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情结 第十七章 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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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后面一颗心猛跳了一下,怀中的紫貂儿兴奋起来,“比卡比卡”嘶鸣着跑出来,“蹭蹭蹭”跳上宿命肩头,对着大鸿老祖怒目而视。
青曦从假山后走出来,面带潮红,尴尬地朝宿命一笑。
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感觉,从蟒神俯洞看着他痛哭开始,青曦便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她甚至忘了以前的飞扬跋扈,那根长鞭也不再时时提在手上了。看着他哭看着他笑,心头都会莫名地被牵引,好像是被一片绒羽不期然地扫过。看来梦魔说的没错,自己还真是做帝子侍女的命。
她暗暗舒了口气,刚才大鸿老祖的一声责问差点把她的魂给吓了出来。
宿命和她相对而视,也是微微一笑,倏尔眼神又看向他处。
园中仰面躺着一人,地面上隐隐有血迹,宿命走近一看,乃是个不相识的,又去看殷娘子,见她正紧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起来,竟把大鸿老祖搁到了一边。
“好狂的小子,你到底是谁,这盘龙神戟从何而来。”大鸿老祖怒气冲天,这少年居然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言语中的火气又重了一层。
“后辈…后辈鑫童。”宿命一惊,见面前这老头面色不善,宿命反而不敢说真话了,只好拿鑫童名字敷衍一回。
“鑫童?”大鸿老祖心绪万千,怎么也记不起何处听过这样一个名字,为何堂堂紫火神兵会落在这一个无名少年之手,一时愣在那里,顾虑越来越重。
“嗨,大叔,还要问你是哪个呢,无端质问起我的小情郎又是怎的。”凤仙心口大石落下,狡黠一笑,戏谑道。
“小情郎?”青曦心头莫名地一酸。
这少年到底是谁?后土不是已经全歼苗寨么,怎么让这神兵逃脱了?这些疑问大鸿老祖却只能在心里琢磨,连赤须子他也不敢明说,不知黄帝有没有向赤须子说明过,倘若自己私自透漏,那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大荒暗流涌动,有熊氏黄帝志不在小,奈何大荒豪强纷纷而起,不要说东南西北有四方创世大神把控,就是小小的中原也是变数颇多。炎黄两家这些年来一直征战不断,互有胜负。黄帝年岁已大,然而宏图伟业却是遥遥无期,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天西在大荒中幅员最是辽阔,共工手握重兵,手下多是旧部,黄帝求胜心切,也顾不得共工如何声名狼藉,暗中与天西誓盟。这些事情有熊黄帝自然是小心谨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鸿老祖回头看了一眼赤须子,正好撞上他同样疑惑的目光,又瞟了瞟盘龙戟,大步走出门去。
“帝子,别苑没有男丁,还劳烦你将地上那半死不活的搀进屋来。”殷娘子移开目光,一句话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把那大汉放到白玉床上,宿命如蒙大赦,深深做了一个吐纳,第一次沾上这么多血,虽然不是自己的,但也让他感觉到全身不舒服。
殷娘子神态自若,素手轻点,片刻已将他周身大穴封住,伤口流血顿时好转,十指芊芊飞舞,转眼间对百会、膻中、气海等全身各处要穴施以针灸,口中念念有词,银针甫一插入神庭,那汉子哼哼叽叽呻吟起来。殷娘子从身后侍女手中拿过七宝琉璃瓶,取出两颗丹药交给宿命,淡淡道:“帝子喂他服下罢。”
宿命正看得心驰神往,木然答应一声,又听殷娘子吩咐左右道:“明天一早便扔他出青丘。”
“救人救到底,前辈怎么…”宿命不解道。
殷娘子不答,径直从甬道走出。
山洞内光线极暗,仅有的几缕阳光从头顶射下,隐隐憧憧有人影映在石壁上。
“啪”地一声,靠着石壁的两排火炬被点燃,石洞里顿时亮堂起来。一人头缠白巾,站在高处负手而立,腰间一把大斧,斧柄缠着一物,蜿蜒如蛇,斧身在火光照耀之下,闪着黑红的光芒,像嗜血的大口。
“来人,把二头给我带上来!”一声大喝,在山洞里里久久回响。
从洞口到内壁站着并排站着两排人,同样是白巾盖额,人人脸上皆有悲壮愤懑之色,听到这话马上便钻出两个,将一个驼背像死狗一般拖了上来。
那驼背被左右两人夹在肋下,狠狠掼在地上,他也不恼,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对高处那人堆笑道:“二头见过新头领!”原来,此人正是当日从苗寨独自带着家眷逃脱的二头,他心中暗笑:“先把你捧上天去,你还能杀我?”
