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也别挣扎了，是没用的。”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小舞气愤的满脸通红，粗喘着气，向他们二人吼道：“你们到底要带栀子去哪？”
    “源舞啊，你小子就别操心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好了，走吧。”
    我的手脚瞬间被绑的牢牢的，猫子忽然一把把我扛起，放在他厚实的肩上，快步走出工厂，我心里一阵心慌，不知道他会把我带到哪里，那里又有什么事情等着我呢？忽然有种任人宰割的无奈，越来越远的工厂里传来小舞撕心裂肺的喊声。
    现在挣扎也是徒劳，还不如冷静下来，好好理一理思绪，既然从那几个人那知道他们的老板不允许他们伤害我，那么我实质上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如果遇到那个老大疯子就说不准了，我心里一阵恐惧，要是再碰到那种情况，我又该如何应付？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我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猫子扛着我走出了工厂的那个院子，我看到了昨晚我看到男人身影的偏院，一阵复杂的感觉划过心房，如果昨天我成功地逃出，此刻我应该躺在妈妈的怀里听爸爸讲他的辉煌战绩，想起爸爸妈妈，心里微微泛酸，他们都还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吧，忽然有种绝望的苍戚，向来被保护的很好的我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的我就像一只被抓进狼窝的兔子，随时会被吃掉，这种被动的感觉是世界上最让人讨厌的滋味。
    我被扛进了那间房间里，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陈旧的床和一台电视机和一台播放机，空空的让我十分不适应，唯一欣慰的是目前里面没有一个人，对于我来说，没有人是最安全的，猫子他们把我放下后，替我解开手上的绳子，然后转身便走，我马上喊道：“你们不帮我解开脚上的绳子吗？”
    “少废话，死女人，好好在里面呆着吧。”忽然一股熟悉之极的龙涎香夹杂着烟草味窜入我的鼻翼，我敏感的吸了吸鼻子，为什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呢？可是又想不起什么重要的线索。
    我懊恼的坐在有点潮湿的床上，看了一眼俗不可耐的碎花布大红色床单，我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忽然听见门口传来锁扣上的声音，蹦到门口拉一拉门，果然，门被锁住了！我无奈的重新坐在床上，电视里传来“呲呲。。。”声音，我这才注意到原来电视是开着的，可是当我接下来看大里面的画面时，我完全被震惊了！
    已经不记得是怎样回到工厂里了，耳边只有小舞担忧的暖暖问候，可是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的脑海里只有言那张苍白扭曲的脸，豆大的汗珠顺着温润的脸颊流淌而下，还有蹒跚虚弱的身影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那双曾经溢彩发亮的墨黑色眼眸黯淡无光，透出浓浓的哀伤和痛苦，还有苦苦挣扎的眼光。。。。。。。。。
    “栀子，你到底怎么了？快说话啊。。。。。。。。。。。。。”小舞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
    “栀子，求求你，你开口说话呀。。。。。。。。。。”
    “小舞，你说，人会变吗？”我的声音冷的不含一点温度，干干的犹如枯死的树皮。
    “栀子？你。。。。。。。。。。。。。。。。。”
    “小舞，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那么彻底呢？为什么，为什么呢？”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栀子，你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看到我脸色极差的小舞关心的说道。
    “小舞，你认识瞿如言吗？”我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眼睛道。
    眼前的人微微怔了怔，明亮的双眸黯淡了几分，轻咬着下唇说道，“恩，认识。”
    “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个。。。。。。很傻。。。但是很善良的人，就像个亲切的。。。。。哥哥。”
    “善良？”他善良？呵，如果他善良他就不会违背当初的誓言来伤害我，他善良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他总是伪装的那么好，欺骗了我还不够，还欺骗了所有的人。
    “怎么？栀子你不认为吗？”
    “我。。。。。。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暗流’？他果然。。。。。。。。。。”
    “栀子，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在那里打工的，你不要误会。”小舞的脸顿时紧张万分。
    “可是那又怎样。。。。。。。。”那又怎样，十分钟之前展现在我眼前的画面确确实实存在！
