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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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了。。。?”圣莲皓尘不置可否,又道:“既然他不在了,那祭司大人又为何一去不回?”
“又杳无音信这么多年?”
“罢了,其中因由如今也不重要了。”圣莲皓尘想,只要月儿不在了,死了,圣莲族的灭族之危就解决了!
几个转念,圣莲皓尘就将心中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他道:“不知祭司大人如今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圣莲皓尘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在意月儿死与未死,在他眼里,他当年已经在族人面前做出了正确抉择,而负责实行的人是祭司辞离,成功与否,圣莲族灭族与否,都与他无关了。
又或者说,是在对于失去圣莲尘星的之后的他而言,不重要了,早死与晚死的区别,也不过是在早些与逝去的心爱之人见面和再多忍受这无趣的人生之间二选一罢了。
圣莲皓尘想,这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真情,如同牢笼,只要它想困住一个人,就不会分这个人是好是坏,是善还是恶。
圣莲皓尘和圣莲尘星,本是亲兄妹。
“古墓信物。”辞离听见自己说:“龟印,在你手上。”
“哦?你想要重启古墓?”圣莲皓尘并不惊讶辞离为什么会知晓龟印在他手上,因为他圣莲族的祭司大人能耐几何,他可是清楚的。
“对,我要重启古墓。”辞离没有一丝犹豫。
“为何?”圣莲皓尘又问。
“求药。”辞离听见自己干脆答道。
真情,也亦如铠甲,只要它想护住一个人,亦不会论这个人是好是坏,是善还是恶。
圣莲辞离和圣莲伊月,却是单相思。
“可是祭司大人,你不会不知道,重启古墓须得聚齐”四印一鼎吧?”圣莲皓尘挑了挑眉。
“我知道。”辞离点了点头,然后竟然笑了笑,才道:“所以,我才要族长你手中的龟印。”此话,辞离说得毫不客气。
“原来如此。”圣莲皓尘也不生气,只是了然般的颔首,道:“所以祭司大人今日才特意前来。”
“可是祭司大人也是知道的,我手里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好取。”圣莲皓尘抬眼,满脸兴味不掩,接道:“你要要试试看吗?”说着,圣莲皓尘就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东西,随意的丢在书桌上,打了几个转才定住。
辞离抬眼看去,确认了那就是龟印。
正欲举步往前,梁上却飘下一道黑影,辞离还来不及去看清,就发现黑影手中明亮且森寒的利刃已在自己脖颈划出鲜红,前行脚步倏地顿住,他叹道:“唉——看来我今日是取不了了。”辞离也不恼,稍稍退后一步,抬手摸了摸脖颈,才略显失落道:“族长,辞离可能要改日再来拜访了。”
血顺着辞离雪白的脖颈划下,最后淹没在衣襟里,没了踪影。
“祭司大人随意,本座随时欢迎。”圣莲皓尘拿着茶盏正欲变就口,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便朝辞离遥遥一举,又道:“不过待下次来时,本座就一定会好好招呼祭司大人的。”
圣莲皓尘虽不怕死,却也不想被人杀死。
辞离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道:“那下次来之前,辞离也一定会好好准备的。”语毕,辞离便就转身走了。
为了月儿,龟印辞离是志在必得。
“门主。。。”黑影躬身开口。
“让他走罢。”圣莲皓尘摆了摆手,接道:“你不是他的对手,方才若不是他心绪不定走了神,你连他的身都接近不了。”
如果说辞离的圣医之名,是世人对他的过于抬举。
那么,圣莲族祭司一职,无疑是对他能耐最大的肯定。
辞离的身手自不说,那手精妙的下毒之法,才更叫人防不胜防。
“属下。。。”黑影似乎不信,还欲说什么。
