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爱是一个人的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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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在半空的摩天轮,
脆弱是逞强的后遗症,
卑微在一针一线地,
拆掉永恒,
如果想念太难忍,
满天星星会陪我等。
——前序
“早就料到会这样了。”灰原说得毫不介意,心里已经想着要怎么把美合子大卸八块,留她一个人,她也会害怕,毕竟身边站着自己喜欢,不,是爱着的人。
“你想去哪儿?”手冢用想象中怎么罚正选们跑圈来安慰自己,可心里倒还有些从未体验过的激动,暗自捉摸着,这是否就是所谓的约会。
“随便逛逛吧。”本来也不想来的,既然已经在游乐场了,不放松一下,也实在对不起自己。
“嗯。”手冢点头,两人走在懒洋洋的夏日午后里,灰原还是会惆怅地想到,这个夏天就这么结束了,也许秋天,自己就要一个人。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心愿实现小屋!”看见一个穿着很可爱的女孩子在门口叫唤着,凉棚里坐着一位老人,很和蔼的样子,让灰原不自觉地想起了博士,脚也就不听使唤地向那里走去,手冢虽有些吃惊,但也紧跟了过去。
“伯伯,这里真的可以实现愿望吗?”灰原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天真起来,手冢在一旁有些不乐意了,怎么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这般温柔过,然后被自己竟然跟老人吃醋这件事,搞得十分懊恼。
店里的伯伯自然看得清楚,心想成人之美是件好事,便笑着答道:“是啊,你要试试吗?”
“这要怎么玩呢?”灰原颇有兴趣地问道。
“其实也不复杂,每人玩一次只要两块钱,如果你在二十秒内射中全部的气球,你就可以得到一个玩具,如果没有射中呢,就要将心愿写下来,装进这个许愿瓶里,愿望就会实现的哦。”老爷爷笑得很灿烂。
什么嘛,这样也能实现心愿?骗鬼的吧!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灰原还是不忍心拒绝眼前的老人,便高兴地说:“那我试试!”
手冢在一旁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灰原,要是换作平时,她一定是第一个说无聊的,今天是吃错药了?
随着几声枪响,灰原要么就射偏,要么就射出了规定的范围,屏幕上出现的数字惨不忍睹,十五个气球只射中八个,灰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好像烂了点。”
灰原的枪法在组织里虽然不及专业杀手,但解决这两个气球,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怕暴露身份,灰原自然要伪装得像一个普通的国中生了。
“要很虔诚的许愿,才能灵哦!要想着你祝福的那个人,要很专注地想,不可以分心!”老伯伯叮咛又叮咛,灰原很认真地想了想,写下了两行字,再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进了许愿瓶。
“等等,这只熊很可爱啊!”灰原突然看见墙角的熊,就想起步美很久以前送给自己的一只,只可惜现在找不到了。
“这位先生,不知道要不要试试?如果你全部射中的话,就可以拿到这只熊,送给这位美丽的小姐。”老爷爷虽然年纪大了,眼睛一点不花,看到手冢眼里一闪而过的异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啦。
手冢从皮夹里掏出两块钱,戴上眼镜,左手伸直,握紧气枪,“嘣!嘣!嘣!”,三下五除二就将所有的气球全部射破,老人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那只熊递给手冢,赞许地说着:“不错不错!真是一表人才啊!”
手冢有些害羞地将熊递给灰原,灰原看着他的窘样,笑说道:“手冢,还有两下子嘛!”
“那么……让我来露两手!”灰原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枪,“嘭嘭嘭嘭”,接连好几下,就将所有的气球射破。
“还真凑巧啊。”灰原看着发呆的老者,有些小小的成就感。
“走吧。”灰原转头,有些顽皮地欣赏着手冢眼里的惊异。
“其实我爷爷是警察,所以从小受过一些训练。”手冢走在草坪上,努力地找出了一个话题。
“是吗?”灰原已经料想到他会问什么,但装傻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他最厉害的武器。
“你的技术呢?好像也是受过训练的吧。”灰原一直都觉得,手冢话少是出了名的,怎么今天就这么多话呢?
“没有啊,也许是我比较聪明吧,还有今天是我的幸运日。”灰原尽力装出很诚恳的样子,祈祷着手冢不会继续追问。
“哦。”果然手冢没有再问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呢?手冢非常清楚,她从来没有向他坦白过任何事,就算是说出来的,也是敷衍的谎言,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让各自都那么难堪呢?
是时候该放弃了,退回最原始的距离,我们都不需要难过,手冢做了决定,你要的天空,也许我真的不能给你,而我要什么,你或许永远都不会懂。
“想做摩天轮吗?”灰原突然问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只是想带他到自己的高度,从自己的角度,看看这个世界的景色,或许这样,就知道怎么选择。
“好。”手冢不明白,却也早已没有提问的勇气,所以简单的答应。
摩天轮慢慢旋转,记得曾经的自己,只要想到姐姐,无法抑制的思念,就会去坐摩天轮,感觉身体被放空,心也就被放空了一样,所以她可以躲在一个角落,看只属于一个人的风景,流着连自己都看不见的眼泪,伸出手,去感觉,姐姐在天堂,也会望着自己……
摩天轮转到最高点,停住,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姐姐,我带了自己爱的人,来和他说再见,你看见了吗?我们要分开,Gin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他必须离开我,去寻找他的明天和自由,虽然他的手臂还是有伤,但只要去德国就不会有大碍,我可以放心了……
“去德国吧,去那里治疗。”灰原抬头,就像第一次见面时的冷漠。
“我暂时不会去。”手冢看向窗外,混沌不清的视觉,就如同他们的感情,分不清哪里才是界限。
轻轻将手放在他的手肘处,看见他诧异的目光,感觉他身体传到指尖的温度,然后离开,手掌依然冰冷。
“只要你去,手上的伤就会痊愈。全国大赛会更难打,带伤的你是没办法赢的。”灰原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手冢觉得愤怒,为什么?在好不容易看见你的关心的时候,要将一切全部盖上无所谓的阴影。
感觉到身体开始靠近地面,灰原知道她不能让所有的努力都白费,“算我求你。”
抬头,才看见她的坚决和不妥协,手冢就那么笔直地坐着,任凭她的悲伤一点点吞噬掉自己的固执。
“我会考虑。”语气还是软了下来,叹了口气,“你到底……编了多少谎言?”在走之前,至少要问清楚,才能安心,才不会后悔刚才的决定,手冢盯着灰原,“还是我应该这么问你……你从第一天进入青学,到现在为止,说了几句真话?”
看到她瞬间的颤抖,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灰原很诡异地一笑:“一切就像你想的那样。”
“怎样?”手冢在坚持,就连最后的解释,你也要逃避?
“那就要看你怎么想的了?”摩天轮在最低点停住,缓缓地沿着地面滑行。
“如果我说,我认为你是个骗子,你也……”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属于这里,所以她也不会属于自己,很久之前的那个夜晚,送喝醉的灰原回去的时候,从朱蒂那儿知道了一些她的身世,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他一直期望着,有一天她会对自己敞开心扉,可是……
“我没什么可说的。”说罢,打开舱门轻轻跳下,这就是我们的结局,既然你都知道了,真的省了我很多力气,“以后,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了。”
“这是最后一次。”短短六个字,后面的句号画上了他们的终结,拒绝去看她的脸,手冢径直离开,只留下灰原,望着他清瘦颓长的背影,悄悄垂泪。
手冢,遇见了你之后,我好像变得爱哭了。
风吹干了泪珠,却吹不干心里的伤痛。
如果想念,我会在另一个国度,做摩天轮感受,你曾经留在我指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