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今生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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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又做梦了,而且这个梦还越来越清晰了。一股无奈顿时油然而生。梦中的那个女人的名字居然跟自己一样——萧星竹——真是连一个字都不差。或许这就叫缘分吧。可是人家是小姐命,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妓院的头牌。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看着自己熟悉的帷帐,这才慢慢坐起来。
    今年夏天似乎特别热。记得明明自己才睡了没一会儿,就被热醒了。撑开窗户,一股热浪立马袭了过来,外面的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明晃晃的路有些刺眼。实在是忍受不住这种燥热的感觉,只好又把窗放了下来,以阻挡那热气。
    坐回桌前,给自己泡了壶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手执摇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等饮完那杯茶,头脑清醒了许多。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也没想到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这个时候,倚翠居肯定是不营业的。各个姐妹们也应该还在休息。与其在这里发呆,还不如再去小睡一下。眼光转了几转,紧接着又晃着身子回到床上,想起今儿个是十六,他应该会来吧。
    是夜,红红的灯笼早已挂在了倚翠居的楼门上,门口站着些中等姿色的好招揽客人,来来往往的路人总是不自觉地多看这边两眼。内部的莺声燕语时不时地飘到街上,来这里的无非都是些想在温柔乡里寻找快乐的人。一群还不能挂牌接客的清倌们在中间的高台不停地旋转挥袖。挂了牌的现在基本上都在陪客人,无论是熟的不熟的。
    自己站在三楼上,倚着栏杆看着下面热闹的情景,心想今天又会有很好的收入了。眼睛扫了扫下面的人群,没什么异常的人。扫到二楼时,看到一个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瞧她,她必是怨恨我的,做不成头牌,就永远只能在二楼接待客人,不管是不是自己想接的。
    水绿色的柔纱轻轻照在奶白柔滑的身上,香肩滑露出,呼之欲出的双胸,盈盈一握的腰肢,柔弱无骨的身段靠在他人身上,脸上表情娇媚,时不时还往客人的耳朵轻轻吐一下气。这个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媚娘在看向自己时总是显的那么狰狞,注定她只能是二流货色,露出如此神情只会叫人敬而远之,不,连说敬都是抬举她了。嘴角又开始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着。
    身后自己的房间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响,又装着看了看下面觉得好无趣才施施然回房。这一脚才跨进门,身子就被人搂了去,脸枕着熟悉的胸膛,眼睛瞄着他今天穿的织花月牙白长袍,鼻间满是阳刚的味道,背上那只手不住地摩挲着,挑逗着自己。
    “美人,这么多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他低下头在我耳边呼气,搞的自己好不痒痒。双手用力推开他,转身走到桌前帮他泡了一壶雨前龙井,随后也不管他就想先坐下。这不自己还没坐下,他已经用掌风关上了门,隔了碍眼的视线,飞身过来抱着自己转了一圈才坐下。
    坐在他身上也没有不自在的感觉,反正更亲密的也做过了,伸出自己的拇指摩挲着他的厚唇,意欲不明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自己的嘴唇,刚收回自己不乖巧的小舌,这边已经忍不住将嘴唇覆了上来。
