什么,从没受过什么委屈。如今爹爹这般拿骆清瑶跟自己比,她心中苦楚又有谁能知?难道她没有努力读书,不想高中为骆家增光吗?
父女俩因为此事不欢而散,冉氏心里嫉妒骆清瑶高中,将无名之火撒到自己女儿身上,骆清姝因为爹爹不理解自己而委屈。
骆府里除了老夫人是真情实意为骆清瑶感到高兴外,其余人对她都抱着一种滋味难明的感觉。就像一块裹满黄豆面的白糖糍粑,浓郁香气引人口舌生津,食之却黏牙,难以顺利吞咽,梗在喉头,进退两难。
饶是如此,骆清瑶回骆府时,依旧受到了府里上下的热烈欢迎。在既得利益面前,任何的个人恩怨都会掩藏在平静的水面下。
“祖母,清瑶幸不辱命”骆清瑶郑重地跪在老夫人面前道。
“万万使不得,你如今可是举人身份”见官不跪,岂能随意下跪。老夫人赶紧扶她起来。
“清瑶此番高中,全依仗祖母悉心栽培,这一跪应当的”骆清瑶牵着祖母的手,坐在她身侧。
“好!好!知道你孝顺”老夫人轻拍她的手满脸慈爱的笑道。
骆清瑶一进府只奔着老夫人而去,旁人都来不及跟她打招呼寒暄一二,如今两人又自顾自的上演天伦之乐,满屋的人眼巴巴的看着,都不敢上前去打扰。
冉氏贵为府里的当家主夫,硬着头皮出声打断了祖孙两人的叙旧:“老夫人,族里那边是不是派人去请?”。
“是了,快去请来”老夫人高兴道。
没一会儿,骆府便热闹了起来,骆清瑶作为被观赏的对象,笑脸盈盈的跟族里各位长辈交谈。清一水地夸她自小聪慧,惹人疼爱,如今又高中举人,为骆家光耀门楣,族里大家全仰仗着她带领家族走向辉煌,都期盼着她能再接再厉,中进士,升官发财。
饶是骆清瑶这些天都被夸麻木了,仍依旧被老人家”朴实”的愿望所感动,这是多么无私又伟大的美好愿望啊!
隔天,正式宴请的第一天,几乎临夏县数的出名字的大家族都来了,比以往府里的婚宴还要隆重。骆清瑶在厅里招待前来贺喜的来宾,期间看到了熟人孟慧和魏兰,孟慧前年便考中了举人,当时在府城的谢师宴她还去过呢,如今她来为自己贺喜,竟有种风水轮流转,今年我坐庄的感觉。
一见面,魏兰就拱手贺喜道:“恭喜骆先生高中”。
“魏姐姐,还是叫我清瑶吧。许久未见,可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如今你们都考上了举人,就我还是白丁”魏兰掩唇摇头,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
骆清瑶闻言一怔,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她。
魏兰见她不说话,伤心地偏过头去呜咽了几声,似是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其实考中也没什么的,魏姐姐你也很厉害啊”骆清瑶焦急地拉住她的胳膊安慰道。
魏兰不听,还挣脱了一下,骆清瑶求助地看向孟慧,希望她能帮忙解围。
孟慧眼里带笑地用手肘顶了魏兰一下:“可以了,别演了”没见清瑶着急了。
“嘿嘿,我就知道清瑶妹妹,心思单纯,最容易受骗了”魏兰转过头一把搂住骆清瑶的肩膀,哥俩好地笑嘻嘻道。
她本就生的亭亭玉立,一表人才,比骆清瑶还高半个头,肩膀压下来时,直接将骆清瑶半个身子笼罩在衣袍下,还弄乱了她的发髻。
见好友又犯浑,孟慧将骆清瑶从她的胳膊下解救出来,抬手帮她整理衣裙和头饰。
骆清瑶道了声谢谢孟姐姐。
哪知孟慧帮她整理好头上的发钗后,调笑道:“细看,才知妹妹生得如此好看”。
“我也来看看”魏兰凑热闹道。
“两位姐姐,莫要打趣小妹了”。
“快些成婚吧,如今你可是香饽饽,多少人巴巴的眼馋你”魏兰道。
“嗯,明年五月,定请你们喝喜酒”骆清瑶应道。
“这回婚期准了吧?”魏兰询问道,要知道她还没见过谁家婚期变换这么多回的,硬生生将清瑶妹妹拖成了举人先生。
骆清瑶苦笑着点头,她也不想的,她也想早点成婚有个家,奈何进程一波三折。
约好再聚后,孟慧先带着话痨魏兰找位置坐下,免得她叽叽喳喳拉着人家清瑶说个不停。
她们刚走,骆清瑶就被新一波来客包围,看样子瞅准时机很久了。
宴席足足办了六十八桌,收到满满一屋子的礼物。有老夫人发话,没人敢趁机浑水摸鱼,应收实收的礼物,每一件都摆放在慧园的厢房里,等待骆清瑶验收入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