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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67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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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吉三年,东胜大旱,人间祸秧遍野,酆都鬼满,阴司自顾不暇。道祖赐菩提圣物于世,命牛马神使驻阴司,设立黄泉,引渡亡魂。黄泉本无主,有一脉泉眼萦绕,涓流细微却永不衰竭。黄泉无风雨,万里无生人,黄沙三万里,长空两茫茫。河水清澈冰冷,一岸无颜色,一岸尽株华。无人知是什么河又是什么花,只知是万里死地,自成一片天地。
    一日,从酆都鬼城走出来一鬼僧,口字佛音,单手执于胸前,目光平淡,脚步敦实,仔细一看,竟只有独臂独眼,脖间佛珠上白光闪烁,以为神物,近观却只是桃核所串而已。鬼僧一步一步的向着那片荒芜之地走去,大风卷起身边的黄沙,不一会儿就遮住了他的身形,仿佛从来都没有人出现过一般。
    “你说什么,伽陀祖真的进去了?”说话的是一个相貌儒雅的中年。从面相看,像是一个书生,额上的鬼气浓而深沉,隐隐有神光一闪,稍有情绪,整个大殿一片肃穆。于此看来,在这酆都城中,定是一尊大能。“千真万确,今日便是冥历的阴浒日,道祖敕立那片荒芜之地为黄泉,今日便是正名之日。”大殿之下是一个额冠突起,面容愁苦的青年,额间鬼气淼淼,在这酆都城中,也算的上个人物。旁边众鬼开始低声议论,神色各有不同。中年挥手让青年退到一旁,轻咳一声,大殿立刻回复了平静。中年回身坐在正位之中,然后开口询问:“各位对此事有何看法呢?”中年拂袖掠过身前,半俯靠前,竟有些迫切。“我主在上,老朽先拜再言,若有不周之处还望鬼帝莫怪!”一个满头白发,眼睛陷的很深的老者走了出来,恭谨的执手下拜。“老师何需多礼,酆都多事,常得老师悉心照顾,徒儿岂有怪罪之理,您但说无妨。”中年竟是这酆都城之主,酆都鬼帝。这白发老者却并非鬼体,额间也不见有任何鬼气。老者随手一挥,手中多出一物,仔细看来竟是一活物。众人看到那老者手持之物,皆面露惊容。老者一挥手又把活物收了起来,然后开口说到。“想必鬼帝也知这鬼见愁的能耐,老朽在菩萨座下听道百年,那荒芜之地倒也略有耳闻,这鬼见愁便是出自那里。”大殿里顿时议论起来,满座皆惊。这鬼见愁可非善类,它们凶残成性,专食鬼体,对于这一众鬼吏而言,如同噩梦一般。“肃静!”鬼帝一声喝止,然后伸手示意老者继续讲。老者低头执手继续说:“众位有所不知,那荒芜之地可不是无主之地,也不是鬼见愁的聚居地,是有三位神通广大之类驻守的,他们三位皆都是三界无笔墨,五行无珠玑的灵物,鬼见愁便是菩萨赠予他们镇守那片荒芜之地的门徒。”老者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停了下来,执手而立。虽说这酆都城与那荒芜之地毗邻,但即使是鬼帝本尊也未曾进入过那个区域,那个区域千万年来便被冠以死地。“唉!”鬼帝轻叹一声,挥手示意老者退到一边,沉思片刻开口说到:“此次道祖赐菩提圣物于我冥府,敕立死地为黄泉,无论是何用意,咱们无需考究,但这伽陀祖一人入黄泉,此事必有蹊跷。”大殿中议论声又起,一个头生两角,独眼居于额心的怪人对旁边的青面女子说:“那伽陀祖可非常类,他本体是噬灵龙,那可是东胜最可怕的邪物,死于他口中的人,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女子以手掩面,目露惊恐。“那……那伽陀祖为何在我们冥府,他还帮过我。”旁边另一个看着还算秀气,戴着头束的男子问。