    一阵激烈的热吻后,分开的两人自动地拿起茶杯解渴。我斜眼观察着他,发现他也正斜眼看着我。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都放下茶杯。身子又被抱起,这回真的是奔向大床。
    纱帐落下,里面是无尽的缠绵。欢愉之间,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地契。只睡了一小会儿,对于自己来说是肯定不够的。可惜突然脖间遭了一吻,麻酥的感觉立马传遍全身,紧接着,背上就落下他的湿湿的吻,淫靡的欲望充斥着我和他之间。
    心里隐隐感觉他今天的不同,身体承受着巨大的欢愉,瞬间什么想法都被抛到了脑后。
    听到街上的打更的报着时辰,三更了。他该走了,今天也不应有例外。果不其然,他还是起身回去了,走之前,留下一句他明天还会来。今天确是不同的。从哪里来,还从哪里去,只有窗子啪啪的晃着作响。
    不知是为什么,今天很想和着他的气味睡去。一切后续都被省略了。再次闭眼前,看见的是他留下的与他相同的织花月牙白的女袍。
    接下来的两天,他都有来,每次来也是照例送我礼物。
    第一天他送了套和他同款的长袍,第二天他送了一块上好的和田暖玉,种和水头都不错。他还是知道我喜好的,想到这里,嘴角又不自觉上翘。第三天他送的一枚黄金制成的龙纹令牌,想必是希望如果有麻烦的时候能护我周全吧。他做的我全都明白,可是我也明白我们之间终究不可能,从我父亲死去那天起,巨大的鸿沟就赤裸裸地横在我们之间。
    自己许是沉思太久了,身边的人连唤我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如梦姐?……如梦姐……”,旁人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如梦,这是我在倚翠居里的假名,出来做这种事,总要想办法保护自己,名字更不可用真的。“羽音妹妹啊,你要知道人家可是咱们倚翠居的头牌,自然是不会理会我们这些登不上台面的人了。”话里的夹枪带棒又口气酸溜溜的除了媚娘真的是不做他想。刺耳的声音成功地把我又拉回来了。
    “那媚娘姐姐你是说自己还比不上那些还没挂牌的清倌了?那一会儿我就叫妈妈把你的牌子给去了,成全你可好?”字字句句真真切切,这厢说完,又对之前唤我好几声都没搭理的羽音笑着说道:“羽音妹妹啊,你说这批清倌中有哪个能顶上媚娘姐姐的位置啊?我好跟妈妈说。”依旧是字字句句真真切切。羽音那但笑不语意未达眼的僵硬表情终究还是稍显稚嫩。
    这姐姐妹妹的是叫的亲切,可是谁都知道人心隔肚皮,谁和谁又怎么可能真的成为姐妹。不过是不为撕破脸罢了。在这个只能踩在别人身上才能爬的更高的地方更甚。
    这羽音假以时日必不输于我。防还是不防?
    以为能刺到我的媚娘未料到我就在她刚刚说完就回神了,听了我那话,脸都她那身衣服一个颜色了——绿的——但也很配。
    看着她一扭一扭地离开了三楼茶室回到她的二楼去了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瞄了一眼看大家都忍的辛苦,还是做次好人吧,放下茶杯率先轻声笑了出来,这才有了三楼的轰然大笑。听到了我们那毫不客气的嘲笑,那个独自在二楼的极品人物终是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难道她不知道那些话更贴她自己吗?
    听了那些难听话,本来心情还好的众姐妹们脸色都难看了下来。也对,在这里挂牌的姑娘们又有哪个是自愿堕落了,如果能一直当好人家的女儿何必来这种风月场所,何必让自己一双玉臂万人枕呢。媚娘啊媚娘啊,你可知道你一下子得罪了所有人?你终究要穿到别人的小鞋的。
    我和羽音对视了一下,想把气氛带开,总这么僵着可不是事儿。羽音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我什么心思,想了想,问起了我上次给她们讲的故事,这才又把其他人的注意力给转移过来。
    其实上次的故事已经讲的很明白了,都是些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的事。姑娘们七嘴八舌地抒发自己的见解,反正是什么想法都有,但还都是基于比较快乐的结局上。
    只有羽音问了句:“如梦姐,他们的结局究竟如何,还有和女人夜里花庭幽会的男人是谁?我怎么推敲都觉得不太对。你就告诉妹妹我吧。”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就是悦耳。
