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半路有你
    By：猪
    （正文）
    我，城山优，今年二十八岁，是一名巴士司机。
    两年前，年轻的妻子要求离婚，并带走了几岁大的女儿。我没有阻止，原因很简单——
    我是个GAY。
    你没有看错，我是个GAY，所以没有理由耽误人家的终身幸福。
    临走前，前妻一改以往小鸟依人的形象，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说我是混蛋，欺骗她的感情，还甩了我一巴掌。我没有反驳，也没有动手。最后，她极其平静地留下一句话，便带著受惊的女儿扬长而去。
    她说——你以后不要伤害别人了。
    我感叹，佩服她能走得如此潇洒，同时也带著小许愧疚。前妻说得不错，我是个混蛋，欺骗她的感情。她是个好女人，好妻子，懂得适可而止。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陪我度过，而我却连一个女人最简单的幸福都给不起。或许离婚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上面说过，我是一个巴士司机，每天傍晚时分，我都开著69号公车三点一线间来回游走。之所以说是三点一线，因为69号公车是一条专线：起点，巴士总站——中间站，某出名的设计公司——终点站，某高档住宅区。去这些高档地方的人本来就不多，到了晚上，车上更是冷清，有些司机会为此发愁，我却不以为然。载著零零星星的乘客在夜色中穿梭，是一种惬意的享受。
    然而，有这么一个人，跟我的想法一样，喜欢喧嚣的宁静。
    是多久之前与他相遇，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是晚上的最后一趟。他拿著几卷设计图纸在设计公司前的站上了车。当时车上就只有他一个乘客，很自然地我注意到他。他在车的最后一排上倚窗而坐。风从车窗钻进来，吹乱了他的棕发。他托著下巴，小指指尖轻轻按在性感的唇瓣上。望著窗外不断转移的风景，目光迷离，干净的白衬衣揭开了三颗扣子，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大片雪白的肌肤。
    看到这里，我喉咙一紧，赶忙移开放在观后镜上的视线，不禁失笑，男人真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尽管如此，我还是故意把车速减慢，趁著红灯车子停下的时间，在观后镜上偷窥似的看著他的侧脸。如果不是同性恋，我肯定会觉得自己很变态。
    后来，他在住宅区的大门前下了车，而我就像送女朋友回家的男人一样，看著他走进住宅区才肯安心离开。
    回程的路上，我的心情特别舒畅，还哼起了小调调，最让人费解的是，我这个离过婚的男人，竟然会胡思乱想一通那些只有情窦初开的小子才会想的问题，就例如，他有恋人了没有？明天他还会乘这班车吗？……
    那晚，我作了一个很美好的梦，对象是一个连名字我也不知道的棕发男子。
    我想，或许是我希望，他会和我一样是同一圈子的人吧？
    结果，我的猜想在第二天得到了证实，不过是以我最不想看到的方式。
    第二天晚上，我如愿以偿地看到他在中站上了车。我想我一定会很高兴的，如果忽略了跟在他身旁的那个男人的话。
    男人戴著金丝眼镜，穿著名牌西服，脚上那双皮鞋擦得发亮，一副典型的经理模样。
    "经理"殷勤地"招呼"他上了车，拉著他在比较近驾驶座的位置上坐下，还做了个"请"的动作，就像这69号巴士就是那"经理"的家一样。
    他也好像很高兴地接受"经理"的献媚，脸上除了幸福的笑容就没有其他表情了。
    我直直盯著他看，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哀怨，也忘了作为一个司机的职责——开车，也许是眼神太犀利了，他们都注意到我。他不解地看著我，我怔忡地看著他，他的眼睛好清澈好清澈……我想，我已经迷醉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对视，直到"经理"挡在他前面，我们才收回视线。
    "请问，可以开车了吗？""经理"表面上很客气礼貌，不过我还是觉察到金丝眼睛下隐藏的敌意。
    我没作声，默默转过头。
    车子慢慢发动，窗外是流光溢彩。
    作为一个司机，我是不称职的。行车过程中，我跟本无法专注于路面状况，眼睛会不自主地被观后镜吸引。观后镜里映出"经理"挑衅的目光，"经理"把手伸进了他的衬衣里，见他红著脸半推半就，就变本加厉地亲吻他的唇。"经理"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宣示对他的所有权。
    我握著方向盘的手更加紧了，嘴角浮起一丝邪恶的笑意，狠狠踩下油门，在两边都是霓虹灯的繁忙马路上上演起极速飞车。
    周围的景物一闪而过，只剩下斑驳的光影和呼啸的风声。车身摇晃得很厉害，"经理"也无法上下其手。我听著"经理"因为惊慌而语无伦次地叫喊"你这个疯子不要命了开这么快快停下来我我要去投诉你"，心里暗爽。
    不错，我就是个疯子!我挑了挑眉，不过，我还是很尊重乘客意见的，既然他要停车，我也不会拒绝。
    就快到终点站的时候，我踩下脚踏，车子平稳地停了下来。
    车一停下，"经理"便狼狈地拉著脸色有点发白的他离开座位。
    "丽，你别再坐这班车了，以后我开车送你回家!"又转过来向我警告，"你小心点，我一定会投诉你的，哼!"