“伽陀祖也是可怜人,由于本体为恶,鬼体便不得圆满,虽有一身神通,却也无缘得道,我想他此次入黄泉必然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一个耳朵很大的矮个子鬼摇头叹息。此时只见那老者又一次站了出来,众人一看有人站出来,便都停止了讨论。老者执手拜过后说道:“鬼帝大人,老朽认为,此事我们可暂且不顾,毕竟无论是那黄泉灵物还是伽陀祖都所涉颇深,待牛马神使到了之后,咱们再做定夺,酆都城乃冥府核心,若是一步走错,乱了道祖旨意,却也麻烦。”愁苦青年也走出来站在老者旁边,执手下拜。鬼帝挥手“但说无妨!”于是愁苦青年说道:“伽陀祖虽说本体为恶,但毕竟他鬼体和善,他入黄泉必有他的原因,何况今日是阴浒日,敕立之日,牛马神使必然也会到场,我们酆都城若怕没有动作惹人非议,何不派属下和蚕祖一同前往,察言观色,伺机而动。”鬼帝猛的起身,一步跨出便已是到了两人近前,“武青的主意倒是不错,老师您意下如何?”,老者执手领命“谨遵鬼帝之命。”
    这金蚕老祖本是东胜常照寺的一只青蚕,吸纳了太多功德而幻化成型,恰逢当时的方丈圆寂得道,青蚕妄想借道扶摇,却最终被天道阻截,方丈怜它修为不易,镀它金身坠入冥府,化作金蚕。鬼帝方仁齐十世为善,修大道大道不得,受金蚕教化,得酆都,成鬼帝,顾称之为师,爱戴有嘉。
    一道神光自天而降,在空荡的长空中留下一抹斑斓的色彩,给这片寂寥之地添上了一笔淡淡的油彩。伽陀祖单手执于胸前,看着眼前这位身材婀娜,美若天仙的女子,身后的黄沙翻涌着,任谁也看不出,曾经有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存在过。
    “和尚,擅闯禁地,你可知什么罪责。”女子红唇微动,声音清亮和顺,宛如仙乐。“阿弥陀佛,敕封之日,贫僧自当前来,合乎常理,也得礼数,何罪之有?”伽陀祖目光平淡,看不出一丝情绪。“你这和尚好生无趣,血海听道近百年,难不成还悟不透菩萨的旨意?”女子缓步走到伽陀祖身前,单手拂过脸颊,媚眼轻佻,瞬息间仿佛整个世界为之变换。“贫僧愚钝,从不揣测菩萨的用意,即使血海听道百年,也难成大道,今日心有魂牵,这黄泉之地,倒是有我一份机缘。”和尚依旧平静,似乎周遭的美人美景全都不存在。“今日小女子可算是知道什么叫榆木脑袋了,果然是造化中人,既是如此,我若挡你,倒是不该了!”女子随手一挥,黄沙再起,女子的身影在黄沙中隐去,只留下一串笑声慢慢散去。伽陀祖一把扯下脖子上的佛珠,单手托于额间,佛珠上白光大盛然后猛地散开,向四面八方飞去,一时间,风声,沙声,惨嚎声,此起彼伏。黄沙中隐隐有黑色的影子不停的倒下,伽陀祖依旧平淡的走着,他的独眼已经穿透了沙尘,看到了那清澈的河,以及远在彼岸的珠华。
    黄沙中,鬼见愁凶厉的嚎叫着,伽陀祖却已站在河边,看着那彼岸的花红,心中升起一股无奈。“道,为何道?”伽陀祖轻声呢喃。“道,自然是非常道,哈哈!”依旧是那美若天仙的女子,一袭白衣轻飘飘的落在湖面上。“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贫僧自知佛缘浅薄,无缘大道,虽与本体划清了界限,但毕竟善恶难断,因果难寻。”伽陀祖看着湖面,脑海中翻涌着血海道场上菩萨指引他的话语:“入黄泉,降生魂,保苍生,通忘川,大道得成。”
    “你这和尚,我在道场见你斯斯文文,还算体面,怎的如此顽固不化!”见伽陀祖不言语,女子有些生气:“你这和尚真是气人,血海听道这么多年,倒是悟了些什么?”伽陀祖依旧不言语,他的眼神目视着彼岸,心中飘过一丝明悟,“我的道或许真是非常道,生,何为生,死,何为死,知来处却不知去往,道便是往。”伽陀祖迎上女子的目光,断臂的袖口轻轻摆动,这一刻他敏锐的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滋生,在这黄泉之中似乎有一些新生的东西正在慢慢萌生。“阿弥陀佛,施主既是这黄泉中人,便知这黄泉中事。这菩提圣物,怕是生于黄泉,长于黄泉吧!”女子心中猛地一惊,关于这菩提圣物,她心知肚明,那花海之中,石门之内,孕育这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和尚,你休要胡言,菩提圣物乃道祖圣物,怎会生于黄泉,趁牛马神使未到,你还是快快离开吧!”女子厉声说道。