“他还会再来的。”圣莲皓尘将书桌上的龟印捡起,道:“你若不服,下次他来你再试上一试。”
“是!”黑影应了。
“去吧。”圣莲皓尘挥了挥手,然后将龟印随手扔在书桌上,抬脚往外走去,唤道:“来人。”
“门主。”候在廊间的婢女应声而来。
“替本座泡壶茶来。”御月皓尘吩咐道。
“是。”婢女领命欲走。
“再叫个人来收拾一下书房。”御月皓尘又道。
“是。”婢女下去了。
御月皓尘立于原地不动,抬眼看着回廊另一头,半晌,才转身回了书房。
回廊的另一头连着卧房,里面挂满了圣莲尘星的画像。
有道是,自古多情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眼下虽未至清秋,但或许就是置身于雷雨天,满腹相思,才愈加难以消解。
。。。。。。
从香山辗转至伴江城,又从伴江赶至铸灵城,辞离终于是踏上圣樱谷的归途。
这也是辞离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因为龙印已出。
虎印——上官临城与曲无破立场明了,同属重启古墓一方。
龟印——辞离已经在御月门见过,只要想办法夺过来便是。
如此说来,眼下就只剩立场不明的莲那祁连和幽冥赫二人了。
可要对付这二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辞离再三思量,还是决定回谷,然后让红叶楼的探子去探个一二再作打算,毕竟此事攸关月儿的性命,辞离不敢冒自前往,不然若是打草惊蛇了就不好了。
也幸好,铸灵城往距圣樱谷不过千余里,一路南下便是。
若是坐轿,需半月余可到。
若是驾车,七日也可达。
要是骑着快马日夜兼程的话,三日便可至。
辞离就是带着几个护卫骑着快马往圣樱谷赶,这一路上,一行人除了用饭小憩,已是披星戴月。
但即便如此,较于出谷时的计划——三月之期,也已是相差了太多。
圣樱谷下的桃源镇,辞离吩咐已经乔装成随从的护卫进店买些吃食,尤其是月儿喜欢的糕点,每样都要买些,而他自己,则在一棵大树下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着小憩。
余下的护卫四散在大树周围,不远不近的将辞离圈在中间。
太阳西下,倦鸟归巢,几只不知名的鸟儿轻巧的落在树杈间的窝里,“叽叽喳喳——”的惊扰到树下小憩的人。
辞离抬眼望去,那是两只鹅黄色的小鸟,它们互相轻啄梳理羽毛,又依偎在一起,“叽叽喳喳—叽喳——叽叽喳——”它们或许是在互相分享白天遇到的开心事吧,辞离想。
不禁抬起手,似想要握住,但鸟儿们的温情和悄然散去的余晖,都不是能让人用手握住的天真,手臂缓缓落下,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不经意的触及到冰冷的银色面具,辞离微愣,然后暗自嗤笑一声,就把头低了下来,那模样,说不出的落寞。
“圣医。”恰好随从买好吃食归来。
辞离接过那份给月儿准备的点心,道:“剩下的都分了吃吧。”
“是。”随从将剩下的吃的四下分了,席地而坐吃了起来。
辞离打开了一包点心,如同秋水般深沉的眸子映出点心的样子,是月儿喜欢的豆糕,豆糕被压成花朵的模样,很是小巧可爱。
辞离拿起一个,欲就口,却顿了半响,而后还是轻叹一声,又将点心放回油纸重新包好。
也说不上为什么,此时此刻,辞离就是想见月儿,然后把一切他喜欢的,都带给他,如同这手里的点心一样。
“时候不早了,回谷吧。”辞离见随从们都吃完了东西,起身就牵过自己的马,翻身上去,往圣樱谷奔去了。
辞离早在起程时就传信回了圣樱谷,月儿估摸着脚程,想着怎么都该是明日一早才到,却不料他才刚用过饭,就听孜琰来报。
“少主,主人回来了。”孜琰躬身道。
“哦?”月儿挑了挑眉,尽管眼中有些意外,但面上却也没有太过惊讶,见他平静吩咐道:“去,让后厨再重新准备些吃的过来。”
“是。”孜琰领命下去了。
月儿未动,他仍端坐在桌边,面前是刚沏好的茶,缕缕热气袅袅漂浮而上,凭空的从那双晶莹幽亮的紫眸中映衬出了几分,平日掩藏得极深的孤寂。
杯中茶,新叶几经浮沉。
话本里的旧人。。。却不知所踪。
是不是选择一同忘记比较好?月儿如此想,但只一瞬,就摇头摒弃了这种想法,心道如果自己都为了一时快意而选择忘却,那么日后,自己又有何资格再去追寻回故人?
