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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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只是走了半天,殁无尘便停了下来。这个时候他们面前是在群树环抱下的一个湖泊。
“就是这里。”殁无尘跳下马,“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取。”
楠慷点头,然后示意陈风霖他要下马。
带了楠慷下马,陈风霖和他一起坐到一旁的树下,等着殁无尘回来。楠慷小做了会,站起来去看后面的湖泊。
站在比较稀疏的树木中看过去,那蓝色的湖泊在树林的掩映下显得格外安静美丽,阳光透过不是很密集的树枝射下来,落在湖面上斑斑点点,方法是飘着的金色蝴蝶一样,美丽的叫人心惊。
“很喜欢这里?”陈风霖笑着问楠慷,他站到楠慷旁边。
楠慷点头,确实很喜欢这里,要是以后能在这里建一座房屋该多好。
“等一切结束,我到还真想来这个地方倚山伴水而居,这里到真是个上上之选。”看了眼楠慷的神情,陈风霖笑着说道。
楠慷笑了笑,正想开口说什么,却看见湖泊那端有个人影跳了下去,然而看衣服颜色又不是殁无尘。楠慷心中一惊,莫非是有人投水。
“那里……”
“有个女子哭着跳水了。”陈风霖冷静地说着,“殁无尘刚刚叫我们在这里等着,想必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们看到,那么在他上来之前我们不能过去。”
楠慷一听,有些着急,“那那个女子怎么办?”
“也许殁无尘会救他。但我们必须等殁无尘过来,别看殁无尘笑得仿佛一团和气,他实质上心性无常,如果现在出了什么岔子连累到的可是白洛云。”陈风霖拉住要往湖边去的楠慷。
“可是……”
“稍安勿躁。”陈风霖手上微微使劲,拉过楠慷,“真想救那女子,就得等等。”
楠慷抬头看陈风霖沉静坚毅的脸庞和安稳的眼神,点点头。
所幸殁无尘马上就上来,手里拿了个盒子。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楠慷往湖那边冲过去,陈风霖冲他交代了句情况,也跟过去。
站在湖边,楠慷又开始慌张,因为他不善水性。陈风霖见状,只好纵身跃进水中。不消一会儿,陈风霖抱着一晕倒的女子从水里跃出来。待到了岸边,陈风霖把那女子的腹部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手在她背后带着内力的轻拍。只见那女子吐了好多水后,才悠悠转醒。
“我说你们干什么来了,我早就看见了她。一看她的神色就是铁了心要死的,不然她也不用到这么个人迹难至的地方来自尽。你们救她说不定是在害她。”殁无尘撇了撇嘴。
楠慷看殁无尘一眼,说:“救都救了,就别说这些了。我也是曾经铁了心想死之人,现在还活着。”
殁无尘张嘴,想是想说什么,却在对上楠慷那淡淡的眸子时闭了嘴,改为笑意。
“那我们可以启程回去了,白洛云还等着这个东西。”殁无尘挥挥手里的盒子,“先说,不可能戴上她,那样行程会很慢。”
那女子刚刚转醒,就听到这样一段对话,顿时强撑着身子往湖那里爬。陈风霖见状按住那女人的肩膀,“殁掌门其实不必如此焦急,白洛云既然说过让我们在武林大会后去找你,那他对自己的毒肯定是了解的。再说如果是白洛云在这里,想必反映和楠慷也应是一致的。”
殁无尘一听,脸色现实一阴,但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叹了口气,丢下句随你们,然后回去牵自己的马。
扶起那女子,楠慷柔声道,“姑娘为何要如此……”
那女子一听,掩面而泣起来,“多谢两位公子救我,但是奴家生念已绝,请公子们让奴家去了吧。”
又是个绝了生念人啊,楠慷叹气,想自己也是刚刚才走出来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眼前的伤心人。
想了想,楠慷尽自己所能的找出能说服这位姑娘的理由,“不瞒姑娘说,在不久之前,我也是个求死之人。但是后来……发现自己既然不能死去,那就不如……不如好好活着,起码还有关心你的人,比如你的父母双亲……”
那女子听了,凄惨一笑,神色间全是伤心绝望。
“父母又如何,他们的确是生我养我,可毕竟不能伴我一身,总有一半的日子得我一个人凄凄惨惨的度过。”那女子幽幽怨怨地说着。
这话说得楠慷心中一沉,想当初他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去做那么自私的决定的。
“我也不瞒公子,我是女子,我把我能给的一切都给了我的丈夫,给他生儿育女,操劳度日。然而在家业稍有起色之时他就纳妾,纳妾倒也罢了,他却有了新宠忘了旧爱,竟然因为那小妾的几句话就休了我……”那女子继续说着,仿佛要把心中的委屈都道出来一般。
“你说,我活着到底为求什么?不过是求一白头人,此世不离分……然而,却下错了这唯一的本……”
楠慷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什么东西被生生的抠了出来。
得一白头人,此世不离分,确实是因为有了想天长地久的心,才会在分手的时候那么撕心裂肺的疼。因为把他融合进了自己的生命,所以才会在他离开的时候感觉到了生命的缺失,感觉到自己已经是未亡人。
为什么都是这样,为了别人付出一切,然后再被狠狠的丢弃。而被丢弃的我们却把错都算在自己身上,会因为他们带给我们的痛去结束生命……
楠慷摇头,神色间有些微的急促,口气也没有了刚才那么平和,“姑娘,不是唯一啊。他不爱你,你又何必因为他的抛弃来了断自己的性命。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值得你去爱的,何止他一人。你说父母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可现在,他们还有几十年的漫长时间要去度过,你又怎么忍心让他们伤心这么久?何况你也应该有姊妹弟兄,你也说了你还有孩子……”
说完这段话,楠慷有些怔了,他这段话是说给谁听的呢?是那女子还是自己?这些话到底是用来说服那女子的,还是用来说服自己的?是因为自己给自己找到活着的理由吧,是因为霜红,小毓,还有白洛云和大家保护着自己,他才要为大家活下去不是吗?
