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动了，路上我打开装在留在现场的录音机上的窃听器接收器，声音有点嘈杂，但还算清楚。
    有车子停下来的声音，有人从车里下来了。
    “羽叔，怎么是你？”静野的声音，果然如我所料，夜羽终于出现了。
    “静野，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变成这样？”窃听器中传来一个威严的中年声音，这就是我爸，我从来没见过，这次，也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哈哈。”静野苦笑两声，将刚才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夜羽，然后说道，“羽叔，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出现，不过你儿子都计划到了，看来，我们都输给他了。”
    “你说他猜到我会来了？”
    “是的，他说我会见到一个我意想不到的熟人，我果然见到了你。”
    “好，先带他们上车。”夜羽对人吩咐了一句，里面传来一些声音，不过，自始至终，夜羽都没有和岚风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接收器什么也听不到了，已经出了接收范围。
    我拨通静野的号码，只响了一次他立刻接通：“喂，光，你在哪里？”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怎么样，见到人了吧，有没有惊喜啊？”
    “是的，你怎么知道羽叔会出现？这么多年，我们谁都没有羽叔的消息，你怎么知道？”
    “让他和我说话吧。”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夜羽的声音：“光，是我。”
    “我知道，为什么不和岚风说话呢？他可是你儿子。”
    夜羽听了这句话立刻问道：“你在录音机里装了窃听器？”
    “聪明，凭我一句话就想到这点，真不是一般人。”
    “光，我们是父子，但二十年都没见过面，难道我们就不能见见面吗？”
    “不好意思，你怎么想我很清楚，你只不过是国家的一个机器，你会顾及亲情吗？静野、雄哥和平哥都是你培养出来的，可是你对他们讲了什么情吗？你一直在计划他们，他们只不过是你计划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什么？”他的语气变得有点紧张，“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又怎么知道我会出现？我们的人中有人被你收买了？”
    “哈哈，没有，我是从夜星那儿知道的，也就是我二叔。”
    “什么？他还活着？”
    “不，虽然他当年没被你害死，不过也死了近二十年了，但他却把这个消息留了下来，又碰巧被我看到。”
    “看来我失算了，以为他死了就没事了。”
    “是的，你失算了。因为他们都是你培养出来的，所以他们都跳不出你的圈子，全在你的计划之中。而我是静野培养出来的，本来也一样跳不出来，但是，我看到了这份文件。就从那时候，我跳出了你的圈子，懂得从一个更大的圈子来看整件事，所以计划时也没有将你漏掉。”
    “看来真不愧是我儿子。”
    “是的，所以我送了份大礼给你。”
    “大礼？”
    “这二十多年来，你不就是想为消灭黑帮，控制商场吗？这次我所有的计划都是朝这个方向努力的。现在，黑帮和商场都是一片混乱，我相信凭你的本事，想接手不难吧？这算不算是一份大礼呢？”
    “的确是，真没想到你做得这么狠，将正雄他们都算进去了。”
    “我说了，你不用和我假惺惺，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如果是你来做，难道你会留下他们吗？你培养他们，让他们壮大，为的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对于一个敢于灭掉自己家族的人，会在乎自己培养出来的人吗？”
    “好，你果然将我看得很透。但我也不是绝对无情，当年我将你们俩兄弟托付给别人，就是想让你们过平凡人的生活。可是，没想到，最后你们全部都卷入进来了。”
    “是的，一切都只怪你当年兴起，多培养了一个静野。”
    “是的，当时我见他挺有天分，所以忍不住，没想到因为他惹出这么多是非。”
    “反正一切都结束了，你毕竟是我爸，没有你就没有我，今天这份大礼就算是还你的，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还有，现在有这个能力，帮一把岚风。一个儿子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不要再让另外一个儿子恨你。你现在还有用，但你终究会老，对于老化的机器国家怎么处置你会比我清楚，他们会比你更无情。你好自为之，留个儿子老了也有人在身边。”
    “好，我会考虑的。”
    “那再见，你也不用那么麻烦找我了，虽然你有能力，但未必能抓得住我。就算你能抓住，也未必能拿我怎么样，凭留在录音机中的证据，我最多关几年。所以，就算放你儿子一马，让你良心也能安一些。”
    说完，我挂掉电话，将手机扔到窗外。
    车子开得很稳，原少的技术一点也没退步，我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原少。
    “这是什么？”原少问。
    “我答应你的，傅归顶和邵正雄出事后，他们的都让我接手了，这里面是一些主要人物的联系方式。我已经和他们交待过，你只要和他们联系就行了。另外有张银行卡，密码也在里面，卡里有足够资金，是我送给你的。我说过，你想干，我绝对会帮你。这些都是欧阳震转在公司帐上的，现在都是我的，我给了你一半。我们是兄弟，应该给你一半。”
    “可是，你不是说要我等半年的吗？”
    “是的，我现在要离开了，所以先把东西交给你。你正式出道要到半年后，现在的形势非常微妙，夜羽马上肯定会让人抓人了，现在出道只是送给他抓而已。所以，这半年是一个敏感时期，你需要耐心等待风头过去。”
    “只要半年就行了吗？”
    “具体时间你自己掌握，太早了，会撞在枪口，被人当作出头鸟。太晚了，你就会落了后手，到时候只能喝别人的剩汤。以前，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做的，但这次你回来，成熟了，看问题也不是以前那么幼稚。你本来就有能力，加上你的变化，只要给你一个机会，你绝对没问题。因为半年后刚被‘扫荡’，百废待兴，所以你出道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这些钱到时候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看你怎么用了。”
    “传奇，多谢，我明白怎么做了。”
    “嗯，对了，你和静野认识吗？”我忽然想起静野见到原少时的反应，于是开口问道。
    “是的，介绍我去南京的人就是他，原本他是让我去监视你的，你有什么计划都告诉他。一直到半年前，我们都有联系，不过那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帮你了。这半年他肯定也以为我失踪了，回来后，我想起过他，不过没去找他，我现在不想当任何人的工具。”
    “嗯，看来他真不简单，我算来算去也没算到你啊。”
    “你是不会想到的，我除了告诉他你的计划，其他什么都没帮他。”
    “难怪当时对付齐森宇时你一联系他就回应了。”
    “嗯。”
    “好吧，事情已经过了，这次多亏了你。我要走了，以后好好保重，不要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