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入陌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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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快醒醒!您不要吓碧芷啊!小姐!”
“唔。这么早叫我干什么啊?我就再睡一会儿……”
“小姐,您终于醒了。您昨天可吓死奴婢了!”耳边是一丝略带焦急的声音。
我揉了揉眼睛,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地伸了个大懒腰:“哈欠——”
咦?怎么回事?我怎么眼睛酸痛?看东西还有一些模糊?不会是我总打电脑看电视的报应吧?
“小姐,夫人昨天,殁了……”眼前,一个容貌清秀一身丫头打扮的女孩儿难过地开了口,她的眼睛红肿的像两颗桃子般的,分外惹人怜爱。看她这副稚气未脱的样子,应该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吧。
我心中一惊,脑子却飞快的转了起来,毕竟我还是看过穿越书籍有些见识的,虽然现在对于自己的处境还不太了解,但单凭那一声“小姐”、“夫人”和这个房间的装饰打扮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我……我,穿越了!哦耶!这可是我两个月以来的愿望啊!这可是我日日祈祷的结果啊!
那现在的我长什么样子啊?还是原来的我吗?
我满怀希望地翻身下床,急速冲向梳妆台。古代的铜镜真是模糊,不过还是倒映出来一张标准的美人的脸:柳叶细眉,朱樱红唇,星眸深邃,皮肤白皙,似乎吹弹可破,一头长发黑瀑布般垂至腰际……眼前的人儿虽然年幼,但已经美到了这种程度,可想而知,我以后将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嘿嘿,我的倾国倾城梦,即将实现!
“碧芷,我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我是什么身份?”这样问或许有些怪异,不过还是先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份好些。
“啊?”碧芷愣了愣,似乎不太懂我的意思,但还是回答道,“小姐姓陌名卿舞,年方八岁,是抚远将军的千金。”
“难道我没有兄弟姐妹吗?还有,你们多大?”
“回小姐,小姐并没有兄弟姐妹。奴婢今年八岁,兰霜姐姐今年十一岁。”“兰霜姐姐”是谁?我的脑袋有些大。原来我是将军千金啊!呵呵,不错,看来本姑娘这辈子衣食无忧了,爽!
“那,这是什么朝代啊?”老天保佑,最好是个没有动乱的太平盛世!
碧芷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开口解答道:“小姐,现在是天?皇朝,僮矜三十年。”
咦?天?皇朝?这是个什么朝代?历史上怎么没有记载呢?
“小姐,您的脑子没事儿吧?怎么问这种问题?”碧芷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您也不要太过伤心,夫人是随老爷去的,她临走前已经把您托给陌丞相了,陌相权倾朝野,府中奢华,小姐入住相府,以后的生活绝对锦衣玉食!”
“碧芷!”一声轻斥出口。我这才发现除了我和碧芷之外,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那人似乎比碧芷大一些,她应该就是碧芷口中的“兰霜姐姐”吧。
她的脸上浮现出与其年龄不符的老成:“别在背后谈论人家,省的给小姐惹事。”
碧芷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又把求救的眼神投向我。
我把手一挥,缓缓道:“没关系,在我面前不用如此谨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奴婢是兰霜啊。”兰霜诧异地答道。。
碧芷也难以置信地问我:“小姐,您不认识兰霜了吗?奴婢和兰霜姐姐打小儿就伺候在小姐身边,难道小姐不记得了吗?”
那个,汗啊~我真想告诉她:小妹妹,姐姐也是刚穿越过来,怎么能认识你们呢?不过有些话想归想,就是不能说出口,例如刚才的那句话。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了,碧芷,兰霜,我现在有好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眼前也是模糊一片呢。”这是实话,货真价实的大实话,绝对不掺假!
兰霜点头表示理解:“小姐,昨天传来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小姐一急之下晕了过去,方才小姐还没醒来时,府内的医官就来过了,说小姐是一时禁不住打击才导致的昏迷,没有大碍,就是可能醒来之后眼睛会有些模糊,或许还会有酸痛的症状。”
碧芷亦道:“是啊,昨儿个小姐哭得那么凶,今天眼睛模糊也是正常的,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倒是夫人,当时没有哭,结果竟然自缢了……”
兰霜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碧芷又往我身边靠了靠:“小姐……”
我苦笑着,这小丫头还真是不会说话。
“如此说来,我是父母双亡了?”我平复了刚才欣喜的心态,尽量平静地问道。
兰霜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轻声答道:“是。不过,小姐不必太伤心,夫人已经把所有的家奴都驱走了,只剩下兰霜和碧芷两人来伺候小姐。奴婢自会效犬马之力。”
这么说,我还有两个人来伺候啊?心中希冀的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就要来临了?听碧芷的意思,那个陌相应该是大权在握,府中奢华之极那类的吧?不过,姓“陌”?《百家姓》里面有这一种姓氏吗?我疑惑地自言自语道:“‘陌?’竟然有人姓‘陌’?”兰霜诧异地看着我:“这有什么稀奇的呢?小姐自己就姓‘陌’啊!”
