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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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把药吃了!”他笑盈盈地递给我药和水。
“不要你管!”我怒气冲冲地朝他吼着,因为是他,搅乱了我的美梦,赶走了我的秦生。
“怎么了?小丫头?”他依旧笑着。
这下我更生气了,或许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子吧,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不说话。
“还真生气了?呵呵,刚才我在路上看到你躺在地上,扶你起来的时候,你嘴里一直念叨着‘秦生’,他…是你认识的人吗?”
我恍然,原来自己把他当成秦生了,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禁惭愧起来,最近咳嗽一直不见好,原来是感冒加重了,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愧疚的缘故,我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一直红到耳根。
“怎么了,很难受吗?”看到我这副样子,他突然很担心起来,“来,快把药喝了,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我乖乖地接过药,就着水一口吞了下去,他这才欣慰地笑了起来。
……
他叫秦朗,南方人,一年前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遥远的北方小城,以画画谋生,日子倒也过得下去,我认为,以他的水平,完全可以办个人画展,根本不需要如此艰难度日,或许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吧。
“你呢?小丫头。”
我回过了神,冲他‘呵呵’一笑,天知道我有多久没有笑了,因为他,成全了我的笑容,“我叫孟铃儿,今年十八岁,在自己的服装店上班。”
“孟铃儿?!挺好的名字,不错啊,小小年纪便有自己的服装店,对了,怎么没去读书呢?”
他好奇地望着我,我没做解释,两年前的哮喘病发折磨得我死去活来,我以为自己不久于人世,爸妈默默地替我办了退学手续,等到我奇迹般活下来再去申请入学的时候,结果却遭遇了拒绝,校方的解释是我已经落下了太多功课,学起来会非常吃力,但我知道,他们是怕我病发,如有不测,学校终归是要负责任的,其他学校在看过我的档案后都表示同样的态度,爸妈欲哭无泪,歉疚地望着我,我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他们出钱给我开了家服装店,通过我的不懈努力,服装店竟也有声有色起来,爸妈总算欣慰了许多,平时我吃住在店里,他们偶尔会过来看我,因为我希望能一个人静静地抚平自己心里的伤痛。
许久不见我说话,他又担心起来,关切地问了几句,或许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说中了我心里的痛。
“我没事,对了,你多大了?”我顿了顿,“噢不,我先猜好吗?你——二十八岁?”
他微笑着,摇摇头。
“二十九岁?!”
还是摇头。
“呃…三十岁总不会错了吧?”我瞪大了双眼想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到肯定的答案,谁知我大错特错了。
“我三十八岁。”
听到这个数字,我心里莫名地痛了一下,三十八岁?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况且我真的从他脸上找不出岁月留过的痕迹。
“那你女儿多大了?”我仍不死心。
“我结婚晚,她现在才十岁,呵呵。”
“喔…是这样。”
我不愿再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于是开始四下张望起来,屋子是单室单厅的,房间内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小书柜,客厅里有一张饭桌,一个煤气灶,一些常见的生活用品,地上散乱放着些画纸,还有好几个画板,看到这简陋的小屋,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酸楚,唯一充满生机的是窗台还摆放着大大小小五盆花,红的、黄的、紫的,煞是好看。
“是仙人球!”我眼尖,一下瞅中了那盆开着淡黄花朵的仙人球。
“怎么?很喜欢仙人掌吗?”
“恩…它的生命力很顽强,即便是生存在干旱的沙漠也不会死亡,我佩服它,少有人能有它那种坚强的意志。”
或许是因为我的这番话触动了他心灵深处的某根神经,秦朗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夜空中的满天繁星,沉思着什么,他的侧面真好看,比正面更显得棱角分明,线条是那么的硬朗,眼神是那么的忧郁,这个迷一样的男人啊,终究不是我所能了解的。
我该回去了,他不放心,非要送我回家,我不再拒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他的身旁,路灯下,我们的影子很长,一直向前方延伸去。
“你……感觉好些了吗?头还痛不痛?”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多了,谢谢!”
“别客气!”
“我就快到了。”我用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店。
“太晚了,我就不去打扰了,有机会一定拜访!”
秦朗真不愧为正人君子,要知道,我心里已经悄悄喜欢上了他,这是一种逾越年龄、超越世俗的感情。
有人说过,喜欢是淡淡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那么我对秦朗呢?