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二百七十七章米粮运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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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数量的米粮一旦高价流出,对百姓意味着什么,不消多言。可能有人要终日半饥半饱;有人要食几粒米,一碗汤
可照人影的稀粥、稀饭充饥;有人要拆房、卖地倾家荡产买购粮米……
更多的,百姓因无力承担高价钱,沦为乞丐,远走他乡。
流民、灾民要愈加多起来,死亡人数必要逐日上升,后续引发一系列结果将无法想象,局面势必越发混乱。
君辰夜很庆幸他们来地及时,被他看到了,嘿嘿,他的了。
夜里,几百个力工连夜扛搬粮米,踩着踏板运至船上,陶公在华舟二楼雅室安眠,着管家一力监管。裴貔来回走动,看了一阵子,也交给手下人去办,回屋睡大觉。银子收了,米上船,银货两讫,没啥可有差头的地方了。
天光放亮,陶公早起,正想着叫管家进来伺候。不经意往窗口外瞟了一眼,走向门口的脚步,立刻停住,几步奔向窗边,好好一看,不由地大惊失色——景致陌生,所行路线完全
不对。
恰在此时,房门一开,管家进来,躬身低头,平端洗漱之物。
“你个下作东西,这是在胡乱搞什么,你自己看看,船只
驶到哪里去了?”陶公大发雷霆,劈头喝斥。
管家抬头一脸苦相,好像要哭出来般,直冲陶公使眼色。
“舟船是我们让如此行驶的,与他无干。”
伴着说话声,先后进入两个年轻人。一人衣着锦绣,手执玄铁折扇,潇潇洒洒;一人青布麻衣,怀抱长剑,冷冷冰冰。
正是沈牧、萧战。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意,意欲何为?”陶公连连向后退去,踉跄家撞翻木椅,险些摔倒在地。
“你就是人人称谓的陶公是吗,不必如此慌张惊惧,我们一不谋财,二不害命。君子爱粮,取之有道,用之于民①。我们君小爷只是想借你的船运米粮到永安,这是你买粮米的银钱,一共五千三百七十二两银子,你收好。”沈牧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搁于桌上。
陶公一向精明,他觉得自己头脑完全清醒,可是话却怎么都听不懂,他买粮米他出银子,为什么反过来还有人给他银子……知道自己性命无虞,他稍式放下心来,再想问什么时,二人已步出房门,没有多余一句废话。好像过来只是要丢给他一张千两银票。
陶公自恃身份高贵,何曾有人敢如此对他甩脸子,不由地心头一阵火起。
“老爷,您……没受到惊吓吧?”管家小心翼翼上前伺候。
“你个不中用的东西,这么些船缘何受了他人控制,你为何不及早报与我知?”陶公抬脚朝管家踹来,连着他平端之物一并踹翻在地。
管家费力爬跪起来,哭嚎道:“老奴也是无法,他们以老爷性命相挟,老奴不敢不从。”
“我宿在二楼隐蔽间舍,外面又有那么多武勇侍从防卫,他们岂能胁迫于我?”
“老爷不知,他二人来无影去无踪。尤其那个怀抱长剑的,剑好快,根本看不清他如何出手的,上去的人就定住不动了。按理说,两层楼皆严密排查,但凡有个生人上来定要被发现。可不知怎的在船开后,就出现在了老奴面前,强迫老奴吩咐
下去调改水向。老奴一心牵挂老爷安全,不得已而听之、任之。”
管家是个见过世面的,陶公府宅中高手如云,栖养剑客无数,这次出行,随船亦携带了十数个。他平时经常会看到他们舞刀弄棒,抖鞭扬抢。如龙腾碧海,虎跃山林。真个是气势惊人,好看又带劲。连着他也一向认为有这些人保护,陶公府院就算神人也莫想闯进来。
可是一经对上那个不言不语,没有半点表情的少年,有的一招后就歇菜,有的干脆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有的傻愣愣,保持先前姿势,僵立
他很快意识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今个算是碰上硬茬子了,莫要再存侥幸得胜心里,还是乖乖遵照命令办事吧。
那个手执铁扇的少年就稳稳站在他不远处悠闲摇扇子观看。摇地他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不会顺手给他来这么一下吧,玄铁的扇骨,玄铁的柄,真要挨上,不会比刀剑伤人程度低多少。他一天吃香的喝辣的,可以管着一大帮子人不说,一般人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陶管家”,不是主子却也胜似主子,可还不想死呢!