高处那人身体微微一颤,回去脸来,却是满脸的怒容,目眦尽裂,赫然是三苗死战中逃出的鑫童,只是此时看来,却和平日判若两人。
苗寨一战,鑫童英勇无畏如狂人,深得众人钦佩,后又得金甲神托梦传下神斧,一时间在苗寨青壮中声名无二,头领死后,鑫童俨然已被众人看作新一任的头领,只是这话从二头口中说出,他在惊喜之余,却仍不得不表现出满腔的怒火。
“二头,你真是不走运,临阵脱逃,按照三苗祖训,你要被万千灵蛇噬咬,永世不得超生!”银牙咬破,鑫童挤出一句话来。
二头冷汗涔涔,,想不到俏眉眼给瞎子看了,只得又拿出他的看家本领,额头一皱,满面是苦,恨不得从眼睛里挤出几滴眼泪出来,但他实在挤不出,于是袖子一掸,遮挡住脸面,呼天抢地起来:“新头领错怪小的了啊,小的…小的哪敢独自苟活啊,这还不是我那该死的婆娘,这不,听说三苗战败,小人激愤之下就将那臭婆娘给宰了,亲自来给新头领请罪来了。”
鑫童一愣,想不到这厮如此狠辣,竟连结发妻子也杀了,乜斜着冷眼打量他。
二头只觉得一股凉气沿着后背龟壳直冲头顶,整个人像突然掉进了冰窟似的,拔凉拔凉的,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心想这下坏了,迷魂汤对这愣小子没用啊,难道还能来硬?他不住地自言自语,突然眼珠一转,忍住窃喜,仍带着悲腔道:“小的罪孽深重,自知难逃一死,只是…只是老头领对小的恩重如山,如今夫人小姐都生死未卜,小的…死不瞑目啊!。”说完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小姐…”鑫童脑中一震,想到听沃,心中便隐隐作痛:“不知她现在是生是死,哎!她心里只有一个宿命,哪还记得别人,恐怕日后即使相见,连我是谁都分辨不出罢!”一念至此,羞愤不已,浓眉倒竖,面目狰狞起来:“你还有脸提起夫人小姐,不提我还会留你个全尸,现在…”他抽出金甲斧往石壁上砍,“砰”地一声,满腔的抑郁化作了漫天激射的碎石,说不出话来。
“新头领…”
“什么新头领旧头领的,少给我啰嗦,大胡子、棒槌,带些兄弟去请灵蛇出来!”听着二头给他扣头领的高帽子,鑫童心里面又惊又怕,这个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称谓,这会儿听来他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语气竟然弱了下来。
十六个大汉喊着号子,将一口巨缸抬了出来,大胡子长得硕长,走上前,提起二头的衣领,像抓着小猫小狗一般,冷哼一声,猛地把他推到缸边,二头看到缸中景象,吓得面如死灰,嘴唇翕动,连痛都忘记喊了。算不清有多少毒蛇盘曲纠缠在一起,悉索吐信,一张巨口,毒牙森森,腥气扑面而来。
“主子…新主子饶命啊!”二头全身抽搐,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哼,饶命?若是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又是一口气哽噎在喉,鑫童的脸憋得通红。
“小姐…小姐她被人救…”话还没说完,二头身子便靠着大缸壁垂了下去。
“你说什么!”鑫童双目大睁,手中金甲斧应声而落。
棒槌嘿嘿一笑,道:“不是吓破胆了吧。”走上前往他脖子上一摸,愤愤然道:“我还当什么呢,这老滑头居然昏死过去了。”
“快!用冷水把他浇醒,我有话问他。”鑫童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