啊?我也姓‘陌’?这么说自己应该还和陌相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那么,我和陌相有什么关系呢?娘亲为什么把我托付给他?”我不解道。
兰霜朗声答道:“回小姐,陌丞相是老爷和夫人的同门师兄啊,听说他与老爷夫人关系很好,不过大家从来没有见过陌相与老爷夫人有什么来往,所以小姐自然也没有见过他。这些是奴婢听小姐的奶娘说的,奶娘走前还给奴婢了一封信,说是夫人留下的,让奶娘转交给小姐。”说着,她双手奉上一封信。
我一边笨手笨脚地拆着信,一边问道:“哦,可是为什么我和宰相大人都姓‘陌’呢?”
“奶娘曾告诉奴婢,老爷、夫人和宰相大人所在的门派是‘陌门’。‘陌门’里所有的弟子都姓‘陌’,不过,陌门在十几年前一场大火后便迅速衰退了,听说当场的人全部葬身火海,只有宰相大人、老爷和夫人那晚偷偷跑出去游湖,才幸免于难。”
我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哦,这样啊。不过奶娘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啊?她又怎么会告诉你呢?”
兰霜恭敬地垂首道:“奶娘是夫人的陪嫁丫头。陌门虽然是个江湖门派,可当时也是威震四方,弟子自然都是有些家世的,夫人加入陌门后就一直带着奶娘,所以奶娘知道这些不足为奇。奶娘还说,希望小姐有时间去看看她,她要回柳州老家了,还说柳州山美水美,小姐定会喜欢的。奶娘一而再托付奴婢照顾好小姐,所以才把这些告诉奴婢。”
我听着她有条不紊地回答,嘴角不禁挽起一丝浅笑。“那么她这么不放心,怎么不亲自服侍我呢?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碧芷吗?”
“回小姐,奶娘曾请示过夫人,希望可以跟着小姐,可是夫人不准,说奶娘年岁已大,应该告老还乡,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了。另外,她认为碧芷心太浮,会坏事。”
碧芷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含笑看了兰霜一眼,她真的很叫人怀疑,不过是个使唤丫头,竟然知道这么多,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却能在我的逼问下依旧从容淡定。不过,现在的我才是最值得人怀疑的吧?年纪这么小,竟然如此咄咄逼人?或者应该说,会如此慧黠?从碧芷和兰霜充满怀疑的眼睛中,我读出了她们的惊讶。我冷冷地收住笑,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是个温顺的大家闺秀。这有什么,何来惊讶?毕竟人心隔肚皮,再加上我现在孤身一人,更是不得不防了。另外,我也是看多了古装剧的主啊!我可不想有什么好姐妹背叛自己之类的麻烦。
不过眼前这个人,不管是敌是友,都是很好的对手。我暗自思付。稳重从容,懂得进退,这正是碧芷所缺少的。其实我从第一眼看到碧芷,就100%的相信了她,她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丫头,很适合做心腹。但一个心腹,有的不能只是忠诚。
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我展开手中的信,是一手清秀的毛笔字,可以看得出它的主人是多么温柔。紧接着,我的眉紧紧地蹙了起来,因为,我不认识繁体字啊!55555~惨了啦!不过我的理解能力还是很强的,凭着自己三脚猫的认字功夫和超强的猜测能力,我终于在脑海里把这份信的内容疏通:
殇儿吾儿,当卿阅信之时,为娘已随夫去。念卿年幼,如今丧失父母,如何自理?心有不忍。然,为娘与夫情深意笃,在夫生前便定下生死誓言,且吾之师兄陌定天为人仗义,是可托信之人,定会照顾好卿,但还请卿尽早学得一技之长,莫要太过娇纵,一事无成。望卿勿要责怪为娘,为娘实属迫不得已,生死誓言,不离不弃。若卿幸福,为娘便可对尘世再无牵挂,含笑九泉。
另:卿往后要学会忍耐,不可轻信身边之人。得闲切记看望奶娘,奶娘对卿恩重如山,此情卿永不可忘。
沉默,沉默……
我的手里紧紧攥着信,两行眼泪无声掉落。
“生死誓言”,好感人,原来人间真的有这般美好的东西啊!上穷碧落下黄泉,生亦相随?死亦相随?我一直不肯相信,总觉得再刻骨铭心的爱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冲淡,再牢不可破的誓言也会随着岁月的变迁而被忘却。而如今,这誓言确实现在了我的爹娘身上,我却觉得太过残酷。
虽然我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可他们是这个陌生的时空唯一与我有血缘的人,我对未曾谋面的他们早已产生了亲近之意,心里也渴望身边能够多些疼我的亲人。这也是我刚才为何听闻陌相与我同姓时心里产生些许喜悦之情的原因。
然,所有希望都已经破灭、
从这封信中,我分明看出了娘对女儿的浓浓的不舍及无奈之情。古代女子果然重情重义,可是那句“为娘实属迫不得已”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忽然,门外一片骚乱。
“碧芷,出去看看。”
片刻,碧芷便回来了:“小姐,是相府的人。他们来接小姐。”
哦?动作可够快的。我环顾四周,自穿越而来,还没有好好打量一下我的闺房,现如今要离开了,却没有丝毫兴致。“我的行李呢?”
