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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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成亲时,辰星辰亮没有来府城,甚至路府也很少有人知道墨砚是嫁入了骆家,他们大多只知道墨砚福气好嫁去了府城。无双迎亲也是走的偏门,徐氏有意藏了消息,他不想让此事宣扬出去。
人虽未到,但礼是随了的,还写信托骆清瑶照拂一二。
论身份,院里骆清瑶最大,所以她毫无疑问的坐上了主位。看着无双一袭红衣领着墨砚行拜堂仪式时,骆清瑶脸上都不知该怎么笑,这感觉太别扭了。完全不是观礼人的心态,而是坐上高位时的紧张,她怎么就成新人”长辈”了呢?
这次成亲在小院里办了四桌,自家人坐了三桌,还有一桌是路家镖局的送亲队伍。关上院门,大家喝酒划拳,肆意放纵了一回,无双被所有人轮番敬酒,喝到最后迷迷糊糊地被墨砚搀回了新房。骆清瑶酒量浅,但她陪酒能力高超,能动口说绝不举杯喝,花言巧语劝别人一口闷,自己却随意小酌。镖局的大姐们被她一个人喝倒了大半,剩下的都是知晓了她的滑头,不找她喝的人。
十二坛好酒,喝个精光,这可是预留了晚上宴席的量呀。红俏又连忙去酒坊再买了十五坛酒回来,照白天的喝法,晚上怕是只多不少。
红俏还是小看了人们尽情欢乐的喝法,哦,不对,是小看了醉酒过后的骆清瑶。夜很漫长,所以酒要慢慢喝,游戏玩起来。大家围坐一圈,玩喝酒版击鼓传花,鼓点停下时,花落在谁手里,谁便要喝一杯,同时鼓点并不是固定的节奏,它会随时停下,让人胆战心惊的将花到手就抛出去。
除了简单的击鼓传花,还有蒙眼投圈游戏。在地面画上一条横线,线的前方摆好不同数量装满酒的茶杯或者小碗,蒙眼投掷竹条做的圆圈,圈到什么就喝什么,如果什么都没圈到,便自罚一杯。
增加玩游戏环节后,酒喝得其实比中午少,但消耗速度却不减,因为酒在玩乐过程中洒了很多。这不像是喝酒,更像是借酒做由头,在胡乱玩耍。
红俏看着将地上石板浸湿,浪费掉的酒水,一阵心疼。前些日子还说银子要省着点用,如今倒是将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看着院里小孩们兴高采烈的围着大人转圈圈喝彩,她那股较真的劲儿又提不上来了。罢了,今天是大喜日子,任由她们玩吧。
没有节制的狂欢,下场就是第二天骆清瑶挂着厚厚的黑眼圈爬起来去上学,在课堂上没精打采的坐着。教课的孟夫子,审视的眼神频频掠过她,连同窗也挤眉弄眼的询问她昨天请假去干什么了?是不是在乐坊过的夜?还问为啥不叫上她们一起。
骆清瑶此时脑袋笨重,太阳穴突突的疼,那有闲工夫应付她们,挥了挥手倒头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下节课是杨夫子的课,她最爱挑人起来回答问题,要是被她盯上自己这幅样子,指不定要折腾她起来答题。
等到有惊无险的下了学,路家送亲的人已经回去了。走进院子似乎还能闻到那股醇厚的酒香,不过现在骆清瑶闻到它就一阵头疼,赶忙进了卧房,短时间她不会再碰酒了。
红俏终是气不过她这般任性玩乐,不仅花了钱,还伤了身体,瞧瞧今儿醒来的他们,哪个不是眼底憔悴,像霜打了茄子似的,焉焉巴巴的。进屋将昨天的花销列了个单子递给骆清瑶,示意她过目。
骆清瑶见红俏来势汹汹,手接过单子一瞧,好家伙,光买酒就花了五十多两银子,让本就不富裕的钱袋子雪上加霜。骆清瑶心虚地避开红俏盯着她看的眼神,手里按下单子不语,这钱花都花了,就没必要解释为什么花了吧。
“小姐,此次无双婚事共花去两百三十三银子”红俏一本正经的汇报着。
“嗯”骆清瑶装作无事发生。
红俏见小姐不表态,原地叹了口气道:“小姐,我们没有多少钱了”。
“我知道”骆清瑶也跟着叹气。
“月底还要办喜乐的婚事,我们不能再这么浪费了”红俏善意提醒道。原定的无双婚事预算是一百两,为他们新房添置新物件,给路家备回礼和买酒等等算下来,直接超了一百多两。放在之前这一百多两用不着惊动小姐,可如今特殊时期,钱还是紧着点花好。
“好,都听红俏的”骆清瑶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卖萌道。
要真能听她的就好了,红俏还能不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花钱没个用度,大手大脚,随心而动。
头一回把钱花超了被好心劝退,骆清瑶脸火辣辣的。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有钱任意花的感觉,突然告诉她消费要限额,还着实有些心里落差。
小莲傍晚回来得知此消息后,忙去安慰她,说现在店里生意很好,钱很快就会赚回来。
