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嘭嘭……”大概听到楼上的响动，下面的敲门声变成了拍门声，带着明显的急切。黄立崖嘟囔着说，”肯定是找你的，还不去开门。”说着掀起被子盖上身要继续睡的样子。
    赛霍非看着他一脸嫌弃的小表情，心里喜欢，凑上去抱着对方脑袋吻了好一会，直到被对方喘着大气推开，才笑着迅速下床，穿上睡袍系上腰带，”我去了，你好好睡。”
    ”嗯，快去快回。”黄立崖用被子把头也包住，声音模糊地滚含在里面。
    一番恩爱折腾，赛霍非醒了嗜睡，神清气爽地从楼上下来，门外听到下楼的响动，拍门声弱了下来。
    ”谁啊？这大清早的。”赛霍非将木门栓拉开，”吱呀-”门一开，就看到胡琞满脸愁容，一身疲惫的站在面前，两人相互审视几秒，谁也没说话，估计正将对方如今的意图和目前的状态在心中盘点一番。
    ”你怎么……”
    胡琞伸手拉住他胳膊，”等会再说。我刚到所以让给你送早餐的提前来了。”一旁站着的服务员接话道：”您的电话打不通，有点担心，正巧这位先生说是您的朋友，过来找您，我们就一起来看看，顺便带了早餐。”
    ”喔，对，忘记充电了。那进来吧！”
    等服务员带着空餐车离开，赛霍非看着胡琞把露水打湿的外套脱下来，疲惫地搓了搓脸，主动说：”这么早来，饿了吧！先吃点。”说着把吃的都打开，让对方先吃完，再去洗洗。
    在胡琞去洗澡的时候，赛霍非去了卧室看黄立崖，人还没睡着，问他：”谁来了？”
    ”公司的人和送早餐的。”
    ”公司的人怎么找到这儿了，公司有急事？”
    ”应该不是，私人关系。”赛霍非有些迟疑的说。
    ”人呢？”黄立崖小心坐起身来，看着自己男人有些小心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连夜赶过来，应该是找我帮忙，我让他先休息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黄立崖心里打鼓，心道，来了来了，他这是要跟我坦白过往了，mmd，我这是什么命？刚刚交上个男朋友，又刚刚用完自己珍贵的第一次，马上就要面临与男友前情人正面刚的情景和场面，不知是有些激动还是有些急切问到，”你们以前上过床吗？”
    赛霍非不自然地眨了眨眼，讨好地说：”我最爱你，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现在有男朋友。”
    黄立崖问：”喔，那你们分手了多久？”
    赛霍非一愣，”大概就在认识你之前。”
    ”哦，那还真是个好”过去”，”明显的不高兴。
    ”我不止他一个，还有好几个。”
    ”嗯？！！！”黄立崖一听立刻跪起身抓住他领口，眉毛都竖起来了。
    ”你再说一遍。什么意思？你说你是个渣男，我二十五年的清白给了个渣男？”
    ”不不不！宝宝，听我说完，不是你想的那样。”赛霍非连忙抱着他，伸了伸被攥紧的脖颈，”宝宝，松松，我说清楚，你不生气，啊！”
    ”你说！！”黄立崖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想要往上爬又有野心的人不少，我这条件摆在明面上，你看这喜欢我的就更多。”
    ”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说重点！”
    ”好好好！我喜欢男人在公司其实藏得挺好，你也知道我爸对我们哥三下的通碟，我这些年确实也是专注经营公司的事业，没那么多精力时间去考虑这些谈恋爱方面的事。”
    赛霍非松开怀抱，让黄立崖坐在自己大腿上，一只手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那个，后来我从公司底层做起来，大哥就让我去接手销售部，那个时候，我俩接触挺多的，我帮了他不少，他挺感激我的，对我也挺有意思，陪客户喝酒谈生意不是常事吗？就这样一来二去，糊里糊涂就上了床。他说他想跟我一起。”
    ”哼，那你们日久生情，感情基础很深啊。后来呢？你那不还有几个吗？”
    ”没有跟你深，宝宝。”上嘴下手以表衷心。