“他们来了多少人?”
“两个。”
“什么?气煞我也!”他花重金请来的号称什么“眉山剑客”,“渔洋大侠”,“擒虎壮士“,“翻江红鲤”……怎么一个个都不顶用了?不是说以一敌百,无人可敌吗?现在这么多打两个如何都抵挡不过?一船的人加起来不下二三百号,却生生为两个人所制,焉有此理?陶公一把掀翻了身旁的漆桌,大发雷霆。
管家吓得浑身颤抖,差点要一个忍不住瘫软在地,他硬着头皮道:“老……老爷,这两人身手虽好,却也未曾伤得一人。依老奴看,不像哪家雇得上门寻衅挑事之人。不如……遂了他们的意。回头,我们再行买粮食去就是了。左右他们与了银子,并未差得分毫,要说损失,也就是一两日功夫……”
“你道怎的?银两是小,名声是大,传出去,不知多少人要笑我陶公任人拿捏,以后,还如何声名远播,威吓一方?”
陶公面色铁青,猛地一甩袍袖,管家吓得又是一哆嗦,“那为今之计,怎生是好?船上并未有一力敌之人……”
“住口!”陶公猛回身瞪向管家,管家大骇,终究一屁股瘫在那里,不能动弹,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不是?顺窗子随手一抛,就算了事,不消半个时辰,他必要被鱼虾啃食干净。
屋内落针可闻,管家没有丝毫挣扎爬起的力气。半晌,陶公叹息一声,颓然跌坐床榻之上,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的主子不是叫“君小爷”吗?他回去定要将此人揪出来不可,以他的财力、物力,天祈内敢与他正面较量者,寥寥无几,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无知狂徒!
裴貔一觉醒来,还不及为一下子赚了五千多两银子暗暗自
喜,打着哈欠,收了仓房钥匙。听闻手下人禀报仓库中所剩粮米石数时,豁然站起,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大耳刮子,“你娘的,谁让你卖了这么多?一夜之间,你把老子的库房都搬空了,你是陶公安插的奸细不成?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当家的,饶命,饶命啊!我是按清单命人装货的……在这,在这,这不是您给我的清单?”那人一下子被打懵了,好在嘴快、手快,反应够快,立刻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事来。
“老子给你的清单,上面写的是两万六千多石,仓房中总共七万多石,你是瞎了不成,看不仔细?眼珠子这么没用,还要它作甚,不如挖出来喂狗……”裴貔骂骂咧咧,一把扯过,根本不欲细看,他自己亲手签的字,核对的粮米数目,他会不知多少?然而,不知扫到了什么,一下子停住话头,眼睛大瞪,慌手慌脚展开白绢,瞬间,脸色红、白、紫、绿交替。
转手,一把揪住那人衣领,将他提离地面,两人近到鼻对鼻、眼对眼,裴貔狮子大吼:“说,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妄想蒙骗老子,蒙混过关,老子是阿三,阿四,阿五,阿六,容你放肆、猖狂!除了卖那姓陶的,多取的定是被你独吞!说,弄到哪里去了,说清楚饶你不死,否则,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跟了老子两年多,老子的手段,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平时的裴貔都像一只时刻要袭击人的豹子,此刻盛怒全开之下,更是毛发竖起,骇人非常。
“我……我……”那人脸色涨红,喘息费力,嘴唇开合,努力说出什么,却不成语句。
“那个清单,就是你给他的,我们可以作证。”伴随着一道清脆、悦耳的娃娃声音,一高一矮两人从门口走入,怎么进的院子,何时靠近的房子,裴貔全然不知。以他的功力,即便气得头脑发昏,注意力太过集中,也没人可以做到这一点,至少以前从未有过,这两个到底是何许人也?
裴貔顿不由地全身戒备,警惕性暴涨,一松手,任那人摔落在地,大口喘息,咳嗽连连。
一个打眼,裴貔就知来这两人是个人物,自他混世面,是没见过此等相貌绝伦、气质超群之人。但,不管是谁,既然与他的粮米扯上关系,就休想轻易走脱,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即便强龙也压不过他这个地头蛇……
注释:①原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