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444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齐韵的那个情人叫林风,是华夏董事长的儿子,集团的太子爷。魏朋见过他几次,很英俊的男人,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旁人学不来的风范。魏朋不喜欢他,觉得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很讨人厌,现在知道自己其实是嫉妒,深入骨髓的嫉妒,所以不惜一切言辞去诋毁去否定。
但是齐韵喜欢他。她向来是喜欢这样道貌岸然以上流社会自诩的人。所以她不顾一切要跟他走,跟他去洛杉矶。
齐韵怀孕两个月后开始变得烦躁,易怒。魏朋顺着她,认为这是孕妇常有的表现。但他越好欺负,齐韵就越变本加厉。她羞辱他,嘲笑他,“没有男子汉气概”“没有理想的男人”“难道我就要这样跟你过一辈子么”“天哪,你还可不可以再没用一点!”骂完之后她也会忏悔,会难过,哭着跟他道歉。她的心在饱受折磨,所以也要来折磨他的心。
后来,齐韵要去上班,她说继续呆在家里她会疯。尽管不同意,魏朋却只能依着她,看着她剪短了头发,涂上猩红色的唇膏,恢复了原来的装扮。
其实上班不过是个借口,魏朋本应该知道的,一个回到她之前生活的借口。她的虚荣心接受不了自己跟随他过平淡如水的生活,她要的刺激、浮华、喧嚣,他给不了。
魏朋仿佛又来到了华夏大楼的最顶层,站在那豪华气派的办公室门口,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有女人的喘息,他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片血红,血红……
身下的女人突然挣脱开来,捂着脖子尖叫。那尖叫声把魏朋唤醒。Lisa披头散发,指着他大叫:“疯子!疯子!”
他疯了么?应该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想要杀她。
像一头跌入陷阱的熊,魏朋穿上衣服,慌不择路的逃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女人!然而,他又该去哪里呢?回家么?他已经没有家了。自从齐韵离开,他就已经没有家了。
齐韵去了哪里?洛杉矶吗?不,那是她想跟那个男人去的地方,但是最后没有去。
三楼的楼道灯坏了,魏朋在黑暗中闯进门。也没有开灯,摸索着走进卧室。
卧室里是什么味道,这么浓,像是血腥味,他怎么之前没有注意到。哦,不,不应该是血腥味,这么久了,早该没有了。
他躺在床上,黑暗中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他又回到那扇气派的办公室门前,屋里烟雾缭绕。其实应该是没有雾的,里面的一切可以看得很清楚。两具美丽的躯体完美的结合,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
齐韵的脸上有快活的神色,那是和他在一起所没有过的。他的心又是一痛。
接着便是怒火和嫉恨,他握紧了拳头,却没有冲上去,转身僵硬着离去。回家的路上,他在一家小卖铺买了一包老鼠药,全部倒在了她经常喝的红酒里。然后躺在床上,静静等着她回来。
他的心随着她拧动门把手的声音一紧,接着听到她换衣服,去洗澡。洗完澡她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在客厅呆了会儿,觉得口渴,从酒柜里拿出那瓶已经开启了的红酒,倒在酒杯里,慢慢喝了下去。
魏朋仿佛看到那有毒的液体顺着她优美的喉咙滑下,腐蚀她的心脏肺腑。他挣扎着,克制着不让自己跑出去阻止她。他是有多恨她。
她终于走进卧室,开了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假寐的他,说:“我有话跟你说。”
魏朋睁开眼,一眼看到她唇角残留的红酒痕迹。报复的快感在心头升起。
“孩子我已经打掉了。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在一起,离婚吧。”她淡淡的说,眼神平静的残忍。
魏朋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她,想着这美丽的容颜终究也是要变成枯骨的。
“我和林风准备移民洛杉矶,已经定了机票,明天就走。”见他不说话,她只好继续道,“所以,离婚手续什么的,你到时寄给我就行了。”
魏朋还是不语。她开始觉得他有些不正常。皱了眉头,等他的回复。然后这幅容颜就曲扭了。肠子在绞痛,无法承受的痛苦让她倒在床上,鲜红的血从唇角溢出,像极了她经常涂的猩红色唇膏……
5
“啪嗒”,卧室的灯亮了,把魏朋从噩梦中拯救出来。他凝视着这方空间,从一个角落看到另一个,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最后,他走向那厚重的猩红色窗帘,从一边缓缓拉开了。
这是一扇窗户,或许说,这之前是一扇窗户。现在,它被银灰色的水泥填满,已经失去了窗户的作用。在这块水泥正中,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清了,竟然是人的头发!头发很茂密,却不长,被水泥覆盖着,那下面是不是还应该有一张脸?
魏朋盯着那团头发,刻意隐藏的记忆瞬间挣扎着喷涌出来,他尖叫一声,抱住了头,跪倒在地上。
是他杀了齐韵,他杀了她!她没有去洛杉矶,没有跟林风私奔,而是被他残忍的杀害,尸体还砌在这块水泥底下!他欺骗自己她是出国学习,也相信了自己的谎言,在这所房子里等着她,等着她。而她却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自己杀了啊!
魏朋痛苦的叫着,用额头去碰撞地板,红色的血顺着额角流下,流进眼睛。视野又变得一片猩红。
齐韵痛苦的在他脚下挣扎,黑色的眼中已满是血丝。他望着她,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意,这就是背叛的惩罚。
齐韵的抽搐渐渐停止,至始至终她没有向他求饶,她只是望着他,起先是疑惑,然后是幽怨,最后是深深的悲哀。
抽搐停止时,她摸上腹部,缓缓闭上了眼睛。有血线从她下体流出。魏朋心中一震,扑到在她身上,看清那是什么后,狂吼一声,瞬间涕泪滂沱。
一个未成形的幼小胎儿躺在血泊中,浑身已经漆黑,应该是嘴的地方咧开一条缝,似乎在讽刺的笑着……
6
她不是说已经打掉了么?为什么要骗他?既然准备留下孩子,又为什么跟他说那一番绝情的话?魏朋不明白,他想他是一辈子也弄不明白齐韵的心了。
他买了一袋水泥,将她连同胎儿一起砌在窗户里。然后告诉自己,齐韵只是出国了,过几天就会回来,回来后她仍旧是那个眼高于顶,看不起他的齐韵。而他,也还要做那个事事让着她忍着她,一直一直深爱着她的丈夫……
然后,一切都没发生,多好……
尾声
仲夏的夜晚一如既往的燥热,警察厅的值班人员趴在桌子上睡觉,旁边的风扇“呼啦啦”的吹着。一只苍蝇趴在咬了一半的西瓜上,也是懒洋洋的。
有人敲门,值班警卫揉了揉眼睛,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推门进来。
“我来自首。”那个男人说。
“哦。”警卫眨了眨眼,脑子中是昏睡后的空白。他从抽屉中抽出一张表格,有气无力的问:“姓名?犯了什么罪?”
“我叫魏朋,我杀害了我的妻子……”
风扇仍旧“呼呼”的响着,魏朋瞥了一眼窗外黑暗的天空,夜色已深,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他要等的人永远也等不来了,他要的救赎却除了她谁也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