    ”嘁，算你识相，还有点脑子。”
    ”是是是，有一回从酒吧出来，我头疼睡在一边，哥们都以为我喝醉了，晚上他把我带回家，听到他在打电话说的一些话，我突然就明白，他哪里是喜欢我，就是利用我做职业跳板嘛！那段时间心里确实不平衡，当然我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只是经常出入酒吧，有些放纵，做过了头。后来那几个就是这么来的，都是一夜，之后我故意断了联系，没再来往。
    ”你真够可以的啊！这是借机行凶，放飞自我吧！这要是我，不管是在一起还是分手，一定要问个明白才能罢休！不然这算是什么事？”
    ”这不是头一回知道还有人不喜欢我这么有型的男人，有点想不开，谁还上赶着去问我哪里你不喜欢？这不找虐吗？”
    ”哇靠！你还是不是男人，是面子重要还是感情重要？那后来呢？”
    ”后来他也知道了，跟我还闹了好多次，我一直凉着，直到我哥把他从公司开了，他找我当说客。”
    ”所以他今天大早赶来还是为了这事？”
    ”应该是。宝宝，你可千万别吃醋，我现在是你的。”
    ”嘁，谁稀罕啦！滚滚滚，你快去把他打发了。”黄立崖听完这些，安下心来，自己选的这男人是个死要面子的，他能把自己的糗事讲给自己听，看着男人还不放心地边走边回头说那我去了。这个在外拽得跟大爷一样的男人还真可爱，不自觉地会心一笑，现在应该是可以睡个安稳觉觉了。
    转念又摸了摸自己肚子，自己问自己，”真的可以吗？”
    赛霍非来到一楼就看到胡琞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面前的一张单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胡琞手里握紧了，抬眼看着他坐下来，很无力的说了一句石破惊天的话，”即使你能说服二少让我复工，我也不能了。我不知道是谁的，他走了，我只能来找你。”一瞬就震懵了赛三。
    ”你能怀孕？！你的意思，也有可能是我的？！”
    赛霍非抢过他手上的单子，一行一行扫下去，日期是三个半月前怀上的，单胎，男孩子。手上的单子犹如千金，不由得心慌颤了颤手。
    ”我们是大学同学，他追了我三年，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跟他在一起，我承认刚接触你的目的不纯，我想在公司扎下根来，和我同期的同事那么优秀，我确实利用了你。对不起！”
    ”……”赛霍非心里像几十吨火药一起爆炸一样。从没想过跟男人在一起的自己运气到底为什么强，有一半可能自己会有一个孩子，先是惊喜，然后又是惊吓焦虑。
    这个迟来的道歉，对赛霍非来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心里麻乱得不知怎么办好，所以他表面很镇定地听着，没言语。
    ”我的身份证是改过的，我的性别是红标识，不然就不会有今天这件事。”
    ”啊，是这样，很意外。”一直发着蒙，毫不觉真实的某人直白的接话道，胡琞看得他顿顿继续说。
    ”因为性别的关系，我很自卑，经营社会关系很不容易，找工作屡次受挫后，我家找了关系为我改动了性别特征，从太顺来到了这个大城市。虽然我们的开始不太美好，但是我真正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却发现了你被安排去相亲，你爸打给你的那通电话，我用分机都听到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赛霍非心里道，我那是应付，不是真的接受。
    ”是我先利用了你，对不起你，我在用心弥补你，想去爱你，但最先感到背叛的却是我，很可笑是吧！我也觉得很讽刺。”
    ”更讽刺的是，你和我本来都在一条路上却分别走出第二条，你要面子，我要现实，互不信任。那天我们吵架根本没对质清楚，就去买了醉。第二天我从他家里醒来时，就觉得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按照我愿意的方向发展了。反观你之后的醉生梦死，我有怨恨过。时间过了这么久渐渐想开了，你我错多错少，已经说不清了。”