    “即使结局称不上好,也一定要听吗?”我手扶半边脸问她,甚是认真。最好还是留点幻想来的好,毕竟这世上还是太现实了。
    “当然要知道了,这么有趣的故事我还头一次听到。”羽音以最天真的表情说着这些话。
    看来不告诉她,她是不会罢休了,结果自然是一点一点地又讲给她。
    终了,她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说丫鬟代嫁何以无人发现,小姐和小厮在一起足足有一个月之久,怎么守的身。
    其实,那个小姐的母亲必不是平凡人,不然不会讲出那样的话,她可是全程参与的,也是布局者之一,自然能把不合理的地方变得合理。其实,少林有门绝学就叫擒拿手,礼佛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其实那个小厮死于非命,明着是偷了主人家财物结果还是遇到盗匪被乱刀砍死,暗里都是那个小姐安排的,让自己的护卫去偷关府的一点黄白之物还是易于反掌的,找些地痞把赃物脱手更是件容易的事。话说这个护卫原本可是萧府上的,也就是那个和小姐夜里私会的男人,信任是必然的。其实,萧府的二少爷是爱着姐姐的,没有血缘关系就没有顾虑,不然不可能不顾全自己的母亲。其实,萧老爷也没病,每天喝的汤汤水水都是进补调理的。其实,萧大少爷也没决策失误,顶出去的都是些不赚钱的和掐着别人脖子遭人怨恨的产业,脱了手反而能保全家平安。其实,最后,萧小姐独身一人,谁也没嫁,别人再怎么爱自己终究没自己爱自己来的浓烈。
    所以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妙,给大家都留点幻想的好。
    还记得前面媚娘几句脏口一下得罪了所有倚翠居的姑娘们,这大的小的明的暗的意外不出所料的都发生了。真不知道这媚娘怎么混了这么久是怎么活下来的,祸从口出这个词她是真没听过吗。这不,遭人怨恨穿了小鞋心里不甘又甩了几句重话出来。总不能眼看着事情就这样恶性循环下去,自己还是私底下找了妈妈商量。
    “如梦啊,你想怎么罚她,这个倚翠居本来就是你的。”妈妈也是个聪明人,玲珑的很。
    “妈妈,你说一个人特喜欢的一样事物,就是让他得不到是个什么感觉?”反正妈妈这么聪明,这话里的意思想必她是知道的。
    “那就摘她牌七日,如何?”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七日未免太长了点,好歹也是我们姐妹啊,就三天吧。三天足够了。”三天是足够了,自己罚她的是小,羽音治她的才是大的。好歹羽音这丫头可不是吃素的。
    三天的禁欲生活对媚娘这种骚到骨子里的人完全不能忍受的,但肉体的折磨终是有限的。如若能折磨一个人到有苦说不出,那才是真的高杆儿。
    话说这世上有种东西名叫流言,据说传播速度还是快的出奇的。摘牌三日,不准接客,况且又不是什么女人不方便的时期。自然,各种版本的消息就都横空出世了。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先说出媚娘其实是得了花柳病的。反正结局己定。谁都清楚这个病是怎样的可怕。不管媚娘怎么澄清,都不会再有客人点她就是了。
    事实是一回事,相信是另一回事。
    最终,就如我所预料的,媚娘这个牌子是永远的拿下来了,从此黯然离开倚翠居了。回想三天前,羽音状似无意把媚娘的牌子给不小心弄坏之时,结果就这样定下来了。还真是有远见啊。
    至于是谁放出风声说媚娘有病的,有眼睛的都知道。这媚娘的老客人被谁给瓜分了,谁就有份。谁分到的客人财势最大,谁就是那主谋。毫无疑问地,羽音终是顶替了媚娘的位置,成为这倚翠居中除了我和妈妈的第三说话有分量的人。
    其实谁都知道,这媚娘说话向来如此,这次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若非触动到自身利益,谁又愿意主动交恶。在这种复杂的局面中,越是显得单纯无辜的就越是要倍加提防的。冷眼看着下面依旧热闹的场面,越来越觉得心寒。
    让一个人消失很容易,方法有很多种。想必最近各位姐妹们肯定是要收敛一点了,想好好地活下去有口饭吃就要学会安分守己,学会隐藏自己。
    很快,媚娘这个名字将不会有人记得,无论是谁。
    在媚娘离开倚翠居的一个月后,京城爆出一件大事,成为整个京畿地区街头巷尾全民议论的对象。权倾一时的丞相被人揭发出通敌叛国,结党营私等罪行。当今圣上下旨全部彻查,该斩的斩,该充军的充军,就连太子也因为牵连被废黜,换了三皇子做了太子,真是半点情分也不留。