此时骆清瑶正在书房画新店墙上的产品图,闻言放下笔,抱着她的肩撒娇道:“我就知道小莲姐最好了,绝对不会看着我变穷的”。
见她如此有精神,半点没受挫折的样子,小莲觉得自己白担心了。
“钱能赚,但也要源远流长”平日里还是要改掉她大手大脚的坏毛病。
“小莲,你竟然会说源远流长”骆清瑶惊喜道。
小莲有些不好意思道:“跟你麦冬哥学的”,家里夫郎管钱,常在她耳边提醒,就一不小心记住了。
“哈哈”骆清瑶捉狭的笑了起来。
小莲被她笑得老脸挂不住,撇下她的手,跨步往外走去:“小姐,你还是赶紧画画,店里正等着用呢”。
看着小莲落荒而逃的背影,骆清瑶笑得更加大声了。
新店顺利开了起来,成亲后的喜乐和福全搬了过去,无双也住进了旁边的院子,主院顿时显得寂寥起来。骆清瑶趁热将两个院里的房间重新安置了一下,打算增添两间儿童房,青松如今年纪大了,应该要有自己的房间了,而小荷花也渐渐长大成了含苞待放的粉色莲花,也该分房而居了。至于小铃铛和小芋头也可以跟着青松睡一屋,只要麦冬哥和年奇愿意。
最后小荷花被安排到小满那屋里,借用小莲的话就是她年纪也不小了,该学些规矩了。青松和小铃铛住进了旁边院里收拾妥当的杂物房里,就挨着小莲他们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麦冬哥便同意让儿子跟着青松睡一间房。小芋头也乐意跟着哥哥们一起睡,可年奇舍不得,说是还得让他在自己身边再长大一点。
八月,待小满成亲后,骆清瑶回了临夏县,见了老夫人,带走了无双,顺便带走了如邻上半年的收益三百两银子。这是老夫人嘱咐于嬷嬷给她的,想来是听说她在府城买了铺子,手头吃紧,才临时将前几个月如邻铺子的收益给了她。
如今府城的炒货铺子也开了起来,骆清瑶让年安将从农户手里收来的山货统一送到府城去,在哪里它的升值空间更大。
九月她生辰,路辰星和路辰亮特意来了府城给她过生日,因为有墨砚在,路家主很放心的将人送到便回去了。
说好不铺张浪费的红俏却极其热情地筹备她的生辰宴,那风风火火的劲头让骆清瑶恍惚是不是自己的消费危机解除了。
生辰礼物,辰星送的是他自己缝制的一套衣物,骆清瑶当即欢喜的接过,说要换上他送的衣服。丁香缠枝藕粉色内衬,搭浅黄色凤凰花垂络裙,配明黄色镶绣兰草暗水纹外袍,乍一出场,明艳万分,仿佛从窗外透过的万缕阳光尽数照在她身上,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好看吗?”骆清瑶轻轻扬起广袖转了一圈,那洒在裙摆上的粒粒尘光仿佛有节奏的舞动了起来。
“好漂亮啊!”小铃铛稚嫩的童音响起,他情不自禁的赞扬道。
“小嘴真甜,等会蛋糕分一块大的给你”骆清瑶轻轻捏了捏他光滑软嫩的小脸蛋。
路辰亮看恍了神,知道她美,却不知她如此灵动的美。红俏为着她生辰,给她上了妆,又搭配了平日里鲜少戴出去的珍贵首饰,今天的骆清瑶比往日清丽的她更添几分美艳富贵。
“衣服可还合身?”路辰星关切道,他头次做,不知是否穿得合身。
“刚刚好,你看”骆清瑶又忍不住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可见她自己对这套衣服是极为满意的。
路辰亮在旁看着都有些眼红哥哥了,早知道他也送衣物好了。
“给,我的礼物”路辰亮有些挫败的递上他的礼物,是把精致的匕首,是他特意托人从北疆带回来的。
骆清瑶接过,银亮的外壳,刀柄处镶嵌了三颗红宝石,抽出刀刃,弯刀似月,轻巧坚韧,冷冽的刀光锃亮。
“谢谢,我很喜欢”骆清瑶摸着刀柄上的丝络准备挂在腰间。
等真挂上又显得极为别扭。骆清瑶没觉得难看,倒是路辰亮看不下去,将它解了下来递给红俏:“好好收着”。
“别呀,我挺喜欢的”骆清瑶挽留道。
“喜欢,下回戴便是”如今戴着只会让人看笑话。
骆清瑶见他执意如此,便想着过后好好安抚他。
两边大家长都不在,又是骆清瑶生辰,在墨砚的好心放水下,三人有机会在屋内独处。原本开头好好的,只是聊些寻常的小事,但月色醉人,看着面前肤若凝脂,面冠如玉的月下仙子,骆清瑶动了坏心思。
她鬼使神差的拉住放在她面前的手,倾身亲了坐对面的人,随即耳边传来一声惊呼:“你干嘛?”握着的手也在奋力挣扎。
被他这么一叫,骆清瑶顿时头脑清明,见辰星低头害羞的用手背捂着嘴唇,骆清瑶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孟浪行为。眼见着手里的手快要挣脱出来,骆清瑶脑子一抽,将人重新攥紧,接着一拉,轻轻吻在他脸颊上,柔声哄道:“嘘,不要闹”。
骆清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人赶出来的,只知道嘴唇上的柔软触感是真实存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