    胡琞拿眼看看岿然不动的某人，咬了咬唇角，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有人，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找你。我就问一句，如果孩子是你的，你预备怎么办？”
    ”……”赛霍非僵硬地动了动睫毛，心里还是一团麻，我也不知道啊！有了孩子，家里那关说不定可以过，但有了孩子，宝宝这关一定过不了！是要孩子还是要宝宝？世纪难题。慢着慢着，这还不一定是我的，先得确定孩子是谁的？
    恢复些理智的某人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问道，”医生那边怎么说？现在可以验dna吗？”
    ”我没问。”胡琞眼里有光，慢慢低下头。
    赛霍非不是没感到他的退却与纠结，这么大的一件事，现在才来告诉自己。一只手抬起来想抱过去，又立刻放下来，开始有些烦燥地挠了挠头发，道：”你现在住在哪？”
    ”色兰花园。”
    ”一会我送你回去，剩下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安排好。”
    ”……”
    胡琞没说话，良久，似乎有些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我们回不去了吗？”
    赛霍非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只说：”我在，会好起来的，我会记得你最好的时候。”
    胡琞抬起一只手用力握在他手背上，颤抖地说了一句：”好！”
    刚哭出来，听见楼上的动静，忍住又说，”其实他对我很好，之前也是我气走了他。你真要学学怎么做个有耐心的男朋友，不要老耍脾气，时间长了再好的人，也一定会离开你。”仍旧带着些光一样的憧憬挤出点善意的笑容。
    ”好，我听你的。别这样会伤身子，一切等有了结果我们再商量。先睡会，我去安排车。”
    ”好。”
    胡琞站起身，赛霍非注意看了下他的腹部，真的有些起伏的弧度，一颗心又乱起来，克制自己不去看，不去想着摸一摸。刻意地转移注意力，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个说来惭愧，也是从公司出来的那一周，先是发愁，吃睡不好，后来作息一直不规律，不瘦反胖，觉得很反常，就去医院检查，这才……”
    ”嗯。”
    两人上楼，路过二楼过道，一间屋子大门突然打开，后面是一张蹂躏过的床铺，屋子里一片昏暗。黄立崖穿着睡衣，带着满脸好奇，摇摆着头顶立着的一撮头发张望过来。
    目目相对，胡琞向他点了点头，黄立崖像x光一样从他头顶上一直扫描到脚上的板鞋。对男友前任迅速进行了一个整体评估。
    挑染的灰色凌乱侧分，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样子，面容年轻白皙，眉目细长，脸型椭圆带些棱角，略显成熟耐看，鼻挺嘴薄，腿长比例接近黄金比例，很不错了，衣品休闲很有设计感，从上到下一看就不便宜。哼！肯定捞了他不少钱。
    对着赛正主瞪了好几眼，赛霍非正心虚着，刚想着要回应，张着口不知道说什么，人家立马转身嘭一声回馈他一堵门。
    胡琞心说，就这样，脾气还挺大，抬眼看着赛霍非那个样子，心里酸涩非常，一时没忍住，来了一句。
    “给你添麻烦了。”
    “你一定要这么说？”赛霍非睥睨他，胡琞强撑着精神，用肩头顶了下他的胸膛，那是他们惯用的小伎俩。
    赛霍非还是软了下来，小声说，“不会麻烦。”
    小剧场
    患得患失·黄：我们从南山回来，你很久没和我联系了，这段时间你都在忙什么？
    纠结孩子与感情的赛三：我对不起你，我……可能有了一个孩子。
    不敢至信·黄：哪里来的孩子？
    从赛三身后出现揣着西瓜的某人：我这里的。
    把赛三拉到自己身后，骂道：”你个蠢货，这是西瓜，以为我也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