那女子凄然一笑,“可是,我活着,却不如死了。我爱那人,是到了骨子里的,不怕您笑话,没了他我就是吃饭睡觉也不能了。我这条命就是他的,他不要了,我活着也跟死了是一样的。若非说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那就是我活着能感受到无尽的痛苦,而死了就不会了……”
那女子的话宛如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泼向楠慷,然后似有寒风吹过,冻得楠慷瑟瑟发抖。
突然不想再听她说的话了,直觉告诉楠慷,如果再说下去,他会完全的回忆起来当时的感受,他已经不想回忆起当时是何等的痛苦,他已经到了一个永远都无法触及和观望那人的地方,他有过新的生活的一切条件……
所以楠慷突然大声吼了起来,“可是一切会过去的!你可以慢慢的忘记他,然后过新的生活,你可以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然后过新的生活,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忘记的啊,白洛云有断魂散,吃了可以忘记以前所有事,跟我去,我让他给你药,然后你就可以不用那么痛苦了……”
看楠慷话越说越快,口气也开始凌乱,陈风霖赶紧抱住楠慷,“楠慷,镇定点!”
“真的能那么容易忘记了……又怎么能算是情爱。公子说的话我都懂……只是,只是……或许现在的我是在自私任性吧。我只想考虑我自己,我只是不想在活着去受那么多的痛苦,为什么我非要去顾及我的父母朋友……为什么我不能凭自己的心愿做一件事呢……”
为什么呢……没为什么啊,其实随便做什么都可以的……但是我不愿意看到你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不想你去死啊……楠慷心底弥漫起一股难言的酸涩,还夹杂了很多委屈与不甘。
抱住楠慷的陈风霖感到手上有几滴温热,更是把楠慷往自己怀里压进几分。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但是不要死,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死!我知道忘记不了的,因为这么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但是总得有个解决啊,也许我这辈子都不能再爱上别的人,但是……但是属于我的剩下的人生,新的人生,我已经不想再给他了,他已经不爱我了啊……我们不要为了不爱我们的人再舍弃东西了,我们剩下的只有自己的身,我们可以不在乎这具身体,但有的人在乎,比在乎他们自己的幸福和性命还在乎……所以,不要死……活下去……”
楠慷说着,渐渐的泣不成声,双手抓紧了陈风霖环在他腰间的手,紧到自己的指尖发白。陈风霖无奈,只好那么抱着楠慷,尽量用自己的沉稳来安慰在自己怀里颤抖不停的身躯。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就算忘不了也没关系,你可以把一切放在你的心底,但是不要去掩藏它,也不要把它埋起来,就那样放着就好。你说得对,你还有霜红,你还有司马毓,还有白洛云,还有那些愿意为了你不要性命的师兄弟们,所以一切会好起来的。你要活着,等你老了的时候你就会发现,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你几十年中小小的一段。会有人陪你白头的,只要你要愿意等,绝对会有人陪你到白头!”
陈风霖铿锵有力的话语,不容置疑的语气,以及强力压倒性的气势也许对楠慷起了作用,楠慷的情绪在渐渐平复。而那女子也被陈风霖的话语和气势给震慑住,连哭也忘了,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没了什么言语。
“叶儿!”
听到有人的喊声,陈风霖转头一看,原来山林那边有好几个人表情焦急踉踉跄跄地跑来,想来他们如此焦急,叫的名字也是女子的名字,所以应该那女子的家人吧。于是立即抱住楠慷跃开,在树枝见踩踏并在空中翻越几下,落到了不远处自己并未栓着的马上。殁无尘见陈风霖来了,勾嘴一笑,“我还以为你们要带上那女子走呢,幸好啊幸好……”
殁无尘策马奔出,陈风霖见状把精神有些萎靡的楠慷抱紧了些,然后单手挽住缰绳,腿往马肚子一夹,那马倒也会意,径直奔了出去,追着殁无尘的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