    我知道这里面也有他的推动,三皇子是他的一母同胞的兄弟,自然是支持自己的兄长。党同伐异在朝廷上是永远存在的,不会因为换了某个人就会有所不同。
    这一个月他都没再来过,我明白他很忙,铲除异己之后的后续工作很多很多,就像当年的首辅一家被灭门后一样。虽然人未到,但到底还是惦记我的,这一个月来送来的礼物可是不少。说实话,我的心愿基本已了,再留下去只能是徒增烦恼。
    跟妈妈请了几天的休息,说是去郊外散心,个中缘由她也清楚。她本是他母妃的亲信,为了前途,才被他安排在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个位置,同时也保护了我。
    换了一身黑色长袍,打扮成一公子模样才从倚翠居中混出去。京城郊外,望着眼前荒芜的坟地,每个墓碑都没有名字,周围的草都快比坟头高了。足足的三天时间只用在了清理杂草上面。躺在这片坟地上,看着天空,眼角还是滑出泪水。大仇终于报了,一个活口也没留。苍茫之间,只剩下我那凄惨的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声音。
    “谁在那里,出来!”我大喝出声,目光转向那人藏身的地方。
    低沉冷冽的声音刺进我的耳膜里,“是我。”阳光照在他身上模糊了轮廓,唯独能辨识的就是他的声音。
    “不知太子殿下来荒郊野地里做什么?”我仍旧躺着,连脸上的泪也未擦去,仿佛那不是我流的一样。
    “你不恭喜我吗?”孤傲历来是他的标志。
    “已经恭喜过了,太子殿下。”着重了最后几个字,那么聪明的人非要这么玩。很有趣吗?
    “呵呵,想不想给他们平反?”这是多么诱惑人啊。
    “没必要,反正人都死光了。”平反有什么用,死去的人又不能复活。
    “不是还有你吗?”多少有点不解我的态度。
    “我是谁,我是倚翠居的颜如梦,他们与我何干。”一切都是虚名,要来何用。
    “呵呵,怪不得我和瑞都那么喜欢你,果然不同。”他俯下身子,叠在我身上,黄晕的光芒,暧昧的气氛。
    “你想在这里?未免太急了吧?”他闪烁在眼里的精光,我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急?我已经等得太久了。再说这里有什么不好,天为被,地为席,还有那么多人的见证。”带着绝对自信的神情,轻易地制住了我的双手,势在必得吗?
    “如果你能替我办好我想要的,我就陪你三天,如何?”我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一言为定,后天这个时间我会在这里和你会合,等我。”说完,便干脆地起来带着他的暗卫走了,一切重归于平静。
    天地,只剩下我一人……
    隔天,太子殿下竟然真的在这个时间又来到了这片坟地上,同时也带来了我要的新的户籍文书。这时候,我不得不感叹说权力真的是个好东西,只要你手中有足够的权势,有什么是你不能得到的。
    我向来说话算话,就跟他去了行馆,开始了荒唐的三天之旅。
    太子殿下从来做什么都是滴水不漏的,把所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这才放心下来。他和瑞长得极像,但是比起瑞更阴柔些,心思也更多了些,与他为敌绝对没有任何好处。酒,一杯接一杯下肚,意识,渐渐模糊,喘息,越来越急促。等身边的暗卫都退下去,他才一把抱起我,走向内间金黄色的床榻。
    一手撕裂我的衣服抛在地下,另一手立即抚上我微烫的肌肤,冰凉的手指缓解我了燥热的感觉,精壮的身体立刻缠上来。软舌被他霸道地纠缠,鼻间亦是他浓烈的气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战栗着,自己不由得变兴奋。双手抚上他的背,双腿也主动架在他腰上,忍不住的呻吟从嘴中溢出。欲望蒙住了我和他的双眼,两人在这时刻想要的只是能够靠近靠近再靠近,恨不得要融入对方。
    我的主动,他的狂野,快感一波一波地袭来,只想要更多……
    三天,欲望的三天,纠缠的三天,荒淫的三天,精疲力尽的三天……
    “做我的女人,等我安排好了,接你进宫,嗯?”上扬的音调显示着他这三天过的很开心,不安分的手掌也不断地抚摸着我仍旧裸露的大腿,深一下,浅一下。
    我累的根本不想睁开眼,而听到这句话后,我还是不得不翻过身来不再背对着他,强迫自己睁开眼,认真地说道:“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可能会。”理智,是我最大的特点。
