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问君能有几多愁  【第二十章】春狩惊变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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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分回暖后的和煦日光正配围场的马蹄与弓弦。
    林间有疾风转瞬即逝,一匹鬃毛骏马在绿荫下急奔而过,马上人弯弓搭箭,飞驰而出的长矢在半空中震起一道风柱,惊得树梢上的飞鸟扬翅而走。
    “殿下!”叶知珩从后面追来,兴冲冲道:“我在外面发现有个地方特别好看,你想不想去看看?”
    程弦捡起刚刚猎下的野兔,头也不回就说:“不急,等我再找找看这一片还有没有……”
    “别找了殿下。”叶知珩把他手里的野兔挂在马背上,拉起他就走,“猎物多得是,只是那个地方我一定要带殿下去看看。”
    程弦怕被随行的侍卫看见,推开了他的手慢悠悠地跟着,道:“这围场我来过好多次了,熟得就像自家的后花园,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看的山清水秀之地?”
    叶知珩正经了几分,道:“殿下随我来就是了,到了不就知道是哪儿了?”他凭着记下来的围场地形图,带着程弦一直往东,直到程弦忍不住催他:“再往前面就要到陆安山了,你什么时候还跑了这么远?”
    “殿下昨日去见皇上的时候,我一个人闲来无事,骑了马一直往这边走才发现的。”叶知珩信口胡诌,随手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地方,对他笑眯眯道:“殿下,到了。”
    “到了?”程弦一看周围,这里不过是灌木密集了些,杂草高了些,哪算什么特别好看的地方?
    此处已经离主猎场够远了,那边即使杀得再狠,也不会牵涉到程弦一分一毫。
    叶知珩彻底放心,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将他往远处带,“亏得殿下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就不懂我的意思呢?”
    程弦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叶知珩便笑道:“那自然就是,有殿下在的地方,就是特别好看的地方。这里没什么人,方便我与殿下偷情啊。”
    “你……”程弦支支吾吾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头一偏,脸上含羞道:“油嘴滑舌。”
    “那殿下还不是喜欢我喜欢得紧?”叶知珩撩起他的下巴,亲上去时轻车熟路,好像只是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按紧程弦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揽,同时又急不可耐地去解对方的束腰,扯他的底裤。
    两个人在草地里打滚,程弦随着他的突然进入倒吸一口凉气,又被叶知珩堵上嘴继续亲,吻得脑中几乎缺气,浑浑噩噩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了,慢慢地只觉得如置仙境。
    地面在此时微有马蹄震动,可二人正是干柴烈火,谁也没有察觉到一星半点,直到靖远帝的声音忽然响在外面:“太子呢?不是说往这边来了?”
    程弦登时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醒神。
    叶知珩几乎是在同时猛地睁眼,当下一动不动,大半截还埋在程弦体内,顿时进退不是,苦不堪言。
    “臣明明看到殿下就是往这边来的,这怎么……”
    “派人寻寻。”
    “是,皇上不如先去那边看看?”
    程弦刚刚松下一口气,却听外面的靖远帝道:“年年都在那边,这边倒是来得少,不如先在这里转转,过一会儿再回去。”
    他连动都不敢再动一下,生怕被自己的亲爹发现这边的异常。
    靖远帝并没有要走的迹象,叶知珩卡得难受,又不敢动弹,心里的火一半因程弦而起,一半因靖远帝而起,一张脸涨得通红。
    反观程弦倒是镇定,只是呼吸略微急促,躺在小腿高的草丛里斜目看着外面的动向。
    叶知珩浑身发烫,甚至觉得身下又粗涨了一圈,他在程弦与靖远帝的脸上来回转换着目光,决定使坏整一整太子殿下。
    他伸出舌尖在程弦的白玉耳垂上一舔,立刻震得对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体当即绷紧。程弦透过草木的缝隙往外瞧,靖远帝还站在原地不动,只能伸手去捂叶知珩的嘴,岂料对方弯着眉眼无声地一笑,又去舔他的掌心。
    像是有一团烈火猛地窜起老高,点燃了干燥的杂草。程弦身下一紧,当即夹得叶知珩粗气连连。他心里气闷得很,干脆一口下去,直接含住了程弦脖颈上白腻的皮肤。
    靖远帝停驻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还没找到吗?”
    “回皇上,许是臣看花了眼,这附近也没瞧见什么猎物。”
    “罢了,走吧。”
    马蹄声逐渐远去,缠绕在一起的两人同时舒缓了一口气,程弦又气又无奈,“就不该带你来,要让父皇知道了,怕是我都保不了你。”
    “我忍不住啊殿下。”叶知珩还没从他身上下来,继续攻城略地,狠狠地将方才的火都泄了出来。
    不知是因为野战太开阔,还是方才憋得太狠,叶知珩这一次出劲格外地大,令程弦有些承受不住,推了推他道:“你慢些……”
    叶知珩抿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
    按照计划,裴源已经带人动手了,今日一过,靖远帝命丧刀下,千里江山将再次易主。既然这样,他也没必要费心费力讨好程弦,眼下不过是凭着这几日的情义,对他尚存温和。
    “你今天……怎么了?”完事后,程弦拍了拍他的背,声音轻飘飘,身上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
    “殿下。”叶知珩半撑起上身,低头看他时心里突然腾起一股莫名的悸动,竟然后悔起自己方才的举动来。
    “我……我弄疼殿下了?”他擦擦程弦脖子上的汗,道歉说:“下次不会了。”
    “你慌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程弦莞尔道,“其实我都想好了,即便父皇真的知道了,我也会想办法留下你的。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动你。”
    “殿下,”叶知珩喉咙有些涩,“殿下真的喜欢我吗?”