    要说这女子,可并非孤身一人,这黄泉之中本有三人,这个女子长配一袭白衣,常在血海道场授法,是菩萨心仪的首座弟子,其余两人很少出现,但却天赋异禀,三人皆是法力通天之类。白衣女子叫蝶舞,因其曼妙身姿而得名,据说是“一舞动生魂,一舞祛心魔。”是传说中混沌孕育的魅魔圣体。在这冥府之中,酆都城执掌着轮回,每三十年降一次轮回井,亡魂便可借助轮回之力重回人间,生死之间的力量足以撕扯掉所有前世的纠缠和信念。但酆都城并非是冥府的所有,一条冥河绕过城郭,延伸向遥远的前方,河水时而缓时而急,仿佛参透了悲欢离合,拥有了自己的情绪。据说在冥河极北的地方,地藏王菩萨开出了另一条穿梭于阴阳两界的通道,称为饿鬼道,凡生前作恶多端的人,死后便会被饿鬼道牵引,因其所处之地一片血色冥海,顾被称为血海,菩萨在此讲道,便称之为血海道场。黄泉确是一个例外,这个地方黄沙漫漫,是冥府唯一的禁地,早在千万年前,这里就被封闭了起来,若非此次道祖敕封,可能永远也不会有开封之日。
    阴浒日是冥府降轮回井的日子,每三十年一次,但今年却显得极不寻常,因为牛马神使的到来,以往按部就班的流程都显得那么不足为道。武青和蚕祖望着黄沙漫漫的禁地,各自心中都有了一些打算,但都没有说出来。
    猛然间,天空中一片强烈的光束射下,冥河上星星点点的泛起了波澜。两个高大的身影飘然落入黄泉之中,此时,白衣女子正自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看着眼前沉默的和尚,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其实他们认识已经有百年了,她是菩萨坐下的首席,更是引道渡魂的使者,菩萨的用意她只能猜到一二,伽陀祖的结局当如何她不知道,但结局总归是要有所牺牲来抚平这东胜灾祸,她不想这个人会是伽陀祖。
    转眼间,两尊高大的身躯已经站在了河边,他们估计也没有想到会有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黄泉禁地?”其中一人沉声问道。“神使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女子本就生在这里,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合适呢?”蝶舞站起身来,媚眼微抬,轻声说道。“那这和尚又是什么人,难道不知这是禁地?”说话的依旧是之前开口的神使。“阿弥陀佛,敕封之日,贫僧自当前来,合乎常理,也得礼数,何罪之有?”伽陀祖单手执于胸前,脸色平静,说出来的理由竟然和之前回答女子的话语完全一致。“你就不能撒个谎,这个笨和尚。”蝶舞在心里恨恨的说,身后的拳头却紧紧的攥了起来。“放肆,道祖既是选定了禁地设黄泉,自然是有意为之,若圣物昭然于众,必将掀起冥府的一番风雨,你若识相,就请速速离开,念你修道不易,暂且就不追究于你。”二人褪去身形,一前一后站在伽陀祖的跟前。“阿弥陀佛,若贫僧也是黄泉一隅呢?”伽陀祖依旧平静,目视着眼前的神使。“休得胡言乱语,道祖敕封黄泉,是福泽与世人的大功德,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等不留情面。”眼前的神使明显一有了一丝怒气。“阿弥陀佛。”