    “你以为我帮你安排新的身份是做什么用的,就是要你将来能进宫陪我?还是你,担心瑞?”半眯着眼的他看起来很危险,坚持是他的优点之一。
    “我要新的户籍,只是为了能离开这里,以后不用那么为难。无论是你还是瑞,我都不会选,因为这是根本没可能的事。女人的幸福从来就不在皇宫里。”坚持也是我的优点之一。
    “哼,是吗?日后我们见分晓!”时间会证明一切。
    “嗯,容后再议。”我合着眼也同意这次谈话到此为止。
    “那我们还是做些有意义的事好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轻易地在我身上又放了把火,已经疲惫的身体还是诚实地做出本能的反应。
    阴鸷的双眼看着我那情不自禁的反应,旋即露出无比邪肆的笑容,在紧紧的拥抱中反复地沉溺于快乐之中,汗水与呻吟重叠交织。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坐起身来,发现身上已经被擦上了祛瘀的药膏。起来穿好他准备的新衣,走出这个几乎称得上是用黄金堆出来的房间,赫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冷不丁地蹦出一个人真的吓到我了,倒不是怕他对我做什么,一来这里的时间地点不对,二来,就算他真的要我做什么,我也是无力反抗的,试想一个女人在应付了一个男人三天,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有力气反抗吗。况且从他的身法和衣着来看,必是太子的一暗卫,多半应该是来护卫的。虽然说实话,我基本上用不到。
    “殿下交待,要小姐在这里休息好了再回去。小姐若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即是。”模糊的长相,模糊的声音,模糊的身影。
    “知道了,我们都是为殿下效力的,就别跪着说话了,起来吧。”但我并未伸手去扶他,他不需要,我也没力气。
    就这样,我又在这黄金行馆里多住了两天,等身上的瘀痕都消失了才回到倚翠居。在庆幸这几天没人找的同时,心里又有隐隐的失落感。又在床上赖了两天,我想了很多很多。有些事不应该再继续下去,我害怕事情要失去控制的感觉。
    跟妈妈说了自己的想法,也不怕她去告密什么的,毕竟对她没好处。我拿出瑞送给我的倚翠居的地契,交换我的自由身,同时还找她支了三万两银子。现在差的就是一个可以离开的机会,这时的京城满布着他们的眼线。
    上天还是可怜我的,很快的就给了我一个天大的好机会。瑞终于要大婚了,新娘是一将军家的女儿,嫡系的,不像我是庶出的。不管他想与不想,他都要结这个婚。现在又有太子在牵制他,让他不能如以前一样来找我。皇家都是要脸面的,又在这样一个紧张的时刻。
    也不知瑞他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从他即将大婚的喜讯开始,东西就一直往我这里送,从珠宝首饰到名贵织品,不断地送到我这里。我也是个现实的人,我是不可能把这种送到我手上的宝物再吐出去的,再说万一将来日子难过的时候也能用的上。这时的我浑身充斥着即将自由的欣喜之情,忘了做一个很重要的事,让我将来多少都有点后悔。
    半个月后,我用想出去游玩散心的理由告别了倚翠居,记得那一天是瑞的大喜之日,我根本不想恭喜他,这时我才肯定我是喜欢他的,甚至应该说是爱他,不然也不会为他做那么多的我本不愿做的事。我带着我的宝贝们,用瑞给我的龙纹令牌轻易地就出城了。戒严又能怎样,守门的卫兵们只管进城的,出城的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
    一路的游山玩水,翩翩公子模样,生活是恣意的。但这个样子过了一个月,我发现问题出现了,我怀孕了,孩子是太子殿下的。趁着肚子没大起来的时间里,紧赶慢赶日夜兼程到了新户籍的县上。
    凭着一些小恩小惠,收买了县令的夫人,轻易地将那个已经是新的户籍又改了改。这样才居住下来安心待产。而京城里怎样都已跟我没关系。
    五年后,许是那当初献给县令夫人的古董被充作贡品又献了回去,这样登基已有两年之久的新皇陛下当年的三皇子还是找到这里来。