“回小姐,奴婢给小姐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到相府定是吃穿不愁的。”兰霜手臂上挎了一个包袱,眼含笑意地说,“小姐还是快些动身吧,莫要让相府的人等急了。”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一路上,我只直直地看着前方,四周的一切景致我都不曾留意。这是个我要离开的地方,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产生再多的留恋也是徒劳,只会让自己更心痛罢了。
兰霜和碧芷伴侍左右,也皆是一副悲切的神情。她们在将军府呆了这么久,对这里是有感情的吧!而我只是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像家的地方。一样的悲伤,不一样的情愫,一时气氛有些沉闷。
“碧芷,兰霜?”
“是,小姐?”
“我对相府的事情还不是很了解,你们知道什么,都给我说说吧。”
“回小姐,奴婢……兰霜所知道的都已经跟小姐说了,再没了。”兰霜愁眉苦脸地说。我已经告诉她们不用自称为“奴婢”了,看来这兰霜还是有些拘谨啊。原来的陌卿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兰霜应该算她的贴身丫头了吧?连她的贴身丫头对她都如此小心,甚至有些生疏,那么其他人会不会更是……?但如果原来的陌卿舞很严厉,她的身边又怎么会容得碧芷这样不知进退的幼稚小丫头服侍呢?不过我对这具身体的过去没有兴趣,可以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不论这具身体是什么身份,她现在都注定要寄人篱下,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当然,我可以自己留在将军府。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一没仆人;二没金银,现在的我只有8岁,又从小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总不能街头卖艺赚钱吧?做人还是实际一点好。所以我现在只能展望未来,希望自己可以有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哦呵呵呵。
“啊呀,小姐这可算问对人了!”我瞟了一眼神采飞扬的碧芷,看着她的眼睛里绽放出崇拜和爱慕的光彩,“小姐可知道‘陌家六少’?他们分别是陌宰相的六个儿子,义少陌千盛、冷少陌千?、雅少陌千翌、文少陌千恒、狂少陌千?和武少陌千涌,陌家六位少爷名中第一个字必为‘千’,而小姐们的则为‘谧’,出生时皆有碧玉所配。男子配紫玉,女子配红玉,玉佩上雕刻着他们名字的最后一字……”
原来,古代也有追星族!碧芷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了一路,我也是津津有味地听着。看来,这陌府有些来头。
不一会儿,我便感觉轿子一落,门帘被人掀开,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得我睁不开眼。
“卿舞小姐,请。”待我逐渐适应了这强光,眼前的男子便开口道。
我看他一身侍卫打扮,心中产生几分欣喜:呵呵,我可是对会武功的人很崇敬的!天天施展轻功飞来飞去,四处行侠仗义,以后还能弄个‘流芳百世’。想想都爽!
“谢谢。”我走出轿辇,站定在相府门口。
呃,好失望啊!本来以为这个权倾朝野的宰相的府邸会多么华丽呢,结果……和电视上的古代建筑差不多嘛!难看!也就匾额上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比较让人赏心悦目:“陌府。”
我仔细端详着那两个字,嗯,矫如蛟龙,一气呵成,颇有些王者气概。
“喂!你看什么呢?”忽然,眼前闪过一个白色身影,直直地立于我面前。
“你是什么人?”我也毫不客气。哼,没礼貌的家伙!
话音刚落,那人身旁又多出来几个人影,他们也都一身白衣,似乎与我的年纪不相上下。
好厉害的轻功!我不禁暗自感叹。虽然不懂武功,但是我最起码看过一些古装剧和穿越的小说,对于一些功夫,我也略知一二。
“我?”先前那个少年傲慢地开了口,“吾乃陌千盛大少爷是也。”
“你就是义少陌千盛?陌相的长子?小小年纪却被圣上赐名的为人傲慢,心思单纯,侠义心肠的平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