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三百三十章劳动最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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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悦山因为早有预料,比万单想象中平静。虽然心下别扭,瞧着哪哪不顺眼。眉头拧了老大一个疙瘩,走路东躲西闪,就似地面有何污秽之物一般。
看到院中农具,心道,瞧着吧,君辰夜不是单让他们住进来那么简单。往后,有他折腾他们的!
令他做梦也未想过的是,竟与祈顺帝比邻。他住右数第二座,祈顺帝住在右数第一座,趴在墙头上,那院情况一目了然。
苏悦山不会趴墙头,也不会贴墙根,可还是不禁走近了些,侧耳倾听那院动静,
果然,传出祈顺帝破口大骂声夹杂着“呜呜”哭泣声,
只听得他道“君辰夜,你个孽子,你有种杀了朕,给朕来个痛快,别这样转弯抹角折腾人,这儿……这是个人住的地方吗,你要朕如何居住?”
又听得胡喜唯唯诺诺,道“陛下,将就些吧,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这里没有宫殿,只有这等房舍,不住这又住哪儿?”
“住口,你懂什么,你个下作东西!给朕滚开!”祈顺帝冲口道。
他只想骂骂解气,不想,胡喜竟然真的走了,到屋内翻找米粮,他听人说,以后衣食住宿,都要靠自己动手,他们那位尊贵的陛下,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他,而他还不知是否能弄得来?
祈顺帝昨夜饿了一顿后,今早胡喜再端来吃食,一模一样的,他却不敢乱发脾气,先把馍馍拿在手,汤碗端在手,才边吃边骂君辰夜。两个馍馍,一个也没给胡喜剩,那碗汤本来还有些,见胡喜眼巴巴一旁看着,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万单笑够了苏悦山,感到肚腹中饥饿,正不知所错时,府中两个仆从来了,送来了他的行礼、衣物,并带来半袋粟米,半袋面粉,几颗萝卜白菜土豆。向他问了好后,就开始手脚麻利地打火做饭。
见他们过来伺候,万单不觉得君辰夜安排周全,只觉理所当然,见了那些吃食,顿时冷哼一声,这回不是窝窝头,粗米野菜粥了,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只能盼着,在这少留几日。
一人引柴时道:“还请老爷看着些,我们只来三日,三日后,就全凭老爷自己动手。”
闻言,万单心内怒火又起,喝道:“大胆,反了天了,谁准你们只来三日?本老爷没让你们走,你们敢去哪里?”
“九……九殿下……说,说地,我们也……也被安排了活计,做好饭就要……离去。晚了,就要被罚……没有午饭可吃了。”两人怯懦懦道。
万单狠瞪着二人,面色铁青,只觉一股怒气上不去,下不来,直憋在心里难受。之前让犁地,现在让做饭,还有什么不会让他们做地!
其他官老爷们也被家中小厮告知了相同话语,有的吃惊过度,一屁股便跌坐在地,“呜呜”干嚎起来,那样岂不是要被活活饿死?
第一排院落是文武百官,第二排院落是后宫妃嫔,第三排是各府侍从与宫中的太监、嬷嬷、宫女们。
每排都有百十座院落,上千间房屋,再有更多的人也可容纳,玄机就住在第三排,他终于明白,君辰夜所说“自己若肯动手,必然丰衣足食。”,作何含义。
他没有仆从,从现在起就要自己动手,有了在外流浪,东家化斋,西家化斋,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玄机倒不觉得如何为难,怎么说,也有吃的,弄地好弄不好,都不会饿肚皮,那段时日,他算是怕怕地了。
昨夜,睡在硬邦邦土炕,闻着满屋土气,万单只觉睡蒙中都在呕气。
梦中,他的府邸被一个陌生人占领,一帮下人随意动他的金珠玉石宝贝,光艳艳,亮闪闪,好生招人眼热!
他追了这个,那个又抢。追了那个,这个又来。他看见自己大呼小叫,拼命吆喝,可是,一块也没有护住,一件也没有夺下,他们就那么肆意占了他的宝贝……
万单跑了一夜,只觉腿脚酸痛,筋骨劳累,第二日一早,两个侍从又来了,依旧刷锅做饭。
万单不想起来,也不想让那他们在外弄出声响,打扰他睡觉,可他知道,赶走了他们,他也不用吃早饭了。
昨日,午饭、晚饭,万单都没有吃几口。那般,以粟米焖饭配着白菜炖土豆,光是看看,他就厌恶到了骨子里。
当他提出要二仆从将车中美食带来时,二人相互望望,支吾不敢言。
万单厉声喝道:“莫非,你们偷吃了?”