伽陀祖不在言语,静静的站着,没有其他的动作,摆明了不会离开。“你这和尚,敬酒不吃吃罚酒。”神使一声怒喝,手间一把神兵大刀快速的成型,对准伽陀祖的头颅就是一刀,蝶舞眼见那一刀砍下,心中不免多了些慌张。“这牛马神使,脾气真是暴躁呀!”蝶舞下意识的看了看另一个神使,见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见伽陀祖轻轻一躲便避开了攻势,然后单手向前,口念佛号,挥向神使,神使不敢硬接,也是一闪身,堪堪躲过,两人瞬息间就战在了一起。蝶舞想到花海中的事情,微微凝神,口中却喃喃道:“希望夜阑能够尽快吧阿晓送出去。”
    原来黄泉中的其余两人是一对夫妇,男的叫夜阑,女的叫幻彩,幻彩本是和蝶舞共生一株的花朵,只因一道福源光照,又受了泉水的滋养,她俩百年成型,在这寂寞禁地里突然间有了生命,别的人或许无从察觉,但却无法逃过地藏王菩萨的法眼,菩萨有一灵兽谛听,晓万物,知人心,菩萨应心招于座下,蝶舞悟性高便被设为首座,教授佛法,引渡亡魂,幻彩慈悲,但却无心求道,便日日独守这万里空无,一日见一男子,心觉诧异,便告知菩萨,菩萨却说那男子是泉眼所化,于她们有助生之恩,菩萨赐名夜阑,与他们同门修道,却不料夜阑与幻彩日久生情结为连理,菩萨坦言天命,阴浒日必还生劫,称为黄泉劫。
    十月怀胎,本说的是世间事情,冥府中皆是鬼体,本不该出现冥胎,但是就是在这么特殊的一天里,轮回井恰一开启,便有一人快速的闪了进来,将一块洁白无瑕的玉贴在怀中婴儿的身上,然后一伸手在婴儿的后背上点了一指。“阿晓,我的阿晓!”男子紧紧抱着孩子,眼泪死死地困在眼眶中。最终他还是把孩子投进了轮回井,一道光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瞬间仿佛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抽离了。
    “不好,圣物消失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神使,大喊一声,一跺脚便朝着花海而去。“神使大人何必这么着急呢?”蝶舞挡在了神使面前,眼神微微含笑,绝美的容颜,带着淡淡的轻浮。“我敬你是菩萨坐下弟子,忍让于你,别不知好歹,圣物如若有闪失,我看你们三个拿什么交代?”神使怒道,这个神使是道祖座下的二弟子,牛首人身,道号金铭,据说曾是万妖山的一名妖王,法力强劲,后拜于菩提座下,排名老二,另一个神使是道祖座下三弟子,马首人身,道号金陵,是金铭的胞弟,同为万妖山的妖王,但战力不敌金铭,却也相差不远。“神使大人吓到小女子了。”蝶舞委屈的说,内心却是一片慌乱,但愿夜阑能快些回来,不然以幻彩那柔弱的身躯怎么面对这一片狂风暴雨。“你是让还是不让?”牛头神使变出本体,恶狠狠地盯着蝶舞。蝶舞心下计较,最终还是抵不过这血肉亲情,她舞动手中的丝带,曼妙的身姿在长河之上飞跃,一瞬间整个空间皆是蝶舞,身姿婀娜,窈窕妩媚,即便是伽陀祖道心通明也恍然间似有莫名情绪窜入脑海,扯得魂体一阵颤动,金陵道行较浅,竟是没了方向,手中武器化作流光窜入身躯,金铭挥手取出一只铃铛,疯狂的摇动着,“铛铛铛”的声响在耳畔响起,金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又一次召出了那把大刀。蝶舞见一招被破,也不留恋,转身飞向那彼岸花海中,她内心焦急万分,若夜阑还不回来,她一人独战两名神使,便无瑕顾及幻彩,也无法阻止伽陀祖。
