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韩忆零在御景苑别墅里赖了一下午，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就是不走。
    陆云哲靠在沙发上看林千漠刷着暗网，眼前划过一个又一个级别不等的悬赏或任务，没了最初的新鲜感和好奇，其实他们的世界和正常人并没有差太多。
    “哎？”陆云哲突然发觉少了点什么东西，“今天采购的设备还有食品是不是在车上没拿？”
    “我差点忘了。”林千漠一拍脑门，站起来走向门口，还不忘拽上瘫成一片的陆杂毛男士，“走走走，赶快的，你给韩姐说一声。”
    “不用咯！”韩忆零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你姐我的听力可是超一流的，就是住宾馆楼上情侣办事，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的那种~”
    “呃……”林千漠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拿上车钥匙二话不说出了门。
    “还没习惯她的做事风格？”陆云哲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漫不经心的问，脸上依旧还是玩世不恭的笑容，“她其实就一女流氓，虽然我跟她不过两年，有些东西却看到清清楚楚。”
    “知不知道，敢说韩姐是女流氓的人，天下怕是就你一个了。”他说着，打开后备箱，无奈又羡慕的表情一闪而过，谁惹上那女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有陆云哲是个特例。
    他又想起十年前的那次直播，那个男人掉下悬崖后，韩忆零看向了现场拍摄的摄像头，眼神里尽是杀意，颤抖手中还捏着滴血的匕首
    她说，“我的原则和底线总是被某些人变着花样挑战，记住，我是Z，那个有仇必定翻倍报的zero，祝你们好运。”
    尽管不在现场，林千漠还是被她可怕的眼神吓了一跳，那是疯狂中还残存着理智的眸子，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那个霸道的不可一世的榜一，居然可以容忍别人叫她女流氓。
    回过神，林千漠提起超市采购的三大袋东西，转头对着陆云哲努努嘴，“剩下你拿。”
    “哦。”
    陆云哲打着哈欠懒洋洋抱起纸箱，还不忘捎上从小破店里要来的小破书。
    阳台上，韩忆零胳膊搭在护栏边，静静看着楼下两人，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根点燃的女神香烟，却是一口没抽，任由它在微风中忽明忽暗渐渐变短。
    两人进屋了，她也熄灭香烟回屋，没有直接下楼，在二楼推开一间卧室门，空气中有淡淡荼蘼花香，不是林千漠房间，她关上门，进了隔壁。桌上摆着电脑，卫生间收拾地干净整洁，应该错不了。
    韩忆零拉开床头柜抽屉，上下两层都是空空如也，她从口袋里摸出两盒长方形蓝色包装的东西，一层扔了一盒，接着是一瓶拆了包装的瓶子，她先放在了第二层，觉得不妥，又扔进了第一层，然后关上抽屉，没事人一样整理着头发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了。
    他们早晚会需要这些东西的，韩忆零嘴角上翘，像是刚偷吃完鱼的小猫咪。
    好久没干坏事，动作都没之前利索了，她笑着想。
    悄无声息下到一楼，林千漠检查着各种设备，而陆云哲靠在沙发上，翻着七零八落破得不像样的书，看得格外认真。
    挺好的，韩忆零心说。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看尽人间是是非非，爱过恨过，疯狂过，和死神擦过肩，也体会过泡在蜜罐里的生活，唯独没有在什么人身上感受到那种能与世俗对抗的力量，直到她宝贝徒弟遇见了这个男人。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经历过大风大浪，得到过也失去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勾起韩忆零的兴趣，在百无聊赖中，她总是会想起顾景，顺带着又想起秦郁，那个企图与世俗抗争，结果一败涂地的男人。
    回想当年，杀手界有多少人说秦郁对顾景的感情是畸形的，是变态的，是令人作呕的，世俗之见，真的，太悲凉了。
    那几年太乱了，乱到韩忆零不敢仔细回忆，后来有人问，就汇聚成了这六个字，那几年太乱了。
    手机短信的震。动提示，打断了她所想的一切，是暗网私信，来自地狱实力垫底的[黑乌鸦]。
    [黑乌鸦]：老大，是她。
    [黑乌鸦]：[图片]
    对面发来的图片，是一个短发女生，长相偏中性，一脸冷酷，这张照片看着是从监控画面中截取下来的，经过处理，倒是很清晰。
    [zero]：谢了！
    韩忆零对着手机笑笑，走进客厅，“悬赏人照片来了，过来看一眼，确认了目标最近你俩就可以动身咯。”
    “这么快？”林千漠有些惊讶，凑过来看了一眼，接着神情就变了。
    她可以感觉到，这男人在看见图片的一瞬间有明显的不可置信，虽然很快就被掩盖了过去，不过这下意识的情绪变化被韩忆零精确地捕捉到了。
    “我也来看看！”陆云哲直接从她手里抽走手机，放大又缩小，反反复复好几次，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陌生的熟悉感却在心头翻涌。
    不认识，又感觉似曾相识，和当初在赌场遇见林千漠一样，莫名其妙的感觉，心口部位莫名其妙的抽痛，只不过没有见到他时那么严重，好半天，陆云哲憋出一句话，“长的不像个女人。”
    “神经病。”韩忆零白他一眼，拿走手机，“你关注一下重点能死？”
    “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觉得我关注点奇葩？”陆影帝挤挤眼睛，硬是挤出一片水雾，可怜巴巴地看着两人。
    “不是觉得。”她边说边用余光看靠在餐桌旁沉默不语的林千漠，“是你关注点本来就奇葩，不用觉得。”
    “呃……”陆云哲没接话，目光落在不大对劲的男人身上，试探着喊了一下，“姓林的？”
    “啊？”他猛的回过神，“什么？”
    “发什么呆呢？”韩忆零半调侃半认真地问着。
    “她是47？”林千漠像是在询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错不了。”她观察着他的反应，“我让黑乌鸦查的，知道他吧？”
    “知道，杀手界一流黑客。”他语气里带着不太正常的兴奋，“在哪拍到的照片，我们随时可以动身。”
    “安西油城的老城区。”韩忆零察觉到，气氛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变化，识趣地朝楼上走，“你俩先商量着，这次事情我不插手，我继续参观参观，商量再完叫姐！”
    “知道了，师父你别偷听！”陆云哲强调了一句。
    等到韩忆零上到三楼，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林千漠才开口。
    “她，我认识。”
    “47？”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