    “那个时候，我们都同在‘暗流’当服务员，他就像是哥哥一样照顾我，我一直都很感激他，直到现在，我都依然很想念他。”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我叹了口气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几年前就离开了这里。”为什么我感觉他的眼神里多了点回避和心虚。难道我连一个追问的机会都没有了，我辛辛苦苦追查到现在，到如今还陷入危险中，他却始终杳无音讯，唯一带给我的确实让我无法承受的打击。
    这一天再也没有人进来了，只有一个送饭的瘦小的矮个子男人安静的进来，然后安静的退出，我始终在照顾着情况不断恶化的小舞，上午还好好的小舞，到了下午忽然陷入昏迷，本来苍白的脸上渗满了豆大的汗珠，被照射进来的阳光分割、透化。不时从他紧抿的嘴唇中溢出嘤嘤细语，我把耳朵凑到他的嘴前，才发现。
    “。。。。。。哥。。。。。。。。都是我害了你。。。”虚弱的语气里多了些压抑的苍凉。
    “哥。。。。。。。。哥。。。。。对不起。。。。。”
    哥？小舞有哥哥么？他到底对不起他哥哥什么？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小舞对于他的哥哥有深至大海愧歉和无助，他的浓密的眉毛像是无法分开似的紧紧纠缠在一起，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从他紧闭的双眼中缓缓淌下，顺着他光洁消瘦的脸庞滑下，在凸起醒目的锁骨涡旋处沉积，他的心里到底背负了多少的歉意？为什么胸中喘不过气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遍布全身。看了看眼前痛苦脆弱但依然展现坚强一面的小舞，嘴里苦苦的，像是眼泪往心里流了，哗啦哗啦流个不停。
    墨汁般的黑幕笼罩在整个大地，今夜依然月光皎亮，如流水的月光倾泻到工厂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屑的味道，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就在我昏昏入睡的时候，旁边的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挨着我的身躯不安的颤抖着，我顿时清醒过来，转身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扭曲到极点的满是汗水的脸，经过月光一照射，才看清楚，小舞的脸已经红的像是熟透了的番茄，全身蜷缩在一起颤颤发抖，我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一摸才发现，仿佛摸到了一块烧红的铁上而不是一个人的额头。看来他是发烧了，而且病的不轻，由于难受而蜷缩在一起的身体不安的扭动，我担忧的摸了摸他的身上，触手之处全是烫的吓人，心中焦急万分，可此时外面的人早已进入梦乡，哪里还有半个人？不行，我不可以让小舞有事。
    “外面有没有人啊。。。。。。。。。。。。。？”我一边拼命的捶门一边用我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喊叫，深怕再耽误一秒钟小舞就会多一份痛苦。
    “外面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有人生病了，快来人啊。”依稀听到有细小的烦躁的抱怨声，我惊喜的继续吼叫。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快死了，快来人啊。。。。。。。。”我语无伦次的喊道。
    在喊得同时我返头对躺在地上挣扎的小舞柔声说道，“小舞，你再坚持下，很快就会有人来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快点来人啊。。。。。。。。。”还没等我喊完，就听到远处几扇门重重的被打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粗重的咒骂声夹杂着连绵的呵欠。
    “死女人，什么事啊，半夜鬼叫什么，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虽然是隔着木门的，还是可以分辨这个声音是白天扛着我的猫子。
    “猫子大哥，救救小舞吧，他病的很厉害，求求你了，把他送去医院吧，如果再不医治的话，他会有生命危险的。”我的语气里已经少了种跋扈凌厉的味道多了些恳求的软弱。我不可以让小舞有事，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那小子怎么了？”那头沉默了一阵子，仿佛外面又多了几个脚步声，参差不齐，传来吵杂细碎的交谈声，因为他们刻意放低声音，我听得不确然。终于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他发烧烧的很厉害，你们把他送去医院吧，求求你们了”
    “那小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死了活该。。。。。。。。”尖酸刻薄的话缓缓传来。
    “鹰刀，别这样说源舞好歹和咱们混了几年。。。。。。。。。。。”一个粗厚的声音燃起了我心中的希望。
    “放屁，背叛了大哥就是该死，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他应该想到有今天这个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