    两名神使紧紧追着蝶舞飞向那彼岸花海中。伽陀祖看着彼岸遍布的火红色花海,思虑着那份机缘,他伸手入水,河水凉的彻骨,他也想飞身而往,却发现不能,这条河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凌空飞渡,他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一声清脆的铃声传来,武青感觉身心一阵动荡,“这是摄魂铃?”他惊讶的看向蚕祖,蚕祖低头叹息“武青,回去复命吧,菩提圣物已经流离冥府,去往东胜。”蚕祖抬头看向黄沙中隐没的黄泉,轻声呢喃“道祖这方算计,便是连菩萨都算进去了,实乃高不可攀,既然沾了这因果,想袖手旁观已是不能。”武青轻声问:“蚕祖,您不跟我回去复命吗?”虽然对于蚕祖从摄魂铃声中算到圣物去向很是好奇,但是此刻他更在意蚕祖的去向。这个老人已经无数用他的实力折服了一众鬼吏。“我沾了这黄泉因果,又怎能袖手旁观,此去祸福难定,酆都城就指望你来辅佐鬼帝了。”说完老人一转身步入了漫漫黄沙中。
    武青站在鬼帝身旁,把蚕祖交代的话语原封不动的转述给鬼帝,低头抱拳静静的站着。方仁齐沉默着,但手中破碎的玉樽却表露着他的内心并不平静。“鬼帝大人,轮回井要不要停下来?”武青小心翼翼的问。“无妨,约束城中鬼民,不得靠近黄泉禁土,通知无常,圣物既然已经到了东胜,那便让无常注意世间各地,若有圣物下落,告知与我。”“是!”武青低头应到。
    花海中,蝶舞曼妙的身姿时隐时现,牛马神使挥舞着手中武器紧追其后,眼看着花海中已无路可走,这时候,夜阑飞身而来,一把血红色大剑狠狠的与金陵的大刀砍了个正面。天地间一时间仿佛酝酿着一股力量,再短暂的停当之后爆发出一股摄人的气旋,一瞬间冲散了周遭的花红。“你是何人,胆敢阻挠本使?”金陵大吼一声,显然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让他恼火了。“我是谁?呵呵,你们不是正在找我吗?”夜阑横在蝶舞身前,目光中透着一丝怨愤。“是你动了圣物,你这样做意欲何为?”金铭厉声说道。“呵呵,笑话,都说这菩提圣物是道祖赐予冥府的圣物,不是应该在你们身上才对嘛?”夜阑一身墨色长衫,头上一樽墨绿色的束带,端庄的脸冷冷的表情,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巧舌如簧的家伙,圣物丢失,非同小可,你我都担不起,再冥顽不灵,休怪我心狠手辣。”金铭手中唤出一把金色巨剑,伸手指着夜阑喊道。“你们这么蛮不讲理,那就凭本事打败我,不就是仗着道祖旨意嘛,我夜阑还没怕过谁。”夜阑看了一眼蝶舞,蝶舞便知一切,三人长久相处早就已经心意相通。
    蝶舞轻盈的身姿落入花海,然后快速的朝着河畔飞去。身后三个人已经战在了一起,对于夜阑的战力,她完全自信,此刻她不知道该先出手帮伽陀祖,还是该保护幻彩,最终,还是骨肉情谊占据了上分,她停在了花海边的一个石碑旁,脚下快速的走着奇怪的步伐,不一会儿,石碑开始从中间裂开,一条宽敞的石阶出现在眼前,蝶舞快速的走了进去,石碑又慢慢的合上。
    蚕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神圣的意念,仿佛有人指引着他向前走着,身边数以千计的鬼见愁疯狂的咆哮着,向他扑来,但他并非鬼体,没有了天然的压制,他轻轻挥一挥衣袖,便是一条空旷的道路现了出来,吓得鬼见愁再也不敢靠近分毫。“生而奈何,死亦奈何,前路奈何,后路何方,金蚕化奈何,伽陀整三生,牛马为渡使,三象守黄泉,聚黄泉,整轮回,消人间疾苦,灭冥府危急,此为大道也。”蚕祖冥冥中听到这个声音,莫名的感觉到亲切,像是一位故人,根深蒂固,却又遥不可及。“您是惠岸师傅吗?”蚕祖眼眶潮湿,猛想起百年前那场常照寺大潮,是佛光普世的一次大造化,惠岸方丈圆寂,肉身成佛,飞升西天,他还爬在方丈身上想借机扶摇,却不料天道难为,差点身死,是方丈舍功德为他渡金身,送他入冥府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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