    丽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经理"强行拉走了。
    安静下来后，便有点恼悔自己一时意气用事。很奇怪，我并不担心"经理"投诉而失去工作，而是害怕再也看不到丽了。
    不过人家是经理级的人物，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巴士司机，凭什么跟人家扳手腕，只要他幸福就好。
    那天晚上，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丽。
    紧跟下来的几天，一如所料，丽没有出现，我变得莫名的空虚，烦躁，心不在焉，还因为错把油门当作刹车脚踏踩下去，差点导致一场车祸的发生。面对这一切，我只能自嘲，这不都是我自己找来的？我不多情，但我专情，一旦认定了某个人，即使前面是悬崖，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走下去。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那个见过两次并且只会出现在梦里的身影，又站在设计公司的中转站上。我压抑著心中的狂喜，把车子驶了过去。
    丽一上车就往最后一排走，坐下后，把双手放在前一排上，脸深深埋进双臂之间。到终点站的时候，他还是保持同样的姿势。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工作太累，所以在车上睡著了，想过去把他叫醒。走近才发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还伴著抽泣的声音。我眉头紧锁，轻轻地拍了他一下，问：
    "你。。。还好吗？"
    丽明显僵住了，缓缓抬起头，我看到一双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和一张遍布泪痕的脸，他刷地站起来，用手捂住脸掩饰窘态，边摇头边说对不起，然后冲出来车门。我望著他远去的方向，脑海全是他哀伤的神情，心脏一阵阵地揪痛。
    为什么丽会哭得那么伤心？我整夜都在想著这个问题。
    接下来丽是几天没有出现，当我又想著他不会想见到我的时候，他再次闯进我的视线。
    那时，我减速驶过设计公司，没有看到丽的身影，刚想加速驶开的时候，便从观后镜里看到一个人追著公车在跑
    是丽？!!我立刻停下来让他上了车
    丽上车后，靠在驾驶席旁，脸上染著两朵红晕，性感的唇在翕动。
    心脏剧动，仿佛要跳出体内。我四处张望，发动车子。
    "前几天的事，真对不起呢!"身后传来丽好听的声音。
    车上除了我们也没其他人，我从观后镜离看到他在微笑地看著我，不是在打电话，才知道他是在跟我说话。
    "没什么，没什么。"我连忙回应。
    "我叫丽，你叫什么名字？"
    "城山优，你可以叫我葵!"
    我跟丽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著，很快便到了终点站。我下了车把丽送到住宅区门口，刚想离开，又听见丽折返回来从后面急忙的呼唤声："葵君，葵君。。。"丽追了上来，拉著我拼命往公车跑去。
    "呼~怎。。。怎么了？"我喘著大气，倒在驾驶席上。
    "他。。。他又来到我家楼下了。。。快走，别留在这里!"丽也挨著靠背，喘著气。
    他？我有点蒙，不过还是乖乖开车。
    没有目的地，车子沿著公路直走。
    沉默了许久，丽先发话。
    "我。。。那晚。。。我看到他和一个半裸著身体的女人在办公室里。。。。。。那时候，真的很难受呢!"丽说著，有些硬咽。
    "。。。。。。"原来那个"他"指的是那个"经理"啊，我恍然大悟，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听著，暗下决心，下次如果碰到那个"经理"，定要把他砍成十八块。
    "不过，现在好多了!"丽深呼吸一口，笑了笑，"真对不起呢!我并不想烦到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葵君说这些，只是感觉葵君是个好人呢!"