罢了,月儿摇了摇头,还是把自己的命握在自己手里再谈其他吧。
“月儿。”辞离人未至声先到。
“我在。”月儿起身看向房门口,应道:“辞离回来了。”
“辞离。。。。?”月儿突然被辞离拉入怀中,紫发在空中划出莫名的弧度,莲瓣眼中流光回转,神色却是有片刻的拒绝,但仅一瞬,就被刻意怔愣所替代,“怎么了?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吗?”月儿听见自己的声音。
月儿任辞离揽着自己,没有动作的他倒显得有几分乖巧。
“没有。”辞离轻声答,银色的面具早已摘下收起,俊美的脸上满满带着风尘,本就有些许尖厉下巴,抵着月儿绛紫色的发顶,更显凌厉。
“就是挂念月儿了。”辞离顿了顿,就松开了月儿,雪白的指尖却流连在那润软的发顶,不愿离去,点星般的眸子里映出月儿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老实说,辞离此时的目光,有些。。。贪婪!
而这贪婪,本不是眼下的月儿该触及到的。
“我方才已经吩咐过孜琰,让他去后厨再拿些吃的过来。”月儿微微偏了偏了头,借机将眼底稍显复杂的心思尽数压下,再对上辞离的视线时,只余三分关切,七分认真道:“辞离一会多少吃一些吧?然后再早些回房梳洗休息,别的事,我们明日再说?”
月儿的话音刚落。
就见端着吃食的孜琰立于门外,他道:“主人,少主。”
“好啊,就依月儿说的办。”辞离答了月儿的话,收手起身,示意孜琰进来,道:“放那吧。”
孜琰将饭菜放在桌上,就退在一旁。
“回谷的时候带了些糕点回来,月儿你要不要尝尝看?”辞离落座,又道:“若是想尝尝的话,就让孜琰去取来。”
月儿刚刚用过饭,下意识就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又改变了主意,他道:“嗯,孜琰你去取来吧。”粉唇微勾,笑意恰到好处,他接道:“也正好可以和辞离一起吃。”
辞离闻言,心头稍觉惊喜,视线不由的,就又落在了月儿身上。
“糕点,就是要分着吃才香嘛。”月儿状无所察,吩咐孜琰,道:“快去快回。”
“是。”孜琰领命去了。
“趁还热着,辞离先用饭吧。”月儿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嗯。”辞离这才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饭菜上,一路上戴着面具,都没有好好用饭,眼下见着饭菜,这才觉着腹中是真的有些饿了。
完美无暇的手,手指骨节分明,握着玉筷的力度恰到好处,辞离的吃相很好,即使腹中饥饿,他取用饭菜的动作也是慢条斯理的,就像他人一样,雅致,沉稳,仿佛永远都不会出错。
孜琰端着个托盘回来,里面有三个瓷碟,上面盛着小巧精致且又形色各异的点心,让人光是看着,就觉食欲大增。
可月儿看也未多看一眼,只是象征似的取了一块,入口,满是香甜,而后就放在一旁,再未拿起,就只静默在一旁,时不时饮些茶水。
虽有些饥饿,但辞离取用饭菜仍是及其有度,约摸不过七分饱,就见他放下碗筷,呷了口茶,问道:“月儿怎的就吃一口?可是这糕点味道不好?”
月儿摇头,道:“没有,辞离带的糕点很好吃。”
“只不过,是我适才用过饭,实在吃不了太多过于香甜的味道。”月儿抿了抿樱粉的唇,然后斟酌道:“不若留到明日当作早膳?”
“好,月儿想如何就如何。”许是不见那绯红身影,辞离无论是言辞还是神色,都放松随意了许多。
也或许是不再满心惦记着雪儿的月儿,更令他心情愉悦。
而人的心情一旦愉悦了,也就更愿意去做心中想做的事。
辞离心中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呢?
可能就是宠着月儿,陪着月儿长大,然后。。。再把他藏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