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如梦令 第二十章: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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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城近来可谓热闹非凡,翠乐楼死者韩琛自幼时而孤,其主为当今二皇子齐朔。得知其身死,悲痛欲绝,将杀人凶手楼苡告上公堂。
此案先由泊城衙门开审,为齐朔写状子的刀笔吏便是鲍黎。这鲍黎是泊城出了名的状师,当年有一起哥哥重病,嫂嫂欲改嫁小叔的案子,官府不允,请鲍黎写了状子,此事便成了。
主审官看过鲍黎所写此案状子,言之凿凿,有理有据,更何况为此案做人证的,乃是礼部侍郎柳传学的儿子柳公子,也便是那夜与韩琛合欢之人。
公堂之上,罪人楼苡对其罪行供认不讳,且认自己乃是花柳妖所化,更承认曾经所犯滔天之罪。这泊城花柳妖一案,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泊城衙门判楼苡死刑。
考虑到此案性质恶劣,影响甚广,且疑点重重,民间议论纷纷,传言四起。凶手楼苡依圣意被押入锦天城,着六月廿八日,由刑部、大理寺及御史台三司会审,刑部尚书宫超主审,大理寺少卿陆爔及御史大夫陈偲听审。
据说韩琛尸首历经多日不腐,如此便是修灵者常说的不死尸,人虽死了,可灵场异样,使得灵未能散尽,留于体内,不得转生,是为大凶之兆。不宜下葬,便置于灵堂,待解其冤情后,超度亡灵才可。
齐峰见弟弟如今憔悴不堪,心中亦是心疼,若是兵部得空,便来府上陪他。
“人活于朝夕之间,朝夕不辍。一朝生,一夕灭,皆未可知,这是各自的命数。”
齐朔喝了口酒,看了棺木中的韩琛一眼,将酒杯中的酒倾洒于地,“命数?我当初失踪,哥哥是如何想的?”
齐峰说道:“自是比你如今更甚。”
“我失韩琛,其痛如失手足,哥哥若是体会过,便知我心中苦。”
齐峰瞧着他如今衣冠不整,整日饮酒度日,规劝道:“三司会审时,你若这般模样,怕是不妥。”
“那我该如何是好?”
“正衣冠,勿饮酒。”
齐朔说道:“我听哥哥的,毕竟哥哥向来不会害我。”
“你我是同根生,我怎会害你?”
齐朔含泪抱住了他,齐峰轻抚着他的背,像儿时安慰这个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摔了跟头的弟弟一般。他想着若弟弟一辈子都像儿时那样,也未尝不可。
季夏赶上三伏天,这天热得叫人无处凉快。花老坐在府上结满绿藤的廊间吃着甜瓜,连同瓜瓤瓜籽一道吃下。正与齐峰遇上,慌忙将余下的甜瓜塞进嘴里,在衣上揩了手,翻着白眼。
齐峰与花老并非初次见面,这老头行事疯癫,总之他瞧着不喜,看了一眼便走了。
齐朔贵为皇子,遂公堂上由鲍黎替其告状,鲍黎随其一道来锦天城,如今住在府上。花老见齐峰走远,起身去寻自己侄儿,见着他正负手在院中踱步。
“乖侄儿,因何事所扰?”
鲍黎瞧见他身影,立刻跑入房中关上门。他这大伯平日里见着他轻则责骂,重则喊打,时不时便以为自己已死。鲍黎想着自己做的事儿虽不讨喜,可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虽是替富贵人家写过状子告过状,可也为穷苦百姓鸣过冤。
到锦天城后,齐朔若在,则一切正常,若是不在,花老便开始无事献殷勤,鲍黎总觉得不对劲。
“咦?方才还瞧见了。”花老前去敲门。
鲍黎道:“大伯,侄儿受热后有中暑之症,此时需,歇息片刻,恐怕无法开门。”
花老惊慌地说道:“可别出大事啊!要不我请大夫为你瞧瞧?”
“不必了,此时已好些了,只是需要歇息,并无大碍。”
“好,那我晚些来看你。”
鲍黎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齐朔来寻他,才开了门,花老冲进来对他一阵关怀,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大伯,我没事,您从前也……也不如此待我。”
花老说道:“文月公子的事便是大事,助文月公子之事便是好事,你行的是大好事,我自然待你好。”
鲍黎知晓缘由后,心中免不得有些委屈,自己才是大伯的亲侄儿,竟比不过齐朔。
自身为举人的哥哥死后,哥哥亦是花柳妖死者,本是中举后风风光光,快到入都赶考的日子,却莫名染上花柳病而暴毙身亡。衙门因仵作验尸断为病故,不收状子不开堂,大伯告状无门便疯了。扔着家不顾,变得不修边幅,日渐消瘦,离开泊城后不知所踪。如今这模样,便是邻里再见,都已认不出。
得知大伯成为齐朔门客,他亦是惊诧不已。鲍家虽为泊城名门,大伯曾经也是德高望重,可如今又如何还做得了门客,莫不就是为了赖在齐朔身旁。
正如此时,他与齐朔议事,花老便在一旁睡觉,鼾声如雷贯耳。
开堂之日转眼即至,此案在锦天城府开审。
楼苡戴着枷锁被带至堂前,他在泊城时便已伤痕累累,全身上下用刑后所留的伤清晰可见。此时脚踝上拴着锁链,右脚脚掌已肿,他却忍着痛每一步都走得端正。比起在泊城时更显虚弱,走进来后,他用赤瞳看了坐着的齐朔一眼。
宫超拍下惊堂木,喝道:“罪人楼苡,既上公堂,还不跪下!”
楼苡冷笑了一声,道:“不知我,何罪之有?”
作者闲话:
好戏开场,那就必须要精彩纷呈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