    他找到我这儿时,我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身旁的管家在报告当月的营收,后面立着两个丫鬟,一个在摇扇,另一个在泡茶准备茶点。同时院子里还有两个皮的不得了的小鬼在跑来跑去地玩耍着。当年孩子生下来后,我凭着梦里的点滴印象,经营一点小生意,这两年才渐渐地做得大了些,足以维持一个家的生活。
    当一群官兵冲进来时,我和两个孩子眼睛都没抬一下,继续自己应做的事。倒是管家的声音不如开始那么平稳了,摇扇子的丫鬟也停了下来,泡茶的那个干脆把茶壶直接失手扔了出去。
    “继续。”这是我的命令,我没做犯法的事,官兵来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招招手,把两个儿子招到了身边。
    那个经过多年历练的人从官兵后面走到前面来时,我才发现他越来越像个真正的皇帝了,皇家的气势风范尽显。他看到两个小孩先是惊了一惊,仔细端详了一会,又开始高兴得合不拢嘴,像他,真像他。我打眼色让他把官兵都退了,我这边也把几个闲杂人等都屏退了。最后,就剩下我和两个孩子,他和那些隐藏着的暗卫。
    两个孩子也不怕他,不断地打量着。两个小人精开口就是:“他是我们的爹,跟我们长的很像。你是当官的吗?几品的?……可是他穿的是靴子,还是明黄色的。娘说看人先看鞋子。那么你是皇宫里的人了?”
    回答他们的是一阵仰天长笑,只见他走进我们,蹲了下来,招手试图让两个孩子走近他。两个孩子真是尽得他真传,连半眯着眼的神情都是一样。两个孩子回头看了看我的意思,看我不反对,就走到他身旁。他高兴得一手抱着一个站了起来,向我的躺椅走来。三个人,三张相似的脸。
    我还是将他留了下来,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离开这里。晚膳过后,我和他陪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把这两个精力异常充沛的小祖宗哄睡着了。我们回到了院子里,坐在圆石桌旁,我泡了壶茶,两个人都有一杯没一杯地灌着自己,都等着对方能先开口。
    “跟我回去吧。”他先打破这沉默。
    “我相信你比我清楚那里是什么样的地方,需要什么样的人。清醒点吧。”一个人吃人的地方,无论是该死的,还是冤死的,枉死的,还嫌少吗?皇帝,要想做的久,就要学会无情,平衡各方势力。又如何能护我和孩子的周全呢。
    “莫非你还在顾虑瑞他吗?”他扳着我的肩,强迫我看着他,强大的力量捏得我有些疼。
    “我承认我是爱着瑞的。但是那又能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道要走。得到了不一定是幸福,没得到也不一定是痛苦。再说,我每天看着两张和你一样的脸,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日久生情呢?所以,”我说到这里,顿了顿,让自己主动靠上他胸膛,接着说,“与其让我成为你的人,不如让你成为我的人。你想起来的时候可以过来看看,至少这样我还能掌控着一些事情。你认为怎么样?……很简单,能接受就留下,不能接受还是出去的好。”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结果已经无所谓了。
    回答我的是他双臂更加地拥紧我,我们都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再强求只会让大家都不好过。天上的月亮也明亮起来……
    也算是过了几天团圆的日子,每天白天和孩子玩在一起,晚上一起厮混,一起沉沦,生活是恣意的。当他离去的时候,我和孩子谁都没去送他。如果会回来,就会回来。如果不会回来,你再怎么求他也不会来。一块金牌和几个暗卫,这就是他留下来的。
    接下来的三十几年里,他每隔半年都会想办法回到我这里来,陪我和孩子小住几日后又回到京城继续做他的皇帝,娶他不得不娶的女人,平衡着各个方面的势力。
    没多少故事是皆大欢喜的。
    所以别拿爱太当回事儿。
    就算瑞爱我又能如何呢,一样要娶很多女人,又有几个能分到那微薄的情呢。
    男人总是不自觉地就多情,女人也是总喜欢自作多情。
    那到底是多情还是无情?
    所以,如果你没有特别到惟一的时候,我想我是不会选择你的。
    我们有的只是无尽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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