    程弦反手以食指的指骨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当初死缠烂打,现在如了愿,还问这个干什么?我喜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对你冷淡了些?”
    叶知珩不知该回答什么,于是顺着他的最后一句话点了点头,“殿下若能一直像在床上那样宠我就好了。”
    “我知道我当着旁人的面对你有些冷淡,但如果不是这样,我们的事很快就会被宫人察觉,唯有明面上疏远你一些,咱们的事才能一直藏着。”程弦微微一笑,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众矢之的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偏宠太多就会在无形中树敌,古往今来无一例外。若是被那些小人知道我独喜你一人,那是等同于将你置在火堆上烤啊。”
    “殿下真没骗我吗?”他听得嘴里心里都是苦的,又问:“那殿下喜欢我什么呢?”
    程弦总不好说是因为床笫之欢才渐渐对他上心生情,于是敷衍道:“大概是因为你的一颗真心吧,而且……”他想起姻缘寺的那张符篆,浅笑着没有说出来,搪塞一句,“可能是天命吧。”
    叶知珩听得心里隐痛,“我没有那么好,殿下还是不要太喜欢我。而且殿下也曾说,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强制要你也喜欢我,所以……所以殿下还是不要太喜欢我了。况且我的出身不好,将来若是真被人知道了,会给殿下带来非议的。”
    “不怕,有我在,他们不敢。”程弦托着他的脸亲了一下,“你忘了你之前爬床时说的话了?现在怎么又与那时想的不一样了?你不就想与我这样吗?”
    叶知珩心里愧意顿起。
    他骗什么不好,偏偏骗了人家的一颗真心。
    程弦理了理身上杂乱的衣裳,开始往回走,“父皇还在找我,赶紧先回去吧。”
    “殿下。”叶知珩从身后抱住他,想方设法拖延时间,“我们晚一点再回去好不好?”
    “怎么?”
    “宫里很压抑。”
    既然已经骗了,也不妨再多说几句假话。叶知珩将下巴搁在程弦的肩上,声音有些丧:“我其实不喜欢东宫,总觉得即便是在殿下身边,也得早晚吊着心,晚上连睡觉都不踏实。好不容易可以出来一次,又没有外人,我就想单独和殿下在一起。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殿下面善,这话不是假的,我是真的这样觉得,上元夜的时候就觉得面善,好像很久以前我们就见过,我甚至觉得殿下的声音也很熟悉。正因为这样,我才敢造次,否则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轻薄你。可还好殿下是真君子,不与我计较这些,不然我怕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程弦轻笑一声,偏头来看他,“你还好意思说啊?”
    叶知珩也笑了笑,问他:“殿下,我们以前真的没有见过吗?”
    程弦想了想,道:“除非你从前入过宫,或者去过荀礼寺。”
    “荀礼寺?”叶知珩听说过郑皇后的事情,问道:“殿下那夜是从荀礼寺回来的?”
    “嗯。”程弦点头,“我本来打算在寺里斋戒半个月,可北边还靠着荆盛,我多少还是得给荆家一点脸面。”
    这其中的权衡掣肘叶知珩心里再清楚不过,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既然你不想回去,那我们就去那边走走吧。”程弦将他一牵,随便走了个方向,自言自语起来,“我其实也不大想回去,一进东宫,我就觉得有好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为了忽视这些,我把心思都投入到古书里,我想像古史上说的那样以仁施政,可是每每提出来时,父皇都会严厉地斥责我,说我妇人之仁。”
    “税改一事虽然是荆南借你的口说的,想要离间我与父皇,可仔细一想,他说的这些不无道理,只是我现在能力不足,做不了什么……”
    “殿下,”叶知珩一口打断他,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接话,半晌才道:“殿下会是一位明君,流芳千古。”
    “名与利算什么?”程弦笑笑,“又不能当饭吃。死了之后,后人给予再多赞扬,也听不到了。还不如多做些利国利民的事,护住这一方国土要紧。”
    叶知珩静静地看着他,在他身边伫立良久,直到寂静的林间忽然传来几阵破碎的马蹄声。
    不是说不会蔓延到这边吗?
    叶知珩被这突起的马蹄声震得浑身胆寒,想也不想就拉着程弦走,“好像又有人来了。”
    程弦却将他推开了些,“我还是露个面交代一声吧,省得这样来来回回地寻,谁也不得安生。”
    “殿……”不及叶知珩喊完,程弦就往马蹄声的方向走去,远远便看到了以系舟为首的东宫护军。
    对面的骑士一见是他,抓紧又踢了踢马肚子,奔来时又累又急:“殿下,皇上遇刺了!”

    作者闲话:

    车戏先这样吧,大家不要觉得用词单一,主要是怕不给过,不敢用新词汇玩得太大
    感谢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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