    "你肯跟我说这些，我很高兴呢!"我冲著观后镜勾起了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看见丽红著脸低下头。
    "丽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那个啊。。。。。。"丽噘起了嘴，很可爱的样子。
    "那去海边吧!"我提议。
    "不把车子驶回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巴士公司在制度这方面还是挺宽松的。
    "太好了，我也好久没有去海边了!"
    海边很清凉，我们窝在车里没有下车，海浪拍打的声音远远传来，空气中夹著淡淡的海洋气息，让人特别安心。
    我和丽坐在一起，他的身子很凉，很自然就往唯一的热源——我靠近，我也伸出手搂住了他，他的肩很单薄，让人很想好好爱怜。我们谁也没有为这种暧昧的姿势感到不妥。直到我的鼻尖快要触到他得发丝的时候，他突然猛地抬起头，两双瞬间唇贴在一起。我和丽瞪大眼睛看著对方，下一秒，便触电似的分开。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暗骂自己是急色鬼，偷偷地瞟丽一眼。他拘束地地抓著裤腿，脸通红通红的。壮著胆子，若无其事地掂著手指慢慢靠近，轻轻碰了丽的手一下，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有往他那边挪了挪，握住他的右手。丽没有挣脱开来，把头埋得更低，靠在我怀里。怀里柔软的棕发弄的我心痒痒的。
    丽跟我聊了很多。他说他跟69这个数字很有缘分，他在6月9号生日，住在69栋的609号房，还乘69号公车。他说他很喜欢乘69号公车的感觉，不像一般公车那样拥挤，他还说，原来从驾驶席上望出去的风景，可以这么美丽。。。。。。
    一切都仿佛形成了规律，每隔一个晚上，我就会开著公车和丽一起到海边看日出。
    今天晚上，我又来到设计公司前面。丽早已经在站前等著，前面还站著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和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先上车，一看见我便高兴地抓住我的裤腿奶声奶气地喊爸爸。我也笑著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乖，宝宝，最近有听妈妈话吗？"
    "葵？"我望著女人挺著大肚子上了车，她见了我也明显的惊讶。没错，是我的前妻，而那个小女孩就是我和前妻的女儿。
    最后上车的是丽，他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路上，我和前妻聊了起来，我从观后镜里望了望丽，他正望著窗外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妻和我离婚后，与一个设计师结了婚，肚子的孩子也已经几个月了，女儿跟他们住在一起也很幸福。最近还搬到了终点站的那个高档住宅区里。
    我还是挺欣慰的，如果前妻和女儿过得不好，我肯定会责怪自己一辈子。
    带前妻带著女儿下了车后，我和丽，去了海边。
    我们脱了鞋子。赤著脚在沙滩上，幼细的沙粒踩在脚下，痒痒的感觉，我拉著丽的手在沙滩散步。已经接近黎明，海风传来清晨的气息，天空由漆黑渐渐褪成深蓝，我们没有说话，气氛很古怪。
    "那个。。。是我的前妻和女儿。。。。。。"我没有打算要向他隐瞒。
    "嗯。。。"丽淡淡的应著。
    "那你。。。"
    "傻瓜，我只不过在想，我和葵日后也要领养一个和你女儿一样可爱的孩子呢!"丽停下来，转身面对著我，食指在我额上点了点。
    "丽。。。。。。"
    "嗯？"
    "你愿意坐免费公车吗？"
    "就一次？"
    "不，是一辈子!"
    我扶著丽的肩，吻了下去。
    很深很深的吻，唇齿间都是丽甜美的味道。
    我们在黎明的见证下，许下了我们的承诺。
    一辈子。。。。。。或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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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第一次在连城发文，希望多多指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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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大家看问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