二人连连摇手,跪下求饶,惊颤道:被一群水泥工匠一拥而上哄抢去了,他们拦也拦不住。不光他们,其他马车中的食物也尽数被抢夺一空。
不是楚怀抢地,也不是君辰夜抢地,可万单还是想将这笔账算在二人头上,将牙齿咬地“咯咯”作响,却半晌没个下文。
见到粟米粥,白面馍馍,咸瓜酱菜的早饭时,万单一样阴沉着脸,满面嫌弃却又大口小口往嘴里塞,因为架不住饿。
饭罢,果然不出他所料,被通知出去耕种。地点倒是不远,只在前面山下一方开阔平地,
万单过去时,从背后看,不见文武多官,只有一群头扎软巾,身着粗布麻衣,脚下草鞋的山野村夫。
他隐约觉得奇怪,同时萌生一个自己亦不敢置信的念头,加快脚步,近前一看,竟真是大小官员。他一身锦袍玉带,倒显突兀。
他惊讶,他们也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有人不禁提醒道,“万大人,您怎么没换衣服?”
一提“衣服”,万单猛然想起,昨日,两个仆从好像是拿过来一身叠好的衣衫,他当时只顾发火,并未多加理会,不想,竟是用来穿着耕种的。
万单嫌回去更换麻烦,同时也嫌这衣服粗糙,不屑上身。但架不住众人频频投递过来的眼神,可能不一定是想看他,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尤其是苏悦山眼中的嘲讽之意,再明显不过。
万单“哼”了一声,心道,他还没笑他不伦不类呢,穿成这样了还要摆架子、拿气势,做给谁看!
都说凤凰落到鸡窝里,艳丽十分,华彩非常。可是此刻,万单却不想做那只带色的“凤凰”,看看也就罢了,待会耕作时,混在一堆灰突突,暗淡颜色的人群中,他投机取巧些,也不甚打眼,这般明显,不是情等着遭罪受累?
最终,万单还是回去换了。一路走来,只觉天空小鸟叽叽喳喳的鸣叫都是在嘲笑、讥讽他的最下贱着装。
回来时,别人已经走至田亩中央,这次不用人力,一人赶了一头耕牛,有几十个百姓分散其间指导。
万单奇怪,这次怎么无人逼迫时,身后一人道:“万大人都不着急吗,今日做不完规定活计,按照九殿下的要求,可是要扣粮米用度的?”
那熟悉的声音,令万单顷刻间再度阴沉了脸色,他转过身,果见楚怀立在陇头,身后跟了两个侍从。他冷笑道:“楚大人说地什么?万单听不明白。”
万单很不想看见楚怀,那张面孔会令他频频按捺的怒火濒临爆发的边缘,尤其还是一身锦绣衣袍,手里摆弄根柳条,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好像就来对比他的粗俗不堪。
万单不由地端了端衣袖,做出这个动作时,他也马上意识到,他穿的是紧口、紧腿,便于劳作的粗衣,而非宽袖长身的袍服,本能面色一僵,不着痕迹放下手臂。万单先前还在嘲笑苏悦山,却不觉与他摆了类似架子。
楚怀好若没看见万单的小动作一般,自顾道:“想来,万大人来地迟了,并未知晓,九殿下说,如今天下百姓缺粮少米,所以,只能为各位大人提供三日米粮,再往后,按付出给付,多做,就是粟米白面,少做,便是糙米黑面,不做,只能挨饿。”
万单勉强吃了今早饭食时,还在想,不管怎样也比窝窝头,粗米野菜粥要强。见了他们驱赶黄牛,又在想,还好不用人力。
听得楚怀慢生轻语道来,万单只觉头脑又开始发涨,那是火气上涌的症状,他绷住脸面,死死盯住楚怀,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半晌,忽然面皮一松,无所谓般冷笑道:“楚大人都不用?”
说到底,万单还是放不下他的身份,也不敢公然与楚怀撕破面皮。
“楚怀在这里并无”府邸”,自然不用谋求营生。”
说着,楚怀喊了个百姓过来,给他安排耕犁,示范指导,万单跟着黄牛走了一段后,还在想,只是个“春种”而已,楚怀干嘛说什么营生不营生,到底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